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 在場宴請過後, 肯定會有些不和諧的聲音傳到則天皇帝耳朵裡, 而有著七竅玲瓏心的上官婉兒, 肯定會在這些聲音傳達之前,將這場宴請發生的種種全都稟告給則天皇帝。

對於李令月心思的則天皇帝一眼便能看穿,若在則天皇帝心目中李顯並非儲君的最佳人選,則天皇帝出於忌憚肯定給予李令月警示, 反之則會暗中默許。這般試探過後, 她便能知道這項政治投資究竟該大手筆買進,或是根本是筆不值得投入的賠本生意。

最後, 也是最重要的是可以製造假象, 能讓人覺得則天皇帝授意上官婉兒來參加宴請, 為李顯登上儲君之位以造聲勢。李令月是宴請的主家,便將主導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要是有心送李顯登上儲君之位,就可以引導善意的輿論走向讓識時務雲端之士投入李顯的陣營, 她要是無心讓李顯黃袍加身, 完全可以惡意煽風點火, 讓各方角逐勢力將李顯當作儲君之位的攔路虎, 那時不管是明槍還是暗箭都會把李顯當作靶心。

如此一來, 李令月是要將李顯拉上龍椅, 還是推進深淵,全憑她政治考量的一念之間。

袁一心中的千般思緒,萬種猜測全都化為意味深長的一眼,當座上的李令月受到袁一投來的目光, 嘴角微微上揚透露出一抹讚賞的笑意,她心語:“看來這傢伙還有兩把刷子,有意思!”

等酒足飯飽之後,眾人紛紛告退而去,袁一則找了個藉口留了下來。丫鬟們收拾完案几上的殘羹冷炙,擺上香茶點心,躬身退到了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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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如白晝的屋子裡,相對而坐的袁一和李令月各懷心事,他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喝著杯中的茶。

袁一不急不慢的將玉盞中的茶喝盡,終於開啟了話匣子:“不知不覺已經三天了,你的答案

是?”

在李令月的意識中這件事早該翻篇了,可眼下見他正兒八經的這麼一問,李令月心裡竟莫名有些慌了。

李令月蹙了蹙眉轉過視線,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裝傻充愣道:“什麼?”

袁一隻是淡淡的回了句:“你知道的。”

見自己的小心機被袁一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也只好正面回應道:“我以為那只是你的一句玩笑話,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更何況,在三天之內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這也未免太兒戲了,想必任何人都不會當真。”

袁一冷笑道:“不要扯上任何人,當兒戲只是你!最後問你一句要不要嫁給我?”

見神情嚴肅的袁一擺出副咄咄逼人的架勢,讓見慣了大場面的李令月也不禁手心直冒冷汗,她彷彿能夠感覺到要是自己回答不嫁,面前這個不怒自威的男人肯定會把自己活活掐死。

李令月心裡暗暗發虛,她只好拿起茶盞喝了口茶,以此逃避袁一有著銳利鋒芒的眼睛。

見她許久不吭聲,顯得有些不耐煩的袁一吼道:“說話啊!嫁還是不嫁?”

經過許久的沉思,李令月終於想到說辭,她溫言細語道:“方才在假山後,咱們不是說好,不許逼婚,要有點耐心嗎?”

袁一反駁道:“我並不是讓逼你明天就跟我拜堂成親,我只是讓你給我一個承若,這算是逼婚嗎?一句話而已,對你說很難嗎?”

李令月已然失去了耐心,她氣急敗壞的一拍案幾:“我不嫁。滿意了吧!”

得到這樣的答案,袁一併沒有她預想中的暴跳如雷,而是極為平靜的點了點頭:“好!把我的烏木劍還回來。”

李令月蹙眉打量了眼袁一,沉默了片刻,惡狠狠道:“好,還就還,誰稀罕啊!別怪我沒提醒,今晚你要是踏出這兒,咱們就兩不相幹老死不相往來!”

袁一點點頭:“這也正是我要說的。別廢話了,把劍拿來!”

此時,李令月真有些看不懂袁一這是唱得是哪出,可見他三番兩次的討要烏木劍,礙於面子她也不好服軟,只能氣沖沖去到裡屋取烏木劍。

袁一以為她很快就能回來了卻這樁事,可出乎他意外的是李令月在裡屋足足折騰了一盞茶時間,方才抱著烏木劍走了出來。

袁一仔細一看,瞧見李令月已經脫去外面穿著的紗衣,獨穿著一身顯露豐腴身材的裹胸長裙,她兩隻纖細白皙的手臂和勾人心魂的鎖骨全都展露無遺。

見此情形,袁一心中暗叫糟糕:“不好,美人計!我得穩住!穩住!”

在一番警醒之後,他擺出一副坐懷不亂的架勢,臭著臉喝著茶,等著李令月走到面前。

李令月遞出烏木劍,順勢一俯身袁一自然而然的瞄到了讓他心神搖曳得到旖旎景緻,不禁咽了咽

口水在心裡頭暗罵:“這是□□,赤果果的□□!這臭丫頭真是壞得很!我可以把持住,只要把視線移上來,就能保持坐懷不亂。”

這樣想著,他便抬起視線往上游走著:“我該盯著她哪兒,才能表明我坐懷不亂的態度呢?盯著她的香肩,好誘人的香肩!不行!那盯著她的美頸,好迷人的美頸,不行!那盯著她的朱唇,好想吻下去,不行!那就……”

正在他苦於找不到落點之時,卻聽到李令月透著迷離誘惑的聲音道:“劍給你。”

袁一猛地的抬頭,正好遇到了她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眼睛,一種令人心神愉悅的酥麻的感覺貫穿他全身。他立馬放鬆戒備,露出痴漢般的眼神注視著不過咫尺之距的李令月,喃喃道:“今晚的月色很美,你也很美……”

當他說到這兒,忽然意識到不對勁,他在心裡琢磨:“哎喲,娘啊!我這是在幹嘛?我這哪是訣別,我這擺明是要放倒她。一時爽,還是一世爽,二弟自己選吧!”

當他理智的看到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立刻懸崖勒馬站起身拒絕了李令月的□□,並且慷慨陳詞道:“今晚的月色很美,你也很美,可惜今後這一切都與我無關!從今往後我們嫁娶不相干,再見亦是陌路,告辭!”

說完,他決絕的一把從李令月手中拿過烏木劍,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令月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最終消失在茫茫暮色中,她心中的怒氣也漸漸變成了不安,可李令月轉念一想,他白天都像狗屁膏藥一樣糾纏著自己。

可眼下自己放下身段□□他卻不為所動,毅然決然的要了斷,在一天之中怎麼可能有如此之大的轉變,這不過是他逼自己就範的的苦肉計罷了。

當她意識到這點,她滿心不安也減輕了大半。突然帶著陣陣寒意的涼風透進了屋裡,讓穿著單薄的她不禁打了個寒戰,她搓了搓手臂喃喃道:“哎呦!好冷啊!”

說著,她抬起視線看了眼已滿是月輝的安靜庭院,早已不見了袁一的蹤影,她心底的火氣又竄了上來,她朝著空蕩寂靜得只剩月光的院子,破口大罵道:“你這混蛋王八蛋,誰稀罕啊!有多遠滾多遠,不然老孃見你一次就揍你一次!”

等她怒不可遏的說完,抬手“啪”的一聲摔上了門。

其實,袁一併沒有走遠,他一直躲在院外暗暗聽著動靜,當聽到李令月不顧及身份的破口大罵,袁一知道她是真害怕了,心裡不禁有些幾分得意:“嘴裡越是說不稀罕,心裡就越是稀罕得緊!看來預期效果算是達到了。既然她撂下狠話,見我一次就要打我一次,看來我得更狠點才行!”

他撇嘴一笑自顧自的點了點頭,便邁開步子離開了公主府。

次日,天不過矇矇亮就起床,袁一便已從睡夢中醒來,他一睜開眼利索的穿上衣裳洗漱完畢。

他迎著清晨熹微的眼光站在清新怡人的庭院中,呼吸著帶著微微涼意的晨風,他嘴角上揚滿心愜意的喃喃自語道:“真他娘的通體舒暢!偶爾過過這樣閒散清淨的日子,也挺好的!”

他閒庭信步在府裡逛了一圈後,看到丁管事已經按著吩咐將十八般武器全都在正院安置妥當。他便饒有興趣的脫去外衣,將兵器全都練了一遍,等盡興之後,他已經是滿身大汗,他又吩咐院裡的小廝準備熱水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

到了早膳時間,早已飢餓難耐的他將準備的精緻點心和水果粥品全都一掃而空。填飽肚子之後,他想到昨日構思專屬廚房的事還沒落實,便起身走到書案邊,在房中伺候的丫鬟們見狀趕忙行動起來,她們不但分工明確的將筆墨紙硯準備好,還貼心周到的給主子呈上了一盞清茶。

專屬廚房的樣貌佈局,早已在袁一腦中構思好,再加上他紮實的繪畫功底。所以,他幾乎沒有多想,提起筆便一氣呵成的將草圖畫好,他便吩咐丫鬟叫來丁管事,

等丁管事來到房中看到他遞來的草圖,匆匆了看了眼,皺了皺眉問道:“主子,您還親自畫了草圖,您這是要修什麼?您這圖畫得太行家,奴才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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