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仁見他抬出暖香, 連忙溫言細語的安慰道:“你這臭小子說什麼混賬話, 袁叔叔不是跟你玩嗎?別在你娘面前亂嚼舌根!”

等哄完梅啟意, 他又將視線轉向袁一, 賠笑道:“袁哥,不是我說你!他不過是個孩子,你都一把年紀怎麼還跟孩子鬥氣?他喜歡玩劍,就讓他玩會兒有什麼所謂?!”

袁一冷冷道:“你和暖香平常都是這樣教孩子的嗎?”

梅仁皺了皺眉, 反問道:“有問題?”

袁一不留情面的教訓道:“子不教父之過!他們才多大, 你就教他們仗勢欺人,柿子挑軟的捏。他們現在是孩子不錯, 可等到三五七年後, 他們還是孩子嗎?你們這些做大人的其身不正, 還一味的嬌慣孩子,能教出什麼?不學無術的敗家子?還是為禍鄉里人的惡霸?”

見他不僅了狠狠的教訓自己,還連帶的數落了自己幾個寶貝兒子, 梅仁心裡不禁就來了火, 他雙手一叉腰, 狠勁一跺腳擺出一副潑婦罵街朝他吼道:“姓袁的你以為自己是誰啊?我呸!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罵我就算了, 憑什麼詛咒我的兒子成敗家子, 成惡霸?我家的兒子還輪不到你來教!”

眼見梅仁氣急敗壞的咒罵起來, 他始終一臉雲淡風輕聽梅仁罵完後,他不急不惱道:“在我看來,要是生個女孩子不教好,就害了別人一家。倘若生個男孩子不教好, 就會害了自己一家。我把你和暖香看作自己人才會多嘴一說,現在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向你道歉 。”

即便是見到袁一跟自己道歉,可梅仁還是得理不饒人道:“你不僅僅跟我道歉,更要跟我幾個兒子道歉!趕緊的。”

袁一點點頭,不急不惱道:“好!我對不起你們所有人,我嘴欠,我跟你們道歉。”

見如願以償,梅仁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這還差不多!”

說完,袁一起身慢條斯理的穿上革靴和昨夜準備好的官服,他邊穿戴著,邊向梅仁道:“我不該嘴欠說出大說實話,所以我道了歉。可我並不認為自己看法有錯,往後的日子還那麼長,我不想被你們這些橫著走的害群之馬連累。”

“你們一家子在定安王府蹭吃蹭喝這麼多年,就算我欠了你天大的人情也該還清了。在我下朝之前,請你帶著一家子搬出定安王府,我也會向朝廷所有人申明,我袁一與你梅仁再無任何瓜葛,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在朝廷混好了,我袁一絕不會沾你的光,你混歹了,也禍害不到我袁一!”

等義正言辭的說完,袁一邁開步子往門邊走去,梅仁慌忙跑上前將門擋住,質問道:“這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至於這樣嗎?你看著我們一家子佔著你的地兒不爽,故意變著法子趕我們走,對吧?袁一,你也太黑心,太不講道義了吧!枉我跟你做了這麼多年兄弟!”

他上下打量了眼說得理直氣壯的梅仁,長長嘆了口氣道:“梅仁啊,在你指責埋怨別人的時候,何不好好檢討下自己?雖然這句話我很不想說,可又不得不說,升米養恩人,鬥米養仇人。他娘的,老子養了這麼多年你也該知足!你也知趣點,讓大家都好聚好散!”

梅仁知道此事已沒有轉圜餘地,不甘示弱的氣沖沖道:“走就走!姓袁的給我聽好,我梅仁要是踏出這定安王府,咱們之間的兄弟情就盡了!”

他斬釘截鐵道:“一言為定!”

梅仁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帶著幾個孩子,罵罵咧咧的出了屋子,往院外去了。

袁一扯了扯衣領,氣憤難平道:“這王八蛋,終於走了!”

說罷,他邁出門檻走到府門外,看到早已恭候多時的丁管事。

丁管事見了他連忙上前行了禮,不免拘謹道:“主子,您回來了呀?奴才,事先沒接到您回來的訊息,恰巧昨日正巧又出遠門辦事,沒能打點周到迎接主子,請主子恕罪!”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當看到面前已經有了縷縷白髮,略顯蒼老的丁管事,袁一想起多年前在語瑾的靈堂裡,自己急火攻心失去理智一腳踹過去差點害了丁管事的性命,心中不禁滿是愧疚自責。

或許因為這般緣故,他沒有答話,只是視線低垂的點了點頭。

丁管事似乎明白主子心情,為了不讓長久沉默讓氣氛變得尷尬,丁管事指了指停在臺階下的馬車:“主子,奴才見今日的天氣陰陰沉沉的怕是會下雨,就給主子備了馬車。現在時候不早了,主子趕緊上朝去吧!別耽擱了。”

袁一點了點頭,邁開步子可還沒走出多遠,他停下腳步看著面前已然老去的丁管事,聲音低沉道:“當年那一腳可不輕,這些年應該落下病根了吧?”

見袁一主動提及此事,沒有事先想好說辭的丁管事有些措手不及,他沉默了片刻理清思緒後,方才回答道:“沒有。梅爺及時給奴才請了大夫,用了最好的藥給奴才治病,奴才只是在躺了一兩個月便痊癒了,並沒有落下病根。”

“那就好。”袁一點點頭,又隨口問了幾句丁管事家裡的情況。

丁管事雖不知他是何意,可還是一一告知。

聽完,袁一交代道:“你在王府也操勞了這麼多年,極少與家人團聚。既然,大女兒和二女兒已經嫁得好人家,而家中只有尊夫人和么兒,何不把他們從家鄉接來王府團聚?我可以分座大點的院子給你們。”

丁管事急忙推辭道:“這恐怕不合規矩,王爺的情意奴才心領!”

袁一笑了笑道:“規矩?在這定安王府我的話就是規矩,你的么兒不是正寒窗苦讀想要透過科舉入仕為國效力嗎?神都可是名儒大家聚集之地,若你的么兒一心向學,替他覓得良師教導也是極為輕巧之事。”

聽到這話,丁管事便知道自家兒子的錦繡前程有著落了,也顧不得規矩不規矩,千恩萬謝的應承下來了。

見此,袁一笑了笑拍了拍丁管事的肩膀,極為真誠的說了聲:“謝謝!”

丁管事一頭霧水的愣了片刻道:“主子待奴才恩重如山,替奴才考慮的如此周全,是奴才謝謝主子才對,主子哪有謝奴才的道理?奴才受不起!”

袁一道:“我是謝你受了補償,讓我心裡能夠好受些。”

見丁管事想要說話,袁一抬了抬手打斷道:“什麼都不用說,我明白的。無論如何,盡心盡力把差事做好就行,直到有一天你幹不動了就來跟我說,我就讓你風風光光告老還鄉,如何?”

丁管事很是感動,連連點頭道:“奴才明白了。漂亮話奴才就不說了,奴才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為王爺效力。”

“那好。我該上朝了。”

丁管事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主子,請上車。”

袁一點點頭邁開步子,走下臺階進了馬車。

馬車穿過一縷縷熹微陽光下,行駛在清晨涼爽而寂靜的街道上。等來到宮門前,車伕“籲”的一聲叫停了馬,待馬車挺穩之後,車伕將一旁的踏腳凳放下,極為恭敬道:“主子,到了!”

這時,袁一不緊不慢的鑽出馬車,他先是環看四周,見一眾穿著各色官袍的文武大臣們正三五成群的站在緊閉的宮門外邊等待著宮門開啟,邊交頭接耳的聊天寒暄。

對於早朝的情形,袁一早已沒有多少印象,至於規矩就更記不得了。他在心裡琢磨,既然不記得該如何進行早朝其實也無妨,自己大可以跟著這群大臣依瓢畫葫蘆,他們幹嘛自己就幹嘛,不求能夠多得體,只求不再人前出糗就行。

這麼一尋思,他心裡總算有了底,便邁開步子往人群去了。他還沒走出多遠,一些眼睛尖的大臣早已認出了他,帶著一臉殷勤微笑,一路小跑上前同他問好攀談。

他雖然完全不知道來者是誰,可還是和顏悅色與其閒聊瞎扯。不過一會兒工夫,他身邊的大臣就越聚越多,最後簡直到達了裡三層外三層密不透風的程度。

讓他感到詫異的是圍在身邊的這些看似人多口雜,卻出奇的次序井然,圍繞在第一層與他看似熟稔得打哈哈的人都身著紫色官服,在第二層見縫插針恭維著他的人穿著緋色官服,而三層開外不住附和點頭微笑的則穿著青色或是綠色的官服。

他雖被面前的一張張笑臉,一聲聲好言抬著捧著,他感到的竟不是高人一等的洋洋得意,而是感到特別憋悶厭煩。即便如此,他還是得耐著性子和顏悅色的應承著眾人。

他時不時藉著人牆的縫隙,往外瞥一眼見宮門依舊緊閉,他不禁在心裡罵罵咧咧:“爺的!宮門怎麼還沒開!這些傢伙圍在這兒一個勁的拍馬屁,他們這一人拍一手,再結實的屁股都會被拍腫拍爛了!他娘的被這樣圍著不僅憋得慌,我一臉都是從他們嘴裡蹦出來的吐沫星子!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得想個法子!”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