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這院子裡是在弄什麼?”蘇錦堂一邊讓晴姨娘伺候他更衣,一邊沉聲開口,明顯聽出有些不高興。

“聽說是夫人的房裡丟了東西,正到處搜查找東西呢!”晴姨娘看似漫不經心的開口,看見蘇錦堂臉色又黑了幾分心裡暗暗得意。

“這個女人每天在這內院裡是安生不了了,盡做些討嫌事!”蘇錦堂冷哼一聲,剛準備坐下來好生休息忽然就聽院子裡吵嚷起來。

“這裡不能搜!老爺在裡面呢!”晴姨娘身邊的丫鬟婆子們攔在門口,臉上正義凜然的攔住了張氏帶來的人。

話音剛落還不等張氏開口,屋子裡便走出了蘇錦堂來。

聽他黑著臉吼道:“你鬧夠了沒有!”

“老爺,家裡出了手腳不乾淨的人,我這是辦正事呢。”張氏心中憋悶,可是臉上卻不顯山不露水依舊是平靜模樣,可在蘇錦堂眼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正事?你能幹出什麼正事!不過就是仗著讀了幾本書就覺得自己比別人酸腐罷了,少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話糊弄我,這裡沒有你說的賊人,滾!”蘇錦堂一輩子都在軍中出生,說話不似那些貴族老爺們文雅,聽著格外傷人。

“你堂堂一個驃騎將軍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是讓老身我大開眼界!”還不等張氏開口,老太君便已經在丫鬟們的攙扶下走進了院子,晴姨娘忙跪下來給老太君行禮,讓蘇錦堂的眼睛裡流露出一抹憐惜之色。

老太君和張氏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心裡都堵得慌,一個娶了媳婦忘了娘,一個有了小妾忘了妻,都是苦澀滋味上心頭。

“母親,您怎麼過來了,外面天涼您進屋好生歇著。”蘇錦堂見母親在這裡,也不敢再為難張氏,忙上前去攙扶,被老太君一把推開。

“我若是不過來,還看不見你呢,你自己說說你有多久沒有去松柏院看過我了?”老太君坐在婆子們端來的椅子上面色嚴肅。

蘇錦堂面色微紅,不做聲了……

有了老太君的一聲令下,晴姨娘的屋子照樣被搜了一下遍,至始至終老太君都沒有讓跪在地上的晴姨娘起身。

蘇錦堂心知母親的脾氣,也不敢貿貿然的開口,院子裡一下子顯得格外的沉悶。

搜了晴姨娘的院子,丫鬟婆子們又往蘇零露的院子去了,一番搜尋之後沒找到什麼東西,不由讓人懸心起來。

“張媽,你給我再仔細找找,若是沒有什麼今天的事情便就這麼了了。”老太君見大家都是兩手空空的來,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高興。

張媽得了令立刻便又把晴姨娘的屋子和蘇零露的屋子都又查了一遍,這會兒倒是翻出了一些東西,無非就是一些妾室不能穿戴的物件,還是沒有找到蘇陶陶的首飾。

此時,蘇陶陶在自己的屋子裡躺著,一旁站著女鬼,兩個人都默默的等待著。

“你確定香憐那東西藏在她屋子的地磚底下沒有動過?”蘇陶陶心裡隱隱還是有些不放心,不免又多問了一句。

“我確定!”女鬼心裡堅定,可是性子卻是個心急的,一溜煙跑了個沒影,決定自己去看看。

女鬼到時,張媽正在搜查香憐的屋子,眼看一無所獲就要離開,女鬼一急身上的怨氣帶起一陣狂風趁機踹了張媽一腳讓張媽摔倒在地上。

“張媽媽你沒事吧!”一同搜查的丫鬟們忙把張媽扶起來,張媽卻忽然打住,盯著地上的地磚眯了眯眼從頭上拔下銀簪插進磚縫撬開了地下的暗格。

“找到了!老太君夫人東西找到了!”張媽因為太激動,走路時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看起來頗為滑稽。

見到張媽手裡捧著的東西,蘇零露和晴姨娘都是一驚,香憐更是慘白了臉色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說道:“夫人老爺,奴婢冤枉啊!我不知道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聽了這話,老太君冷哼了一聲,張氏開口說道:“我們還沒問著東西是從哪裡找到的,你這丫頭怎麼就跪下喊冤了?”

“我……”香憐這才發現自己莽撞了,可是騎虎難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父親,香憐這丫頭平日裡待我極好,剛才看見張媽媽來的地方是我的院子想來是護主心切。”

“父親和祖母莫要怪罪!”蘇零露腦筋轉得快,立刻也跪了下來。

“露兒,你調教丫頭倒是不錯!”老太君說話的語調不溫不火,聽起來卻讓人心頭一緊。

“夫人,這就是小姐丟失的金釵,是從香憐房間裡面的地磚下面找到的,藏得格外的隱秘!”張媽把東西呈上,心裡暗暗覺得冥冥之中只有天定,若不是那一陣狂風吹得她睜不開眼睛摔在地上也發現不了暗格。

“母親……”晴姨娘剛開口,就被老太君呵斥道:“誰是你母親!”

晴姨娘忙改了口道:“老太君,這東西分明就是有人栽贓陷害,您可不能聽一面之詞啊!”

“我就是聽一面之詞又怎麼了?這家裡何時有你說話的份了!”老太君年紀大了,性子也越發的捉摸不定,活脫脫像個孩子一般任性,一時間讓人啞口無言。

“二小姐,外面風大,你怎麼來了?”就在這時,門口的丫鬟忽然說了一句,大家的目光立刻都看了過去。

蘇陶陶的身上披著披風,臉色蒼白的對著眾人行禮,被老太君身邊的丫鬟扶了起來坐下,方才開口說道:“剛才我在自己的屋子裡聽得有下人來說從零露姐姐的院子裡找到了我丟的東西,生怕有人故意陷害冤枉了姐姐,特地過來看看。”

蘇零露忙上前握住蘇陶陶的手說道:“妹妹來的正好,我正百口莫辯呢,如今那張媽媽一口咬定那金釵是你的,你來瞧瞧是也不是?”

蘇陶陶不著痕跡的抽出蘇零露的手,感覺心裡無比的噁心,可是面上不得不賠笑道:“拿來我瞧瞧。”

張媽把東西拿到了蘇陶陶的面前,裡面除了蘇陶陶的金釵之外還有些手鐲禁步之類的配飾,雖然東西小但都值些錢,想來這香憐的眼光倒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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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金釵不就是您去荷花宴那天戴的那根嗎?原本是一對,您回來的時候只有一支了我還以為沉進荷花池裡面了呢!”香玉是個機靈的,根本不用蘇陶陶多言就把火給點燃了。

“你說這金釵是你落水那天戴的?怎麼會在香憐的屋子裡!”不等別人開口,老太君已經臉色難看質問出聲。

;“奴婢冤枉啊,奴婢也不知道這東西怎麼在我的屋子裡,明明是有人陷害奴婢!”香憐咬死了不鬆口,在地上使勁的磕頭,轉眼地上就沾了血。

蘇陶陶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心知如果香憐咬死了不鬆口自己也拿她沒有辦法,便說道:“祖母,我看香憐這丫頭估計是真的被冤枉了,不如今日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吧!”

“算了?這人證物證確鑿,你這丫頭是被豬油蒙了心嗎!”老太君瞪了蘇陶陶一眼,心想著這母女倆都是太心善了,才被這晴姨娘這對母女這般欺負。

“母親,能否容孩兒說一句!”一直不說話的蘇錦堂開口了,用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母親的臉色。

“你想說什麼?”老太君心裡對自己的兒子這幾年的作為早已失望透頂,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孩兒覺得陶陶說的對!”蘇錦堂此話一出,蘇陶陶心裡不免傷心,更別說一旁的張氏了。

“好!很好!好得很!”老太君冷笑了一聲,臉色潮紅明顯是被氣的,狠狠跺了跺柺杖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件事看似就這麼不了了之了下來……

“陶陶,母親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讓我兜這麼大一個圈子,若是為娘直接給老太君稟明就是香憐把你推下去的。

讓她給你主持公道豈不更好?加上金釵人贓並獲又怎麼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面。”張氏坐在蘇陶陶的房間裡,一旁只有香玉一人伺候著。

“母親,非也。”蘇陶陶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那晴姨娘母女得寵不是一朝一夕,且你與我說過是蘇零露叫人把我給救起來的,那證明當時她就在旁邊看著香憐把我推進水裡,我如果說出了香憐蘇零露勢必也會受到牽連,事情也會像今日這樣不了了之。”

“那我們就這麼忍氣吞聲嗎!”張氏心中憋悶,狠狠的捏緊了手絹,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蘇陶陶忙安撫母親道:“母親莫急,今日我特意讓你請了老太君出山為的就是讓這件事成為老太君心裡的一根刺。如果我們直接去告狀,老太君多少會懷疑那金釵是我們叫人放進香憐房裡的,難免會讓老太君心存疑慮。

但今日我們明明物證在手卻故意放他們一馬,讓老太君反而以為我們是懦弱不爭心底善良,她老人家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自然會幫我們收拾了香憐,連帶著連晴姨娘和蘇零露都不會有好日子過,您忘了從晴姨娘屋子裡搜出來的正妻衣飾了嗎?”

張氏經過女兒一番點撥,立刻也明白過來連連稱妙,聽蘇陶陶繼續說道:“今日您別看父親依舊偏向晴姨娘那邊,可是在父親的心裡也存了疑慮,只要以後再有事情發生這件事也會成為父親心中的刺,所以母親這來日方長……”

話不多說,蘇陶陶和母親都

是心思通透之人,臉上自然是相視一笑。

第二日一早,香玉從外面回來說道:“小姐,我依照您的吩咐打聽了,五皇子那日救了您之後也病了,皇上得知之後說五皇子身子弱應該去戰場上力量一番強健體魄,下旨讓五皇子明日就啟程去軍營呢!”

蘇陶陶心裡一慌,手裡的針線動作也快了許多,自從醒來蘇陶陶一直忘不了雍親王在自己墳前說的那些話,叫香玉給她準備了針線,想著雍親王就快要去軍營緊趕慢趕的繡了荷包想在他離開前送去。

“小姐,剛才我回來的時候聽門房說香憐被老太君發話給發賣了。”香玉一邊說,一邊咬了咬牙,心裡對買了香憐這件事情上還有些不過癮,按理亂棍打死了才好。

蘇陶陶歪歪的躺在軟榻上,鼻子裡也就淡淡的“嗯”了一聲,嘴角揚起一抹淡笑。

“看樣子沒有人知道香憐已經被黑白無常給帶走了呢。”女鬼就站在蘇陶陶軟榻邊,看著香玉走出去方才開口和蘇陶陶說話。

“老太君眼裡自然是容不得這樣的下人的。”蘇陶陶淡淡的語調,閉上眼不禁想起昨天女鬼半夜回來給她說的情景來……

因老太君負氣回了院落,大家都以為這事情就這麼了了,香憐更是松了一口氣一個人縮在蘇零露身後不敢說話。

女鬼看見蘇零露和香憐心裡憤恨伸出手想去抓他們一臉,可惜踹倒張媽時她用了自己太多的陰氣,如今已經沒辦法把這倆人怎麼樣了,便死死的盯著他們,看他們準備耍什麼花樣。

“小姐現在怎麼辦?我看老太君的樣子根本就不相信那金釵是被人栽贓的!”香憐話沒有說完,蘇零露已經一個耳光給她甩了過來,打得香憐立刻臉腫了半邊。

蘇零露吹了吹自己也被打痛的手冷冷道:“你這小賤人,手腳這般的不乾淨,還好意思跟我說?”

“小姐,我錯了小姐!我以為不會被人發現的!”

香憐忙跪下來不停的打自己的耳光,生怕自己慢了會被蘇零露立刻拖出去埋了不可。

蘇零露斜睨了香憐一眼,心裡早已有了盤算,這香憐很明顯的是被老太君他們給盯上了,加上今日蘇陶陶只不過三言兩語好似很大度的樣子擺明了是給她下了絆子,這個丫頭斷然是留不得了。

“起來吧,這次你也算是得了一個教訓,下次可給我小心點!”蘇零露冷哼了一聲,隨即讓香憐去給她端水洗臉,看著香憐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誰知香憐去了半晌也不見回來,蘇零露忙叫了另外一個丫鬟香蘭進來讓她去瞧瞧,沒多久便見香蘭急沖沖的回來了。

“大小姐,剛才門房那邊來了個牙婆,把香憐給帶走了!說是老太君的吩咐要把香憐發賣到窯子裡面去!”香蘭一邊說,一邊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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