陸淑怡卻沉沉一聲道:“晚了,已是脫不開干係了……”

蘇子文愕然,臉上卻是驚懼,許久才顫聲道:“你……你的意思是……祖父他會被拖下水?淮南王會失敗?”

陸淑怡喝了一口溫水,目光則直直盯著茶盞出了一會兒神,才嘆道:“你以為淮南王真的是清君側嗎?”

蘇子文臉色一變:“不是嗎?”

“我聽說他原來也是被議過立儲的人選……”陸淑怡幽幽說了一句:“既然他曾經差點觸控到最高權力,你覺得他能就此甘心平庸?”

蘇子文聽後亦是倒吸一口涼氣,立即起身道:“不行,我得趕緊去和外祖父說,讓他退出來。”

“表哥,你覺得外祖父還能退出來嗎?”陸淑怡哀哀一聲,目光看向窗外,嘆氣道:“他從追逐利益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退不出來了……”她稍微一頓道:“當日他執意要同淮南王合作,父親也是勸過幾次,可是祖父壓根就不肯聽,非要為陸家尋個靠山,殊不知,這不是靠山,而是自掘墳墓。”

蘇子文心潮澎湃,皺眉道:“那怎麼辦?外祖父就算是咎由自取,而是家裡的表姐妹表兄弟們,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不行,不行,我得想法子去救他們。”蘇子文覺得一刻都無法再等下去,必須去救人。

“救人也要有法子,表哥有萬全之策?”陸淑怡起身去拉蘇子文。

蘇子文怔了一下。

是啊,如果真的有一日陸家獲罪,陸家子孫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人抓回來的,沒有萬全之策,根本就無法救人。

“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斃吧?”蘇子文滿心的擔憂,畢竟他自小與陸家兄妹一起長大,都是有感情的。

“四哥已經被除族,你知道吧。”陸淑怡重新拉著蘇子文坐下,道:“我們二房也算分離出來,背後有回鶻九爺當靠山,暫時安全。”

“那二表妹,五表妹她們又該怎麼辦?還有五表弟,六表弟他們……”

蘇子文難免心焦,坐立不安。

“夫君說他會想辦法的,我相信他。”陸淑怡眨了眨眼睛,道:“表哥,當務之急,你還是安安穩穩的纏住姑母,讓姑母少與何家往來,至於別的,走一步看一步,車道山前必有路,別太絕望了。”

蘇子文皺眉許久,終於不再說別的。

蘇家兄妹在府裡只住了一晚上,第二日便早早的回了易州。

回去之後蘇子文雖然心中焦慮,卻也沒有貿然行動,只是靜觀其變。

九月中,下了兩場秋雨,天氣漸漸涼快下來。

而淮南王果然帶領幾十萬的精良軍馬從咸陽出發,以清君側的旗號長驅之下,一路往京都去。

所過之處,只要是與太后有聯絡的大小官員,何家部族,一律格殺勿論,一個不留活口。

淮南王來勢兇猛,又勢如破竹。一時間直隸的何家人人人自危,恨不得即刻改了姓氏。

陸昭萍本還有意將蘇良玉許配給何泰,如今情勢之下,她不得不慶幸自己未曾將閨女嫁出去。

蘇良玉也松了一口氣,沒人再逼著她往何家嫁了。

而蘇子文卻愈加擔心陸家的將來,幾次回去陸家勸諫陸老太爺收手,別再與淮南王合作,但是陸老太爺看到了淮南王大勝的勢態,如何肯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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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便將蘇子文臭罵一頓,罵他小孩子不懂事,豈能懂得機會不待人這個道理,一旦錯過,以後便不會再有這樣的好機會。淮南王大勢,剷除何家以後,那就是朝廷的中堅力量,以後跟著他必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到了這個時候,自是不會放棄他以為快到手的利益。

而偏偏陸家的幾房對陸老太爺的話深信不疑,都以為陸家從此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蘇子文苦勸不下,只好嘆氣離開。

九月底,淮南王大軍自咸陽一路到了洛陽城下安營紮寨,朝廷之中人心惶惶不安,有人斗膽遞上奏摺,讓皇上交出何太後,既然淮南王大軍是清君側,只需將君側清理乾淨即可,如此,淮南王便也沒有任何機會和藉口進入京都了。

其實想讓何太後罷權的又豈是一人?

太后專權,皇族之姓者皆被掃地出門,更有甚者死無全屍,劉姓者其實早就不滿何氏一族,只是何家多人掌握重權,無法撼動。

如今既然有人打起了旗號要清君側,相應之人自然不少。

然而朝堂上何太後的勢力亦站了大半,便有人出來反對道:“太后乃一國之母,豈能胡亂交給別人處置?再者,自古以清君側旗號出來奪城池禍國民的,那個不是心懷著謀反的逆賊?即便交出太后,他們也必定不會罷手。”

“那當如何?”

“自是出兵討伐,刻不容緩……”

“出兵討伐,傷的必是無辜百姓,百姓血流成河,無家可歸,又豈是你我所樂見之事?”

“……”

朝堂上唇槍舌劍,大周天子榮帝也是舉棋不定,一方面想趁機瓦解太后的勢力,想把皇權歸總到自己手中,可另一方面又怕此時行此事會讓淮南王乘虛而入,反倒因小失大。

情急之下,他唯一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屢立戰功的霍王爺,而此時正好居庸關大捷,榮帝便趁機召回霍家父子,讓他們速速回京,商議淮南王清君側之事。

九月底,一場秋雨後,霍天佑終於回來了。

這次回來,他身上還帶了傷,左胳膊上中了一箭,所幸他有盔甲護體,傷的並不重。

即便如此,陸淑怡還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無人處,又是檢查傷口,又是心疼道:“不是說要好好回來嗎?怎麼那麼不小心。”

霍天佑就抿嘴輕笑,將她摟在懷裡道:“傻瓜,不過是小傷,不疼的。”

陸淑怡才不信他說的不疼,撅嘴道:“血肉之軀豈有不疼的道理,你就是不肯說來寬我的心而已。”

他卻反手一把摟住她,將頭抵在她的小腹上,閉目道:“別說話,讓我好好聽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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