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妖孽,就是說他不僅行為方式大逆不道,而且思維方式也是大逆不道。

不過妖孽也是分等級的。

比如說賈寶玉,最多就算一個官二代的二世祖,屬於低階的普通妖孽。

像這種妖孽,他的思維方式就和常人不一樣,竟然說女人都是水做的。

女人都是水做的嗎?你讓大街上的那些女漢子情何以堪?

現如今的女漢子,都是鋼鐵鑄就的。

但是蒲昌年就不同了,他雖然是一個典型的富二代,卻胸有溝壑,屬於頂級妖孽。

頂級妖孽,可以虐母弒父,也可以和敵人談笑風生,但絕對不會拿女人說事兒。

要想分辨什麼是頂級妖孽,其實也很簡單。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絕對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這就是頂級妖孽。

面對頂級妖孽,你可以不必忌諱,完全可以把他罵得狗血噴頭,甚至挖他的祖墳都可以。

當然,你只能說他殺人如麻,沒有人性,沒有正義,腸穿肚爛,不得好死,但是絕對不能說他是個廢物。

蒲昌年就是這樣的頂級妖孽,所以你絕對不能侮辱他的智商。

土登法王的一句“絕對不會出手救一個廢物”,蒲昌年就認為是侮辱他的智商。

頂級妖孽的智商不可侮。

所以蒲昌年要立即證明自己是一個高智商的頂級妖孽,絕對不是什麼廢物。

耶裡察臺處心積慮,就是想要在潼關和洛陽一線有所作為。

本來兩年前就已經有了眉目,而且進展順利。

可是突然出現一個什麼鎖喉劍八郎,不僅把自己收購三關鏢局的事情搞得亂七八糟,還讓自己落荒而逃,在芮城縣武家坡埋下的伏筆無疾而終,白白損失了八百萬兩銀子。

土登法王面臨的問題,就是要在汾河沿線建立自己的勢力,為林丹汗南下張目,到時候能夠裡應外合。

可是經過兩年多時間的考察,到現在還是一籌莫展,根本就是浪費時間,至今一事無成。

最主要的障礙,就是汾河沿線都是青龍觀的勢力。

據暗中調查,青龍觀雖然不過問江湖上的事情,但是背景和底蘊都很深,暗藏的高手深不可測。

蒲昌年聽完了耶裡察臺和土登的問題,頓時冷笑一聲:“就連三歲小孩子都不屑於顧的這麼兩件事,也值得拿出來丟人現眼嗎?”

蒲昌年輕飄飄的一句話,當時就把土登法王氣得直跳腳。如果不是耶裡察臺攔著,蒲昌年早就要捱揍。

耶裡察臺是林丹汗國師耶律望的得意門生,心機深層,屬於一代梟雄。

雖然蒲昌年語氣輕蔑讓他心裡很不爽,但是顧全大局還是能夠做到的。

所以耶裡察臺只能算一個梟雄,絕對不算妖孽,說出話來都很有分寸:“聽九公子的意思,似乎胸有陳竹,能夠很快打破僵局?”

九公子,是蒲昌年報出的名號,他現在還不想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還需要胸有陳竹嗎?這種問題,如果放在我們中原地區,只要不是個天生的傻子,就能夠一瞬間拿出幾十種辦法。”

蒲昌年冷哼一聲,把兩個人鄙視得一錢不值:“我真不知道你們是如何長這麼大的,而且沒有笨死,現在竟然還活著,你們真應該感謝老天爺瞎了眼才對。”

耶裡察臺不僅沒生氣,反而滿臉堆笑:“九公子天下雄才,當然不會和我們這樣一群粗鄙不堪之人一般見識。不過九公子請放心,坐床活佛雖然遠在千里之外,我已經安排人飛鴿傳書。”

“土登法王和在下來到這裡時日不短,可惜人拙計窮,至今一事無成。如果九公子能夠稍加點撥,讓我們略有寸進,我相信大汗對公子一定會倒履相迎。等到大功告成,就憑公子大才,封侯封王也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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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昌年既然是絕頂妖孽,當然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他之所以一反常態把耶裡察臺和土登法王鄙視一頓,不過是自高身價的一種手段,從而實現自己的目的而已。

也正因為蒲昌年是一個絕頂妖孽,所以對於勾心鬥角具有獨到的見解。

耶裡察臺口是心非的甜言蜜語,他根本就當成耳邊風,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蒲昌年沉吟不語,其實就是在內心緊張推演謀略的各種細節,還有可能出現的各種變化。

進行一次戰略設計和直接指揮一次戰役相比,前者的難度更大,這一點蒲昌年實在是明白不過了。

現在,要想打動什麼坐床活佛給自己療傷,成敗就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上面,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蒲昌年雖然是一個絕頂妖孽,他也知道其中的利害。

“其實,你們兩個人的目標看起來好像是兩件事,實際上就是一個問題。”蒲昌年躺在床上,眯著眼睛看著房頂,小心地斟酌詞句:“你們之所以失敗,關鍵就在於沒有找到解決困難的切入點。”

耶裡察臺剛想說話,土登法王就已經亟不可待了:“公子請指教,小僧洗耳恭聽教誨。”

“唉,你也不必一驚一乍,事情並沒有你們想象那麼複雜。”蒲昌年搖搖頭:“既然要害位置在青龍觀,那麼我們就應該集中力量解決它。”

“據我所知,青龍觀之所以能夠獨立存在數百年,除了他們自己人武功高強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巨大的後盾,這才是江湖上那些老怪物不敢輕舉妄動的根本原因。”

耶裡察臺有些不明所以:“後盾?我們仔細調查過,並沒有發現青龍觀有什麼後盾啊。”

蒲昌年微微搖頭:“你們久居塞外,根本不瞭解內地各大勢力之間的複雜關係。我是生於斯長於斯,對於各種環節雖然不能說瞭如指掌,但也算用心觀察過多年。”

“在處理內地勢力關係的過程中,不能被表面現象所迷惑。彼此見面就喊打喊殺的,並不一定就是敵人。互相稱兄道弟的,絕大部分都不是朋友。”

“總之,朋友和敵人之間沒有一定之規。如果你們真想對付青龍觀的話,我就送你們兩句話。兵法雲:計狠莫過陣前斷糧,計毒恰應釜底抽薪。”

蒲昌年的一番話聽起來互相矛盾,卻是華夏民族的縱橫之學,所以顯得玄之又玄。

耶裡察臺和土登法王低頭沉思許久,最後還是不得要領。

耶裡察臺也知道蒲昌年話中有話,因此只好俯身詢問:“九公子,你的這番話讓我聽得如墜雲霧之中,實在是無法明白其中的奧妙。首先一條,難道你們內地的朋友和敵人沒有區別的嗎?”

蒲昌年輕輕一笑:“有區別,當然有區別的了,區別大了去了!內地的敵人,就是當面給你一劍的人。內地的朋友,就是在你背後捅刀子的人。所以內地的老祖宗就留下了一句俗話: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變生肘腋,兄弟閭牆。”

土登法王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耶裡察臺已經若有所思,隨即點點頭:“我明白了,敵人和朋友之間並不是固定不變的,關鍵是如何取捨的問題。那麼九公子,請問如何掌握火候?”

蒲昌年眯上眼睛,緊盯著耶裡察臺看了兩個呼吸的時間,這才輕聲說道:“讓敵人背叛他的兄弟,關鍵在於利益。如果他還沒有背叛,那就說明你給出的利益還不夠大。如果還想把這個人變成你的朋友,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更大。”

土登法王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九公子,既然那個人可以為了利益背叛他的兄弟,我要這樣的人有什麼用?到時候別人給他的利益更大,他就要背叛我了。”

“正確!”蒲昌年衝著耶裡察臺點點頭:“我想你已經明白了。”

耶裡察臺微微一笑:“多謝公子指點。不過,如何才能釜底抽薪呢?”

蒲昌年輕聲說道:“青龍觀之所以能夠屹立數百年,最關鍵並不在於它本身如何厲害,而是因為有外援,這個外援就是上清派。如果要想對付青龍觀,首先就要斬斷它和上清派之間的聯絡,這就是釜底抽薪。”

耶裡察臺很乾脆的搖搖頭:“從來沒有聽說過青龍觀和上清派之間有聯絡。再說了,就算他們之間有聯絡,又如何才能斬斷?”

“當然能夠斬斷!”蒲昌年的語氣不容置疑:“要想斬斷他們之間的聯絡,其實非常簡單。只要你們抽調一批得力人手交給我師兄無塵子,他就能夠辦到!然後你們如此這般加以配合,不出一年,整個汾河兩岸都是你們的了。”

無塵子面無表情,把過去半年時間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然後一個人站到一半默不作聲。

嚴二孃冷哼一聲:“無塵子,虧你還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竟然淪落到為虎作倀的地步!”

無塵子突然怒吼一聲:“自古師徒如父子。現在師傅已經死了,就剩下這麼一根獨苗。九道山莊也被你們給毀了,那你們讓我怎麼辦,啊?你們想讓我怎麼辦?”

夏芸的聲音也變的陰冷起來:“這麼說來,玉皇殿的十二個道士、洪洞縣廣濟寺的方丈、忻州關王廟的方丈,都是你下的手。先下手殺人,然後嫁禍給別人,這都是你幹的好事?”

無塵子使勁地揮舞了一下拳頭,又開始咆哮起來:“玉皇殿的十二個道士是我殺的,但是其他的和尚都不是我殺的。我既要跟蹤你們的行蹤,又要物色給八郎引路的人,還要按計劃殺人,根本沒時間殺那麼多人。”

夏芸終於被徹底激怒,頓時跳了起來,哐啷一聲拔出寶劍:“無塵子,你已經不可救藥了!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是我的大師兄,而且我現在就要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你還有心情清理門戶?”無塵子突然把自己的腦袋伸到夏芸面前,隨即冷笑一聲:“你們馬上就有塌天大禍,還談什麼清理門戶!一個人快馬加鞭趕回來,你當我吃飽了撐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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