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用這麼早啊,就不能睡飽了再來爬山嗎?”週末一早,司曼打著哈欠,把半個身體的重量都掛到了書涵身上。

她們正在拾階而上,爬翠屏山。這不是翠屏居後面那條小徑,而是上山的大道。石階修得寬敞漂亮,沿途景色優美。迎著習習晨風,很是愜意。

“早上空氣多好啊。說起來,我還只有小的時候和姥姥來過一次翠屏山呢。長大以後都沒有來過。”小凡倒是神采奕奕。書涵覺得她最近變得話也多起來了,人也活躍了。“離家這麼近的景點,卻從來不來玩。真是浪費啊。”

“我寧願浪費了,在家睡覺。”昊霖也睡眼朦朧,居然和司曼一個步調。

弘淵是最精神的,他一個人在前面領路,爬起臺階來輕鬆得很,還不停地催後面的人快點走。爬到山上,沒有領著大家進門,反而走到一邊,隨手一指。“這裡看下去是景色最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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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跟著他走到那邊看了一眼,立刻全都神清氣爽了。

一個炊煙渺渺的小山村,遙遠而朦朧,透著清晨特有的蒼白之色。山澗中薄霧初起,將那山村籠罩,如在雲端仙境一般。更遠處,靄煙之上,又有遠山綿延,紅日初升。

幾人異口同聲地發出驚歎之音。沐浴著晨曦,任思緒如雲煙一般縹緲,渾然忘我。

“這裡真是個約會的好地方。”司曼油然而生的感慨,使大家一下從雲端跌落到地面。

“你還有更膚淺的感想嗎?”弘淵毒舌立刻被點燃。

“約會有什麼膚淺的?愛情是最古老、最深沉的情感。”司曼立刻反唇相擊,“寧組長該不會沒來這約會過吧?哦,對了,我忘了。寧組長的約會地點,應該都是在紐約來著。”有八卦傳言,弘淵是因為被美國的女朋友甩了才回國的。不過這傳言的真假,一直沒被證實。

“這裡是寺廟,是佛家清靜地,不是約會的地方!”弘淵似乎有點惱羞成怒了,這到使得傳言的可信度增加三分。

“寺廟怎麼了?寺廟也一定會有姻緣樹的嘛,那不就是約會的地方了。”

“沒有,翠屏寺沒有姻緣樹。”

“那有許願池?”

“也沒有。”

“至少會有掛同心鎖的地吧?”

“都沒有!”

“寧組長怎麼會這麼瞭解,你經常來?”

“明擺著的吧。”

“你又不約會,你總來這幹嘛?”

“我來下棋。關你什麼事啊!”書涵覺得,弘淵已經要吐血了。平時在公司裡,大家都是受弘淵毒舌的折磨。沒想到這會,弘淵會被司曼折磨成這樣。

“這裡是寺廟哎,又不是棋牌館,你來下什麼棋呀?和誰下呀?”司曼明顯不肯放過他,追上正要往寺廟裡走的弘淵,繼續問。

“我和不惠大師下棋。”弘淵說到不惠大師,帶著很尊敬的口氣。“我爺爺和大師是好朋友,我從小就經常來這裡找大師下棋。”

“哇!不會吧,寧組長是本地人?”司曼睜大了眼睛,故意裝作第一次聽說似的,誇張地露出驚訝地表情。還把兩手交握,舉到腮下,用清純的表情掩飾內心的邪惡。書涵都要投她影后獎了。

“本地人怎麼了?去過紐約的就不能是本地人了?”弘淵馬上就要炸毛了。

“哦,沒什麼。”司曼漫不經心地回答。一臉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卻語意雙關地說道,“本地人也沒什麼。”

一句話,硬是把弘淵憋成內傷,卻發不出脾氣。

書涵笑了笑。她知道司曼一直對弘淵搶了組長之位心有不滿,但又偏偏對弘淵的工作挑不出一點毛病,不得不承認弘淵這組長做的挺好的,至少和她能做到的一樣好。司曼是個非常好強、喜歡競爭的人,在工作中遇到弘淵,自然把他當做對手看待。可弘淵偏偏又在生活中成為了她們的朋友。司曼不自主地把工作中的情緒帶到朋友間的關係中來,總是處處都想和弘淵一爭高下,哪怕只是在口頭上討點便宜。

相反的,弘淵倒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工作之外,他和書涵、司曼的相處很平等,從來不會把組長的身份帶到朋友之間的交往中來。而回到工作之中時,他也從來不會因為是朋友就對書涵和司曼有什麼照顧之處,總是一視同仁地,毒舌相候。司曼私下裡,倒是很贊成弘淵這一點。她覺得,如果讓弘淵在工作上照顧她,就好像是她認輸了一樣。書涵是不能理解這種競爭精神的,她倒是真心希望弘淵可以照顧一下自己,少給她一些工作任務才好。

不惠大師真的很有大師樣。七十多歲的人了,依然滿面紅光,一點皺紋都沒有。書涵幾人在弘淵的帶領下,買了香燭,在該上香的地方上了香,該拜佛的地方拜了佛。之後,便來到不惠大師的禪室。聽說不惠大師一般是不見外人的,他們能見到大師,自然是託了弘淵的福。

可不惠大師一看到他們,就笑眯眯地對書涵和昊霖招了招手,讓他們兩到跟前來。然後,居然像那天書涵遇到的那個高僧的靈魂一樣,拿拂塵對他兩劈頭蓋臉一頓掃。

掃完了,更讓書涵意外地,大師看著她笑問道,“你找我,有事吧?”

書涵的確是想找大師問問翠女所託之事,可沒想到大師居然不用問就知道。書涵不由覺得,這位大師比算命的都神了。

弘淵帶著其他人出去遊覽參觀,只留下書涵一人和大師說話。書涵便問起翠屏山山神的事來。

“翠屏山以前,確實有個山神廟。但是翠屏寺建成後,那個山神廟就沒人供拜了。不過你說的神龕還是在的,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見過。只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神龕也破敗了。”

不惠大師告訴書涵,翠女的神龕就在有古樹的小院中。至於能不能看到神龕所在,就看書涵的緣份了。書涵覺得,大師還真是能故弄玄虛,直接告訴她不就好了。上次她去過那個小院,也沒見哪裡有神龕存在啊。她又問起關於老歪的事,這次大師卻是搖搖頭,稱從未聽說過這樣一個和尚。

辭別大師,書涵轉到那個偏院中尋找神龕。書涵突然想到,那位早已作古的高僧也許更清楚翠女山神和老歪的事。可她卻沒看到高僧靈魂,小院裡只有那顆老樹孤單單地立在那。

那顆老樹似乎更老了。上次見到這棵樹時,樹葉比現在還要茂盛一些,而且全是綠著的。此時這棵樹上,已是一半黃葉,斑駁地露出許多枯枝來。枝葉間,隱約有個黑影,正坐在一枝粗枝上,向南望著。黑影模糊,近似人形,卻又看不清肢體面目。

書涵隱約覺得這個黑影似乎有些邪氣,如不儘早除去,只怕要為禍。她撿起一粒小石子,雙手握了一會,向石子中注入一點靈力。準備用這個石子將那黑影打下來。

“阿彌陀佛——”身後突然響起一聲佛號。

書涵回頭看去,卻是白眉長須的高僧靈魂。便急忙回禮,問候高僧。卻又有另一個聲音響起,嚇了書涵一跳。

“你在叫我嗎?”只見弘淵從樹後探出半個身子,手裡似乎還在樹後抓著什麼。

“呃,不是。你在那幹什麼?”

“沒什麼。我在研究這個,就快完成了。”弘淵示意了一下手裡的東西,可惜被樹擋著,書涵也看不到是什麼。書涵見他似乎研究的挺專注的,並不怎麼注意自己這邊,便和高位靈魂聊起天來。

“請問大師法號該如何稱呼?”

“老衲淨塵。”

書涵藉機向大師打聽起翠女的事。剛一問及翠屏山山神,淨塵大師便看向樹上那團黑影,長嘆了一口氣。

“那時候是翠屏寺剛建成,我來到這裡做個掃地僧。她就坐在那棵樹上,那個樣子地看著遠方。”

書涵也順著大師的目光望去,樹上的黑影竟然變得清晰一些了,隱隱有裙影婆娑、長髮飄飄。

“她自稱是翠屏山山神,居此守護一方平安。我佛慈悲,眾生平等,不以為怪。初時到也相安無事。後來她不知為何,總是與我搗亂,不讓我掃地上的落葉。又說翠屏寺搶了她的信徒和供品云云,不許我唸經信佛。我不堪其擾,便以繩結注連之法,將她封印。又想她畢竟是山神,沒有供奉,只怕難以續命。便每日送一供果與她,並唸經點化,望其能成正果。”

書涵真是意外收穫,沒想到隨便一問就問對了人。原來淨塵大師就是翠女口中的老歪。可是,“大師又為何要離開翠屏寺呢?”

“老衲並未離開。老衲只是一念之差,沒有解開繩結。”淨塵大師白眉垂落,說不出的悲傷之情。“那時,老衲已行將就古,便來與她告別。當時,老衲有心想將繩結解開,放她自去。誰料她言語激烈,稱繩結解開,她便要火燒翠屏寺。老衲憤而離去。坐化之時,本已心無掛礙,往生極樂。卻忽思及此,終難釋懷,便從往生途中返回。誰知她竟拼得玉石俱毀,掙出封印而去,不知所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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