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葬,書涵的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垢不知躲到哪裡去了,丹鳩也不禁停住了動作。就那樣,任由漫天鞭影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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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寒大人,都忍不住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呆呆地看著葬問道,“你這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嘁!”葬明顯對寒大人的問話不滿,瞪了他一眼。“誰能傷得到我?”

他又轉向書涵,不知道是要回答寒,還是要向書涵解釋。“我用一條胳膊開啟了劫獄與地獄的間壁,又用一條腿開啟了地獄與忘川的間壁。如果不是你開啟了忘川之門,我估計,還不能這麼快趕到。”

書涵沒有回答,她回答不出一個字。

眼前的葬,一條左臂和一條右腿都已消失不見。斷口處,如撕碎的拼圖,正有惡靈不停地試圖溢位。可卻又被葬的力量束縛住,掙扎著無法脫離。

這一情景,看上去是極為恐怖的。可書涵卻感覺不到任何恐怖,只覺得悲傷。

對於一隻魔來說,葬所受的傷是極為嚴重的。魔的力量來自於身體中聚集的靈魂。葬失去一條胳膊一條腿,就等於失去了相當數量的靈魂。

他的整個力量都因此受到極大削弱。

而他失去這些力量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快點回到書涵的身邊。

書涵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不是無法理解。而是不敢去理解。

丹鳩才是真正無法理解。

“你沒必要這樣!”她向著葬大喊了起來。“你沒必要自己衝出劫獄,王會去接你的!你在劫獄之中,不會受到一丁點傷害!”

——可是他為了書涵,情願自己受傷。

他看著書涵,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是他一貫的嘲笑。

“哭什麼?”他理也沒理丹鳩,只是對著書涵嘲笑道,“你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至少又有許多靈魂得到釋放了呢。而且,我在開啟忘川間壁的時候,有許多靈魂從地獄跑到了忘川,進入到輪迴之中了。你這一回可是賺大發了,不該慶祝一下才對嗎?”

書涵頓時止住了眼淚,被驚嚇到了。

她腦海裡湧出一大群惡靈從地獄瘋狂衝入忘川的情景。不管怎麼說,忘川也是她的地盤吧?那是能算作她的“家”的地方啊!會不會受到那群瘋湧而至的惡靈們的蹂躪啊?那些漂亮的花朵、那條清澈的河流,會不會被摧殘、被汙染啊?

“而且,你不是一直很討厭忘川界和人間界分為兩界的嗎?現在可以證明,界與界的間壁是可以打破的了。你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

書涵眨了眨眼,剛剛止住眼淚的臉色更苦了。

——敢情你弄出這麼悲催個形象,就是為了做試驗的?

——那我之前的悲傷啊、感動啊之類的,不是顯得很無聊了?

但是她回答不出來。

雖然葬可以談笑風生,但是她仍無法從剛剛的震撼中回神。即使葬這樣笑談著自己的“試驗”,成功止住了她的眼淚。可她心裡,仍覺得好酸、好酸……

葬環視了一下周圍,繼續無視寒大人和丹鳩,突然又對書涵道,“把那個藏頭露尾的傢伙找出來。”

第一次,書涵沒有對葬的命令式口吻有任何抱怨。

以後,也不會再有抱怨。

葬讓書涵找的,自然是垢。葬一出現,它就立刻化做泥灘想要逃跑。但是它忘了一件事,它的空間扭曲被寒大人給凍住了。而且寒大人還順便把自己斬塌和黑豹撓塌的部分都封住了。

換句話說,現在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寒大人的冰封空間裡。

它也逃不出去。

不過這個善於藏匿的傢伙,即使明明就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仍然是肉眼無法看到的。只有書涵的生命之眼可以看得到。

可就在書涵的視線剛剛捕捉到垢的影蹤時,它突然發動了攻擊。

不是書涵沒來得及發出警告,也不是她不想發出警告,她只是被垢的行為驚呆住了,一時忘了發出警告。

不止她驚呆住了,就連葬和寒見到垢的行為後,也露出了不解之色。

而丹鳩只來得及發出半聲驚呼,就被垢的泥巴團團包裹,變成了一尊泥像。唯一留在外面的雙眼,露出了憤恨之色。

“葬殿下,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丹鳩策劃的。之前埋伏殿下,陷害殿下,也是丹鳩一人所為。垢完全沒有參與。垢對殿下,一直無比敬仰。垢願追隨殿下,誓死效忠殿下!”垢一現出身形,就立刻跪倒在葬的面前。

“你是宣夷一手培養起來的,現在居然要背叛他,追隨我嗎?”葬無動於衷地看著他,冷冷地問道,“你又能為我做什麼?”

“垢願追隨殿下鞍前馬後,為殿下效力。殿下若要繼續在人間界遊歷,垢願為殿下身側保駕。殿下若要反回冥界,垢願為殿下身前士卒。”

丹鳩在泥像中的眼睛,露出了驚惶,目光轉向葬。

“你居然以為我會反回冥界?”葬這回真的驚訝起來了,他又轉向丹鳩問道,“很多人這麼以為的嗎?”

丹鳩急急轉動目光否認。

“冥界上下,都相信殿下的實力。”垢卻如此回答,目光中露出炙熱的期盼。“所有人都知道,宣夷的王位根本就是殿下讓給他的。宣夷根本就手無縛雞之力,攻下冥王之位,全是倚仗殿下之力。甚至有傳言,說宣夷的王位坐不上千年。只要葬殿下想要取回王位,隨時都可以取回。宣夷會成為冥界,壽命最短的王。”

丹鳩聽了這些話,目光中卻露出同情之色來。

“真有這樣的傳言,那也是宣夷自己的事。既然他想讓人這樣以為,就隨他玩去好了。”葬收回了驚訝,淡淡地回答道,“我還真想把你扔回冥界,讓你好好嚐嚐宣夷的‘縛雞之力’。可惜得很,我現在的確很需要你呢。”

垢立刻大喜地磕起頭來,“多謝殿下賞識,垢願為殿下……”

“好了、好了,不用賭咒發誓的了。”葬打斷了,“我又不需要這個,我只是需要你的靈魂而已。”

話音未落,葬的骨鐮已經出手。

白骨成串,“譁啦啦”地延伸出去,鐮尖落在了垢跪在身下的泥灘中。

“它已經不在那了。”書涵急忙提醒道。

葬的骨鐮出現的同時,垢就已經從跪在地上的這人身形中消失了,那裡現在,只是一具泥像而已。儘管這具泥像還會動,會露出驚慌的表情,會拽著自己身下的泥灘,試圖從葬的鐮尖下逃脫。

“沒關係,只要是它的分身,它就斷不開連線。”葬淡然地回答。

突然其來的,冥塵的壓迫與刺穿天地的悲鳴聲同時襲來。書涵痛苦地抱住了頭。

垢的泥像露出痛苦的表情,扭曲著,化做一隻只靈魂,被葬的骨鐮吸入。霎時間,封閉的空間中到處是被拉扯出來的靈魂,沿著一條條扭曲的軌跡,沒入骨鐮。

而骨鐮,就像吸脹了的水管,“咕嘟”、“咕嘟”地,吸收著靈魂。

這些靈魂沿著骨鐮而上,一直沒入到葬持鐮的右手中。而葬的右腿,卻如拼圖一般,一個一個的靈魂拼接成形。每個靈魂被拼接到斷口處,都會掙扎哀嚎,可卻無法掙脫葬的力量,歸於沉寂。

每一聲靈魂的悲鳴,都如同一把尖齒鋸子,割過書涵的腦海。書涵卻抱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眼睛這一幕。每個靈魂都不肯錯過。對於垢這樣的級別能有多少靈魂,對於葬這樣的魔,能吸收多少靈魂。書涵已無力計算。她只是,倔強地,不肯閉上眼睛。

直到最後一個靈魂被骨鐮吸入,掙扎著從葬的腳尖發出最響的一聲呼嚎。書涵認出來,那是垢的臉,是垢自身的靈魂。

它的掙扎最強烈,葬跺了跺腳,才使它沉寂下來。補齊了右腿拼圖的最後一塊。

“勉強夠用呢。”葬活動了一下右腿,收起了骨鐮。

封閉的空間裡重歸安靜。

書涵卻在這安靜之中,昏倒了。

“宣夷有意讓他的臣民誤會你要反,你就不擔心嗎?”寒大人一直冷冷地旁觀著,此時突然開口道。“你就不怕他是終於要對你下手了嗎?”

“那又怎樣?”葬反問道。“你是擔心我會打不過他,還是擔心我會取代他啊?”

“這兩點我都不擔心。就算你被宣夷分解成腐屍碎肉,我都不擔心。”寒的聲音裡透出難掩的恨意,但是看向葬斷臂的目光,卻不由有些複雜。“我怕的是你等不到我報仇的時候就成了廢物。照你現在這種削弱的速度來看,只怕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徹底廢了。”

“你這樣一說,那我真得為了你的關心,保養一下自己了。”葬又將目光轉向了丹鳩。她身上包裹的泥巴已經和垢一起,變成靈魂被葬吸收了。現在只是靜靜地立在那,等著葬的發落。葬就算在剛才把她和垢一起吸收了,都不為過。

可是葬卻猶豫了一下,放過了她。“你回去告訴宣夷,下次再想搞這些事,直接派青嵐來吧。”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斷臂,“也就那個傢伙,還勉強夠我用的。至於你,連塞牙縫都不夠。”

“你就這麼放過敢謀害你的屬下?”寒大人從旁挑撥道。

“她從來都是宣夷的人,這筆賬我自會和宣夷去算。”葬淡然回答,“而且我知道你的目的,不過是又盯上她帶著的劫獄之鑰而已。我相信也只有她能把那個東西安全送回冥界。”

“嘁,你想多了。”寒言不由衷地否認道,

葬卻俯下身去抱起了書涵,意有所指。“我知道你們天界的貪婪。而且,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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