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明白, 只要告訴我能不能做到?”這雖是問話, 可袁一卻用毋庸置疑的口氣說出來, 讓紫袍男子難以拒絕。

只見他點了點頭:“行吧!那下官先去外面侯著。一柱香後再來請王爺。”

說罷, 他正要邁開腳步,袁一將他攔住,指了指語瑾和正豎著耳朵偷聽的梅仁,小聲道:“也順道把他們帶出去, 別讓他們進來打擾我, 尤其那個看上去很雞賊的傢伙!”

紫袍男子點點頭,可終究忍不住問道:“打擾?王爺是想在這兒?”

袁一環顧了眼四周, 滿臉盡是眷眷之意:“不瞞你說, 這些年就屬待在這兒是我最踏實, 最安樂的日子,現在要走了,怎麼也得懷念下, 道個別吧!”

紫袍男子越聽越是一頭霧水:“懷念?道別?這可是刑部大牢, 一旦進來就很難活著出去。下官真看不出, 這兒究竟有什麼值得懷念的地方?”

袁一笑了笑:“正因為這是刑部大牢, 戒備森嚴, 我這手銬腳鐐一戴, 就能踏實睡覺,安心好夢。這兒真是個好地方,可惜就要走了啊!”

紫袍男子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彷彿他的眼前的人精神錯亂, 才會一本正經地說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這樣想著,紫袍男子不再細究,而是按袁一所交代地帶著梅仁和語瑾出了牢房,在外面等候。

待眾人走後,牢房又變回了往常的死寂。

袁一終於露出稱心的微笑,他在乾草堆上躺下,邊搓著手,邊喃喃自語著:“來點運氣,讓我趕緊睡著!”

說罷,他閉上眼側了身,可能因為太迫切,他竟沒了往常那麼濃烈的睡意。他罵道:“爺的!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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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就睡不著。不如數羊,試試?”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一百零五只羊,一百,數到了哪兒了?一百多少來這兒?”

“一百零六了。”

“對,沒錯!一百零六。”說著,袁一猛然睜開眼睛,不由環顧四周。

他看到自己身在一間陳設樸實的農舍中,他臉上的煩悶盡消,嘴角露出一抹甜笑。

他知道,自己如願回到了獵戶村的家中,那個他用一磚一瓦親手為李令月築起的農舍之家。

他看向身邊的李令月,只見她穿著一件藍色粗布窄袖襦裙,烏亮的髮絲被高高挽起,髮髻上簪

著一支木釵,那是他用木頭削成,雕上簡單的紋飾,當作禮物送給她的。

她正坐在一旁,縫補著他在林間打獵時,不小心被樹枝掛破的衣裳。

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李令月停下在布料間飛走的針線,她側過頭投來一個嬌俏的微笑:“怎麼了?這副表情?”

他搖搖頭:“沒怎麼。我就是想這樣看著,直到地老天荒。”

李令月用狐疑地眼神看著他:“嘴這麼甜。果然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不同意。”

他眉頭一皺:“我話都還沒說,你連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怎麼就不同意呢?”

李令月指了指他的心:“我一直都住在你這兒,你想什麼,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點點頭,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也不想走啊,可哪有人能在刑部大牢賴一輩子。其實,我時常琢磨著,要是換個別的監獄待待,是不是也能回到這兒?”

李令月搖了搖頭:“在那個鬼地方,你可是位高權重的王爺就算作奸犯科,下頭有人瞞,上頭有人護。要想蹲大牢,恐怕比登天都難。”

他感同身受道:“是啊!世道艱難,想要做個牢都這麼不易。”說到這兒,他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此去一別,不知多久才能再回到這兒,再見我的娘子。”

說著,他滿是傷感地抬起手,用指尖柔情撫摸著李令月的臉蛋。李令月無限眷念地將臉貼向他溫暖而寬厚的手掌心,露出寬慰的微笑:“當你深陷絕境,感到無力抗爭的時候,就會再見到我。”

他眉梢上揚,像是感到很吃驚:“為何?難道不是因為我身在獄中,知道自己被看管住了,不至於混淆虛實而惹出禍端,如此,才敢肆無忌憚地來這兒找你嗎?”

李令月看著他,搖搖頭:“並非如此。以你的身手,天底下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困得住你,更何況是區區刑部大牢。”

聽到這話,他沉思了片刻,而後像是贊同地點點頭:“的確如此。若正如你所說,難道這次我被你母后這麼擺了一道,讓我感到很不痛快,很沮喪?即便知道結果。”

李令月嘆了口氣:“在波譎雲詭的政治風暴中,沒有人知道結果,也沒有人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掌控結果。我知道母后並不想你是死,可若出現一股與之敵對的勢力,偏要治你於死地,那她也只能棄帥保車,送你去死,即便這不是她的初衷。”

袁一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便笑道:“沒想到,你對政治問題看得如此透徹,甚至勝過於我。你明明自小都在深宮內苑中養尊處優,不應該呀!”

李令月臉上頗有幾分得意之色:“我母後可是政治強人,我身為她的女兒,怎麼也得繼承一些她的長處吧!再說,我生在帝王家耳濡目染,沒吃過豬肉,也總該見過豬走路吧!”

袁一不由得被逗樂:“你說得頭頭是道時,我真是好生敬畏,可你卻突然來了這麼句,讓我如何是好呢?”

李令月聳了聳肩:“興許,我是不想讓你敬畏,才故意這麼說的。”

見到李令月這副逞強的可愛模樣,他一臉寵溺道:“這樣啊,那你想要我怎麼樣?”

李令月微微一笑:“我要你寵,愛我,順從我,以妻為綱。所以,你都做到了嗎?”

他皺眉想了片刻,信誓旦旦道:“當然!我做得還不夠明顯嗎?”

李令月指著他,滿是不快道:“你遲疑了!我再問一次,我要你寵,愛我,順從我,以妻為綱。所以,你都做到了嗎?”

聽到她話音剛落,他急忙搶答道:“當然,做到了。”

李令月撅著嘴指責道:“你回答得這麼快,一看就知道沒有深思熟慮,太敷衍了!”

他一攤手,很是無奈道:“我深思熟慮,你就嫌我遲疑。我毫不遲疑了,你又嫌我沒深思熟慮。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會滿意?”

李令月雙手環胸,盯著他看了許久,方才開口道:“實話告訴你,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會滿意!”

他擰著眉,露出一個委屈的小眼神:“不帶你這樣故意刁難的,難道我又做錯什麼了?”

李令月重重的點了點頭:“沒錯。你來告訴我,語瑾算你那門子媳婦?”

聽到這話,他才恍然大悟,他露出討好的微笑:“原來你是為這事,那不還是梅仁那小王蛋,故

意給我挖坑。不過話說回來,按照風俗傳統來說,我娶了語瑾,稱呼她做媳婦,也無傷大雅啊!”

李令月不由怒從心起,她兇狠地揪住袁一的耳朵,大吼道:“做錯事還敢頂嘴!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們嗎?”

袁一“哎喲”著拿開她的手,皺眉道:“你這我們是什麼意思?搞得我好像得罪了一大堆女人似的。”

“別扯開話題!趕緊把這事給解釋清楚了!”

見李令月這樣不依不饒,袁一心裡也有些來氣,便道:“別老揪著我不放啊,倒是說說你啊!你對薛紹相公前,相公後的叫得別提有多親熱,我有說過什麼嗎?”

李令月沒好氣道:“她是她,我是我,別想混淆視聽。”

說罷,她冷哼一聲,側過臉生氣悶氣來。

見狀,袁一深感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還真夠變幻莫測的,一會兒是一個人,一會就變成了倆。我的腦子都快被你攪成漿糊了。你就別折騰我了,給句準話,你究竟想要我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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