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糾正道:“我都說了, 這不叫胸部, 這叫胸肌。”

聽到這番爭論, 丫鬟的臉刷然間紅了, 她也顧不上回答李令月的疑惑,慌忙把倆人請進房,便匆忙告辭而去。

倆人剛走到房中,便聽到一陣足以繞樑三日的琴音。

李令月雖自小頑劣, 可在武后嚴厲的管教下, 琴棋書畫無不精通。

因此,當聽到如此曼妙的音律, 她不由停下腳步, 細細品味, 不由稱奇道:“哇噢!這琴音簡直空前絕後,就算伯牙在世,也難以比擬。如此神絕的琴音, 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袁一知道她是沉浸於琴音中, 才會多此一問。

他朝著在房中圍著紗幔的一角, 努了努嘴道:“除了罌粟, 還能有誰?你的情敵要是知道, 你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不知她會作何感想?”

這時,她方才回過神,隱隱看到坐在紗幔後,低頭撫琴的罌粟, 欣賞之情頓時變作酸溜溜的醋意:“你說,她把咱們請來,卻裝腔作勢地在那兒彈琴,是不是故意展現實力,好給我一個下馬威?”

袁一搖搖頭:“我看不像。她若真要展現實力,完全可以用傾世美顏,碾壓公主!”

李令月氣得在他胳膊上狠揪道:“你這狗奴才,竟然敢胳膊肘往外拐。難道我長得很寒磣嗎?”

“我覺得吧,公主要是單拎出來看,絕對是美人胚子,可要是跟罌粟放在一塊,頂多算是……湊合吧!”

李令月氣得咬牙切齒:“你……”

見她又伸來毒手,袁一乖乖地將另一側胳膊送出:“老規矩,這邊也要雨露均沾!”

李令月氣急,也顧不得計較,又是狠勁一掐。

見越掐,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李令月鬆開手,往他臉上指了指:“你這一臉什麼表情?”

他挑起一邊的眉:“我這臉是,痛?麻?酥?”

李令月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究竟是你問我,還我問你?我瞧著你這一臉分明就是享受,我甚至懷疑,你為了找掐,故意惹毛我。”

“是嗎?有嗎?”說著話的袁一眼神很飄,像是做賊心虛。

李令月罵道:“你這死變態!”

正在倆人說話間,罌粟已彈完一曲,便起身掀開紗幔從其中走了出來。

當李令月看到身穿豔紅色留仙裙,黑髮如瀑的罌粟款款而出,便極為不屑道:“還天下第一花魁,我看長得也不怎樣啊!甚至,連你都比她長得好看。”

聽到這極為不恰當的比喻,袁一蒙圈道:“什麼?你這踩高捧低的比喻,好像是女性專用!我可是爺們,這不合適吧!”

李令月語帶嘲諷道:“一個太監半個女人。這……”

正說著話的李令月看到,原本低著頭的罌粟,驀然間抬頭看向自己,當瞧見她那足以迷惑眾生的

傾世容顏,完全被驚豔到,不由咂舌:“哇!哦!”

聽驚嘆聲,袁一不由納悶道:“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你又不是沒見罌粟。那晚在賀蘭雅集,你又是尾隨,又是調戲,還沒看夠啊!”

“賀蘭雅集那晚,不是離得太遠,就是黑燈瞎火,只是看了個大概。現在這麼瞧著,就算我是女人都她覺得美呆了,倒是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

他殷勤笑道:“在我眼裡,她再美也美不過公主,我看公主就好,管她幹嘛?”

這話正好說到李令月的心坎,她喜笑顏開道:“雖然知道你這是阿諛奉承,不過還蠻動聽的。”

他一臉真誠道:“不,這是真心話。”

李令月不屑地笑道:“你就拉到了!你只是太監,又不是正人君子,對美色表現出正常的喜好,我又不會歧視你。我很開明的!”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放棄爭辯:“好吧。不過,公主從琴藝誇到美貌,難不成忘了情敵這回事?要是讓賀蘭敏之知道了,該作何感想?”

經過這番提醒,李令月方才意識到,對罌粟的欣賞之情似乎有些不恰當。可她還硬撐道:“你懂什麼,這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哦!那公主知道罌粟身懷絕技,還美不勝收,知道自己樣樣都比不過她,是不是已經算到,自己得不戰而敗了。”

“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她是青樓女子,我是大唐公主,光憑這一條,我就甩了她八百條街了。”

罌粟皺眉看著竊竊私語的倆人,滿臉猶豫地努了努嘴,最終還是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李令月說完,滿臉得意地將視線一轉,看到已來到近前的罌粟,不由一驚:“你怎麼……你在這裡站了多久?”

罌粟難掩尷尬道:“有好一會兒了,見你們正聊著,就沒有打擾。”

聽到回答,李令月更加驚訝:“什麼?好一會兒?我們說的,你應該沒聽到吧?”

袁一低著頭,小聲嘀咕道:“這麼近,不想聽到也難啊!”

罌粟連忙擺手:“沒有。我並沒聽到。”

李令月長長吐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被罌粟搶先到:“公主來見我,是為了敏之吧?”

見她不僅知道自己來此的目的,還如此開門見山,這李令月很是吃驚:“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還知道我是為……你還說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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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粟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嘴道:“其實,當我看到那個布偶,我就猜到公主的身份。我還以為是公主故意為之。”

“你怎麼從一個布偶,就猜到我的身份,算起來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因為,敏之也有一個同樣的布偶,有次我無意間看見了,感到好奇便問了他。如此便知道這布

偶是一對,在很多年前,公主送了一個給他,自己留了一個。”

“他連這些都告訴你,原來你們真很親近,看來他是真心喜歡你啊!在他的描述中,我是不是一個討厭至極,卻又得罪不起的掃把星?”李令月神情黯然,聲音低沉,像是傷心極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敏之,他很少笑,只有提到你,才難得有笑容。那絕不是厭惡,只有喜歡才會這樣。”

李令月簡直受寵若驚:“賀蘭哥哥喜歡我。我沒理解錯吧?”

罌粟點點:“若不是喜歡,他也不會把布偶一直留在身邊,就像公主這般。”

這時,李令月想起同賀蘭敏之的過往,不由搖頭道:“他若真喜歡我,為何對我那般冷漠,幾次三番我放下身段,甚至死皮賴臉的靠近他,他都是那麼無情地把我推開,跟我劃清界限。他哪怕有一點點喜歡,他都不會那麼做。”

說著,她看著罌粟,神情倔強又高傲:“你這是在安慰我,對吧?我從來都不需要同情!就算他不喜歡,我也都不會放棄,因為天底下沒有我李令月得不到的東西,包括他賀蘭敏之!”

罌粟露出一抹笑意,看著雲淡風輕,實則波濤洶湧:“情敵是不會同情情敵,我說這些是覺得你有權知道,有權去選擇繼續,還是放棄。”

李令月疑惑地目光看著她:“你這是大度,還是讓我知難而退?”

“我該說的都說了,公主如何想,如何選,公主心裡應該有答案了。”

李令月盯著她看了許久,而後意味深長道:“我不聰明,也不算笨。能跟我說這樣的一番話的人,不是特別善良,就是特別狡詐,你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呢?”

罌粟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便又回到紗幔後,繼續撫琴。

見罌粟的送客之意非常明顯,李令月也不再糾纏,帶著袁一離開了氤氳館。

李令月牽著馬,低著頭走了許久,見她心事重重,袁一問到:“公主,在想什麼?”

她停下腳步,抬起頭神情盡是茫然道:“你覺得,她的話可信嗎?”

袁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問題拋了回去:“公主覺得呢?”

李令月長長吐了口氣,咬著唇沉思了許久,方才開口道:“我覺得,她不像道行高深的謊話精,能把假話說得那麼真實。再說,她也沒必要騙我。”

說到這兒,她不由停頓片刻,神情迷惑道:“可賀蘭哥哥喜歡我這件事,我怎麼想,都覺得好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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