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發生了什麼,等把兩個人拉上來見他們臉色蒼白,如同見了鬼一般忙拍了拍他們的臉頰,讓他們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鬼!下面有鬼!”其中一個大喊起來,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另一個人稍微冷靜一些,說道:“下面有兩個綠毛的鬼在跳舞,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圍著我們轉圈,太可怕了!”

說完,兩個人都抱頭痛哭起來,讓小廝不得不趕緊稟報了蘇繼堂。

“我就說這謠言傳的蹊蹺,果然是如此,我倒是要下去瞧瞧是什麼樣的綠毛鬼!”蘇繼堂衝動的就要往外面衝,忙被小廝抱住雙腿。

“大少爺你千萬不能下去啊,你可是金貴的身子,你要是下去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的小命就都沒了啊!”小廝說完就頓時哭了起來,蘇繼堂不耐煩的掙扎了幾下。

“哭什麼哭,給我找幾個膽大的,再去下面瞧瞧,我就不信這大白天的還有鬼能夠這麼囂張!”

一聽這話,小廝頓時覺得蘇繼堂說的話有道理,忙叫人找了水性很好的屠夫來,連帶著幾個壯漢一起將水井的圍欄給敲了跳進去檢視了一番。

“下面的不是什麼鬼,是兩具長了苔蘚的屍體,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脖子上綁著繩子所以才在水裡飄來蕩去的。”膽大的人將屍體拖了出來,大家更是驚訝不小。

只見這水裡的屍體全是綠色的苔蘚,剝開來是兩個女子的屍體,卻如同睡著一般看不出半點腐爛的樣子。

“奇了,真是奇了,這屍體不腐爛一定是有什麼千古奇冤吧,且這脖子上還被勒著繩子恐怕是先背勒死才丟進去的,不過這倆人沒見過啊!”幾個人圍著屍體你一言我一語,蘇繼堂看在眼中,心中卻是怒火難抑。

果然,這肯定是晴姨娘母女的手筆,他剛搬來北院才幾天?就在他的院子裡發下了屍體,而且沒有腐爛旁人一猜肯定想著是他謀色害命,真是可惡!

“少爺,這屍體怕是要稟報老太君那邊,您看派誰去合適?”小廝平日裡機靈,忙上前詢問蘇繼堂的意思。

“你去!”蘇繼堂心中焦躁,就指了指面前說話的小廝,心中想著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得快點讓母親和姐姐知道自己的處境才行,又忙叫了自己從莊子上帶回來的小廝去沈家給蘇陶陶他們報信。

那大丫頭是跟了老太君多年的人,雖然那時候年紀小,卻也記得清水清泉,見水裡發現的人是清水清泉忙匆匆忙忙的去回了老太君。

老太君一聽是清水清泉被找到了,又聯想到之前在牡丹花下被發現的霜風,隱隱覺得有一雙手正在默默推動著某些事情,眉心緊皺起來,如此心思縝密之人將這府中一切窺探的清清楚楚,這樣的人,實在可怕。

老太君心中雖是疑惑,但卻不急著報官,吩咐大丫鬟將這傳播謠言之人儘快抓獲,她非得找出這幕後黑手不可,老太君感覺自己如同被別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一般。

蘇繼堂如坐針氈,好不容易才得了蘇陶陶帶回來的訊息,不過短短四個字靜觀其變。

這讓蘇繼堂迷惑不已,但心中也只能相信自己的姐姐,畢竟此時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的對策。

屋內,茶碗碎裂的聲音突然傳來,晴姨娘臉色蒼白的躺在了床上。

丫鬟匆匆跑進門來,將北院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晴姨娘,此時晴姨娘正躺在床上,而蘇錦堂也不在,蘇零露剛好從屋外進來,說道:“娘,你怎麼了?”

晴姨娘有些慌張,對著蘇零露說道:“零露,你過來。”

蘇零露沒有多做言語,只是聽話的走了過去,看著晴姨娘的眼睛叫了一聲:“娘。”聲音聽著柔弱無比。

“零露,我的兒,你去查一查,這流言到底是誰散佈出來的。”

蘇零露冷冷一笑說道:“母親難道還需要查嗎?這流言除了蘇陶陶,還有誰能傳出來?”

晴姨娘重重的錘了錘床頭說道:“我就知道是那蘇陶陶,如今她在府外我的手伸不到,這要是被查出清水清泉的死因來,我可脫不了干係!”

蘇零露心中突突直跳,想道若是母親的事情敗露,豈不是也要連累自己,蘇零露心裡暗暗咬了咬牙。

晴姨娘正在左右為難之際,外面忽然來了丫鬟,並著婆子,魚貫而入,為首的丫鬟冷冷的說道:“老太君讓姨娘等會去陪她敘敘話。”

晴姨娘一聽敘敘話三字,心裡頓時七上八下起來,心想著莫非是事情已經敗露?拉住一旁的蘇零露說:“我的兒,母親的命實在是苦,你得想辦法救救母親。”

蘇零露拉住母親的手說道:“母親莫慌,這不是什麼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嗎?”

她嘴上雖然這般說,心中卻是盤算著若是事情敗露她就只能是棄車保帥了,心中暗暗發狠定要以後讓蘇陶陶不好過。

聽了女兒的安慰,晴姨娘忙收拾了一番往老太君的院裡去,周圍左右都有老媽子陪著,讓她如同被人押解一般。

松柏院內,老太君端坐於正堂之上,雙目微閉,帶著一副泰然之色。雖然晴姨娘尚未出月子,但因為老太君沒有發話讓她進屋,她也只能站在寒風之中,吹得她瑟瑟發抖。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老太君從屋內傳出話來,讓晴姨娘回去,此時的晴姨娘已經渾身發抖,臉色更加的蒼白。一聽老太君讓她回去,頓時疑惑不已,老太君葫蘆裡到底賣了什麼藥?

大丫鬟在晴姨娘走後,對著老太君說道:“老太太,我瞧著晴姨娘並不像幕後主使的樣子,會不會是有人陷害?”

老太君冷笑一聲說道:“是不是陷害她自己心裡清楚,如今這件事情也是給她提個醒,等老爺的事情水落石出,我再和她一併算賬。”

晴姨娘方才在老太君院子中站的頭昏眼花,回到屋裡卻未見到蘇零露出來相迎,而此時的蘇零露,正在屋子中如同熱鍋螞蟻一般急的團團轉。

她想著,那日老太君晚上說的話,自己悄悄聽見,並未告訴母親與清虛子。如今看著這光景,以及老太君的這些舉動,看樣子老太君是準備動手了。

自己若是把母親的事情告訴老太君,豈不是能夠將功補過確保平安!

想到這裡蘇零露有一些猶豫,畢竟是自己的母親……

就在蘇零露猶豫之時,晴姨娘派人來傳她過去。

行至半路,蘇零露忽然聽見兩個丫鬟嚼舌根,隱隱約約聽見了什麼屍體,大小姐之類的話語,因斷斷續續,實在聽不清楚,蘇零露便忍不住的靠近過去。

可就在這時,前面的丫鬟忽然叫了一聲,蘇零露怕暴露了自己,忙匆匆的退了,越走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心中想著:莫不是母親將所有事情都誣賴在了自己的身上?

想到這裡,蘇零露心中默默發寒,先是因為母親肚子裡的那個孽種要棄她不顧,現如今又想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她的身上,若不是自己聽到了這兩個丫鬟的話,自己豈不是連如何死的都不知了!

蘇零露一走遠,香梅和香塵便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們神色淡定哪裡有剛才受到驚嚇的樣子?不過是故意讓蘇零露不敢靠近罷了。

“你說蘇零露會信嗎?”香塵想著自己剛才那些話明明漏洞百出,香梅怎麼就如此篤定?

香梅冷笑,說道:“大小姐的脾氣我比你瞭解,別看她平日裡趾高氣揚,實際上心裡卻是虛的很。加上她陰狠多疑的性格,我們的話刻意壓低了聲音讓她聽不真切,她肯定是會懷疑的,如今就看晴姨娘那邊如何應對了,埋下了懷疑的種子還怕不發芽嗎!”

此時,晴姨娘心中正在謀劃著如何反擊,看見蘇零露一臉不悅的進來,還以為是關係自己,忙說道:“零露莫急,母親已經有了對策。”

蘇零露心裡暗暗冷笑,心想著,肯定是已經設好了圈套讓自己快些鑽進去吧。臉上面不改色的說道:“母親快說,女兒一定會盡力幫你。”

“零露,事到如今,這件事母親只能靠你一個人了,如今出了這個事情,你可一定要幫助母親!”

蘇零露微微皺了眉頭,握住晴姨娘的手說道:“母親莫慌,你要我做什麼,女兒照做就是了。”

如今就記得自己是唯一的女兒了?懷著肚子裡那個孽種的時候不是很專心嗎,她那個時候的位置在哪?如今肯定是想方設法的要把罪名都賴在我身上吧?蘇零露心中這樣想著,面上卻依舊是一副很乖巧的樣子。

晴姨娘從床底拿出一個蒙了灰的盒子,塞到蘇零露的手裡說道:“這裡面的東西,你幫我把它倒進水井裡。”

蘇零露將盒子開啟一看,發現裡面是一根簪子,簪子的質地是純金的,上面鑲嵌的寶石卻不是極好的貨色,只是普通的二等品而已,但上面篆刻了一個姓氏,讓蘇零露說道:“母親,這東西要拿來做什麼?”

晴姨娘眼神之中帶著閃爍的光芒,不敢去看蘇零露的眼睛,說道:“這是以前一位故人的簪子。”

蘇零露見晴姨娘心裡明顯有鬼的表情,立刻假裝很好奇的模樣說道:“哪位故人?”

母親心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到底是不是已經把她牽涉其中!蘇零露心裡恨不能立刻就脫口問出來,可是如今她偏偏不能問。

就在這時,丫鬟端了藥湯進來,蘇零露心中正是憤怒之時,故意撞了丫鬟一下,頓時藥湯就撒在了晴姨娘的身上。

“姨娘太太,奴婢不是故意的!”丫鬟頓時嚇得跪在地上,蘇零露忙扶了她起來溫柔說道:“下去吧,這裡由我來處理。”

晴姨娘原本還想發火,卻見蘇零露已經將人打發了,便沒有再多說,又聽蘇零露又問是哪位故人,不耐煩的說道:“這個你不要多問了。”

一聽這話,蘇零露心裡暗暗留了心眼,母親越是不說,這裡面的貓膩就越大便將簪子收了之後說道:“母親放心女兒一定辦到,扔到水井之後,女兒還需要把盒子送回來嗎?”

晴姨娘想了想,覺得蘇零露做事情應該知道分寸,便說道:“不用送了,直接連帶著盒子一起丟進水井裡去。”

蘇零露握著盒子,心中越想越是不對勁,母親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莫非這個盒子裡面的東西就是關鍵?

蘇零露回到屋裡,將盒子開啟,取出裡面的簪子細細打量,這才發現上面的篆字是祖母的姓氏頓時恍然大悟,母親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想把所有的黑鍋都背在了祖母的身上,若是自己拿了這個去向祖母自首,豈不是能夠換來一個活命的機會!

可是蘇零露心裡又想到,祖母早年間和祖父征戰沙場,什麼腥風血雨沒有瞧過?祖母會這般就被母親算計,母親故意讓她把東西倒進水裡的原因只怕是還有後手!

暗暗發狠之後,蘇零露心中便拿定了主意。將東西收拾起來,忙往老太君院子裡面去。

偏不巧,老太君此時出了府,說是有些事情出去了,蘇零露無功而返,將盒子裡的簪子取了出來,然後將空盒子拿在手裡。

夜色昏暗,她沒有點燈籠為的就是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她卻小心翼翼的聽著身後的動靜,果然隱約有人跟蹤自己。

哼,母親你果然心狠,連我你都不忘算計!

蘇零露以為是晴姨娘暗中派人跟著她,其實這跟蹤的人卻是香梅。她心知蘇零露一定會疑神疑鬼,所以故意弄出一些聲響暴露自己。

加上自己白天那些若隱若現的細節,讓蘇零露心中與晴姨娘上生了隔閡,如今只需要稍稍挑撥,一定會讓蘇零露徹底的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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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落入水裡之後,蘇零露便找了晴姨娘覆命,說道:“母親,盒子可連著東西一起扔出去了。”

晴姨娘感激的對著蘇零露說道:“零露,母親如今可只有你一個孩子了,莫要怪母親之前忽略了你。”

此時的蘇零露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一面忍著噁心的感覺,一面強裝很乖巧的樣子,安慰著母親說道:“母親莫要多想,女兒都懂得的。”

此時蘇陶陶在暫住的沈家屋子裡面,香梅穿著黑色的斗篷走了進來,半點也未驚動除了沈妙書之外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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