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女雖然很不喜歡被關起來,但是她的確好久都沒收到供品了。小和尚的供果讓她很是垂涎,只好暫時忍耐。小和尚人很好,不僅每天給她拿供果來,還都會陪她聊會天,解解悶。慢慢她覺得,這樣比她在樹上枯等似乎還要好點。也就接受了。

可沒想到,小和尚慢慢地把聊天改成了唸經給翠女聽,希望能度化翠女。可翠女不相信他念的經,說他那些全是歪理,經常與他爭論,偏偏每每都爭不過他。翠女著惱,便給小和尚起了個外號叫“老歪”,似乎這就可以證明他說的全是歪理。

日子這樣一天天過下去,老歪每天都來給她唸經,而她每天都要和老歪爭論一番。直到老歪從小和尚變成了老和尚。

那一天,老歪來到神龕面前,沒有給她唸經。

“我要離開了。”老歪已經老到說話都要喘氣,他坐在神龕前,慢慢地說道,“以後我都不能來陪你聊天了。不過我已經讓徒孫每天給你送一顆供果來,以後不會餓到你的。”

“你要走?你也要離開我?”翠女很是驚訝。

“我會把繩結解開,放你自由。但是你不要搗亂才行。”老歪說著,就要去解開繩結。

“不許解開繩結!不許你走!你要敢走,我就放火燒了翠屏寺!”翠女突然大鬧起來,說什麼也不允許老歪解開繩結。

老歪嘆了口氣,竟然就這樣離開了。

第二天,來送供果的是他的徒孫,一個翠女不認識的小和尚。小和尚看不到翠女,也不會陪翠女聊天,更不會回答翠女的問題。翠女不管怎麼問他老歪去哪了,他都不回答。

翠女一生氣,便自行掙出繩結,到翠屏寺中找老歪。可老歪已不在翠屏寺中。之後,翠女便離開了翠屏山,四處尋找老歪,卻一直都沒能找到。

“你出來尋找他,有多長時間了?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老歪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畢竟,他說要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很老了吧。人類是活不了多長時間的。”書涵聽完翠女的故事,不由得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出來有多長時間了。只是如果找不到他,就解不開繩結,我就沒辦法回到神龕中。”翠女固執得回答道。可書涵卻覺得她的固執似乎不僅僅是因為那個繩結。“他答應我要天天給我送供果的,他既然答應了,就要一直做到才行。”

“可是,他不讓徒孫給你送供果了嗎?”

“徒孫是徒孫!他是他!”翠女突然發起彪來。“他答應了他就得做到!又不是他徒孫答應的!”

書涵對翠女要找的這人不抱多大希望,不由得想問翠女萬一找不到這個老歪怎麼辦。翠女卻突然轉過頭看了看昊霖。

“如果你找到了那個人,或者在找人的過程中有什麼問題,需要我幫助的時候,你可以讓這個人拿著翠石,就可以將我召喚出來。他的生命很適合我,但是這樣的情況,最多也只能堅持三次吧。”

書涵嚇了一跳,立刻開啟生命之眼向昊霖看去。果然昊霖的生命力不停地流向翠女,生命之杯已經空了近三分之一。翠女是以消耗魏昊霖生命的方式出現的。

“是你!”翠女突然看著書涵的雙眼,驚叫起來。“這麼說那是真的,你真的把自己……”她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麼,捂住了嘴,沒有再說下去。

“能請你再幫我一個忙嗎?”停了一會,翠女平靜下來又說道。“如果你不能及時將我送回神龕,能請你,在我消失之前將我轉生嗎?”

翠女的態度突然前倨後恭起來,連請都用上了。雖然書涵可以理解,翠女想要透過轉生來避免靈魂消散的厄運。但書涵不明白的是,翠女怎麼會知道自己有能力轉生靈魂呢。

“好吧,我可以答應你。”書涵想了一下回答道。畢竟,她也不希望一個靈魂消散。如果能夠,還是儘量幫她保全的好。

“謝謝你。”翠女居然微微向書涵行了一禮,便如同一片輕煙般,縮回石頭中不見了。

瑩白的結界,也隨著翠女的消失而消失了。

司曼和小凡的尖叫聲驟然響起,弘淵半空中的手終於揮下,一把打在昊霖的手上,那塊綠色的石頭被他打飛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而魏昊霖,卻突然坐倒在地上,神態萎靡。

“啊!”書涵突然加入到尖叫聲中,反而使司曼和小凡好奇地停止了尖叫。“翠石、翠石,你把那塊石頭弄到哪去了?”書涵抓住弘淵就問。

“好像,那邊吧。”弘淵指向旁邊。“怎麼?那塊石頭很重要嗎?”

“重要,非常重要!快點找到那塊石頭!”

還沒開始找老歪,就把翠女寄身的翠石弄丟了。這樣即使找到老歪又有什麼用,也沒法將翠女放回去了。

書涵拉著弘淵一起找翠石,司曼和小凡終於發現昊霖神情有點不對,開始使勁地搖他、叫他。

最終書涵也沒有找到翠石,估計是被那幾隻小妖怪趁亂搶走了。昊霖終於緩過神來,卻被弘淵給訓了一頓。經過這樣一鬧,大家都覺得弘淵說得有道理,此地不宜久留。

這次的試膽大會使昊霖兩三天沒有露面,但書涵並沒有覺得清靜多少,因為她們的瘋子組長不停地用繁重的工作和嚇人的毒舌狂轟亂炸。司曼和書涵私底下又給寧組長起了許多外號,每天的午餐都變成了寧瘋子討伐大會。就連小凡都深受其害——她完全是被司曼的怒吼迫害的。

昊霖終於再度出現的時候,神情依然萎靡。他打著哈欠,有氣無力地靠在他的小跑車上,頭上還頂著一隻幼小的虛耗。

從之前魏昊霖差點變植物人那次,書涵就發現他的生命力異常頑強。可沒想到,被翠女吸走將近三分之一的生命之後,連這麼小的虛耗都能欺負他了。

“這下領到教訓了吧,看你下次還亂撿東西不。”書涵又好笑、又同情地上前,彈了他腦門一下,把那只虛耗遠遠彈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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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這麼對待我啊,人家好歹是病人的說,感冒發燒了好幾天呢。”昊霖做出一付柔弱的模樣抱怨道。看他又能開玩笑了,果然是恢復了一點精神。

“你不是感冒,”一雙眼鏡從司曼和小凡後面閃亮起來,“你是沾上了不淨的東西。不過,”他又奇怪地看了書涵一眼,“現在好像沒什麼事了。”

書涵頓時大為緊張,不知道寧弘淵到底看到了什麼,知道些什麼。可讓她更為緊張的是,寧弘淵居然順理成章地加入到了他們的小團體中。四人小團體又變成了五人小團體。

弘淵的加入讓書涵更為彆扭了,她不清楚寧弘淵是怎麼回事。他似乎知道很多東西,總是會說出一些半真半假的道理來。偏偏他講起鬼故事來又非常生動精彩,立刻征服了其他聽眾。弘淵迅速溶入了新團體中,好像他們四人是早就神交已久的好友一般。只有書涵一個人鬱悶著。

不知道是弘淵的鬼故事太精彩了,還是昊霖剛剛恢復精神太興奮,亦或是書涵被太多煩惱澆灌著,這一天大家喝得都有點多。

小凡喝多了以後特別可愛,紅著臉,話也多起來。還變成了問題寶寶,無論別人說什麼都問,“為什麼呢?”正好遇上博學多識的弘淵,又是喝酒後話特多的型別,對她的問題是有問必答。這兩人一問一答好不熱鬧。

昊霖是越喝越沉悶型的。平時話最多最貧的他,此時變成了憂鬱小王子,一口接一口地只是灌酒。

司曼一喝酒就愛吐苦水,拉著書涵就是一頓訴苦。現在最多的苦水就是旁邊那們寧組長的,可寧組長正渾然不覺地應付問題寶寶。書涵自己也是一肚子苦水,卻倒不出來。只能一邊喝酒一邊心不在焉地安慰著司曼。

喝到最後,還能直立行走的只有兩位男生。司曼已經徹底人事不醒,小凡相對還好點,書涵也完全處於迷糊狀態了。考慮到男生們已經沒法開車,五個人乾脆坐在馬路牙上,一邊醒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感覺就像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馬路對面走過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站在人行道口等綠燈。弘淵站起來迎了過去,站在這邊的道口等他。那人看到弘淵,抬手和他打了個招呼。這時,綠燈亮了,他便一邊和弘淵打招呼,一邊過馬路。

“小心!”弘淵突然叫了一聲。

一輛搶紅燈的皮卡剛剛衝過路口,正向那個男人撞來。那人愣了一下,一時間似乎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

書涵的目光被弘淵的喊聲吸引過去。一時之間,她好像看到一個五彩斑斕的獨輪車,呼嘯著在馬路上奔跑。而她,正在後面歡笑地追著跑。她的父母共同拎著一個大西瓜,一邊喊著什麼,一邊向她跑了過來。

皮卡險之又險地與那個男人擦肩而過。男人雖然沒有被車撞到,但也跌跌撞撞地倒了下去。生命之杯出現了一道裂紋。

書涵看到她的父母被呼嘯的獨輪車撞飛。西瓜墜落在地,生命之杯怦然而碎。鮮紅的生命流過破碎的西瓜,書涵不知道哪些是生命力哪些是西瓜汁。

——不可以,不可以這樣死去。她心裡呼喊道。

——我能救他們的,我原本可以救他們的。

書涵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現實,哪些是她心底最不願觸及的回憶。她茫然起身,扔下正倚著她犯迷糊的司曼,走了過去。昊霖也跟在她後面走了過去。

弘淵搶前兩步,扶住了差點跌倒的男人,擔心地問道,“林叔,你沒事吧?”

“哎喲,閃了腰了。”林叔捂著腰,呲牙咧嘴地回答。

書涵走了過來,一言不發地就把手按在林叔的腰上。一雙不知什麼時候開啟了生命之眼的雙瞳,在黑夜中閃著哧人的綠光。弘淵被她嚇了一跳。剛接通10的昊霖卻對電話那頭說了句,“沒事了。”便結束通話了。

一點綠光沿著生命之杯上的裂紋緩緩遊走著,所過之處,裂紋平復得如同從沒損壞過一般。書涵專心致志地修復著眼前的生命之杯,她將杯上所有的裂紋都重新修復完整,甚至將原有的一些損傷之處也重新修復。當她完成之後,一個嶄新呈亮的生命之杯出現在眼前。書涵開心地笑了,似乎自己只是修復了一個童年的噩夢。

弘淵一直驚訝地看著書涵發亮的雙眼。昊霖只是沉默地站在一邊,似乎若有所思。小凡在照顧司曼,根本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真的知道書涵做了什麼,只見剛才還捂著腰喊疼的林叔好像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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