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夜如白晝的屋子裡只剩下李令月一個人冷清的坐著, 她並沒有急著起身而是不緊不慢的將白玉盞中的熱茶喝盡, 方才來到大箱子前將其開啟。

她看了眼裝得滿滿當當的箱子, 估摸其中該有好幾百本書,她頗感心累的蹙了蹙眉,隨手從其中拿出一本書翻了翻,只見其中寫道:“鬼魅陰穢之物, 喜生於墓地荒宅人丁稀薄, 陽氣缺失之地。或附於古物之中,若遇時運不佳之人獲之, 鬼魅必在宅中作祟, 致使人畜不康, 家宅不寧。”

看到這兒,深感符合現狀的李令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小聲嘀咕著:“我千不該萬不該聽信那條惡龍的花言巧語, 把那晦氣的傳國璽撿回來, 現在好了被攪得寢食難安, 想要舒坦的睡上一覺都成了奢望!唉!”

李令月長長嘆了口氣, 繼續往下當看到書中詳細記載著驅除鬼魅的方法, 愁成一張苦瓜臉的她神色驟然間轉好, 她微微一笑道:“柚子葉,黑狗血,大蒜頭不知道這些對付那條惡龍會不會管用?試試也無妨。”

說著,她將書放回去將箱子關上, 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道:“好!就這麼辦。可眼下夜已深,不如先來點大蒜頭防防身,飽飽的睡上一覺,等養足精力之後明日再來好好收拾那條惡龍。”

主意已定,李令月便叫來丫鬟從後廚取來了一大筐蒜頭,丫鬟氣喘吁吁的搬著大蒜頭放在李令月

面前,不免有些疑惑不解道:“主子,您不是最討厭這些味道重的東西嗎?這大晚上的搬一大筐蒜頭放在您床邊,這是有什麼講究嗎?”

這事本來就不是好說道的時,聽丫鬟這麼一問,李令月心裡發虛,她將臉一沉沒好氣道:“多嘴!本宮難道做每件事還得向你說明緣由,得到你的理解嗎?”

丫鬟見說錯話惹主子不悅,不甚惶恐的跪地請罪道:“奴婢多嘴!請主子恕罪。”

李令月擺了擺手,吩咐道:“退下吧!”

丫鬟暗自松了口氣,起身告退道:“是。奴婢告退。”

眼見丫鬟邁開步子轉身,李令月又叫住了她,吩咐道:“今晚,本宮要好好睡上一覺,沒有本宮的吩咐都不許進來,知道嗎?”

丫鬟唯唯諾諾道:“是,奴婢明白。主子還有其它吩咐嗎?”

“沒有了,去吧!”

等丫鬟離開後,李令月親自動手將竹筐裡綁著成一串串的大蒜頭纏滿了軟塌,這這樣佈置一番後,她才放下紗帳在軟榻上睡下。

可她閉著眼睡了會兒,還覺不得不放心就拿來一串剩在筐裡的大蒜頭抱在懷裡,才安心的睡過去。有了這滿床的大蒜頭防身,她睡得很踏實,一覺睡到了大天亮,也沒有受到詭異夢境的侵擾。

她睡得迷迷糊糊,便聽到有丫鬟在屋外請示李令月是否進來伺候洗漱,李令月睜開眼看著繞了滿榻的蒜頭,一個激靈從軟塌上起身,手忙腳亂的將蒜頭解下放回竹筐中,而後儀態萬千的躺回軟塌上,才把外面等候的丫鬟們傳喚進來伺候洗漱。

她又開始忙碌的一天,全然把收拾祖龍的事拋諸腦後。她一如往常的先到宮裡走了趟,向則天皇帝請過安,又在控鶴府中以雅聚的名義與幾個心腹官員會晤,這時,官員會將這幾日朝會上發生的事巨細無遺的稟告給她。

午間,她通常會到一些心腹大臣,或是急需籠絡的朝廷新貴府上串串門子,同他們的家眷吃飯喝茶聊天,等大家熟絡氣氛融洽了之後,她會藉機從這些家眷口中打探這些官員對自己的真誠度,

或是有意無意吐露一些自己想法,再借由家眷的口傳達給有意加入自己陣營的官員。

到了晚間,她都會去赴一些重要的宴請,有時候是則天皇帝的宮廷飲宴,有時候則是朝廷大員的慶賀宴請,最多當屬投入她陣營的官員為了聯絡感情,或是為了應對某件事朝廷大事,能聚在一起群策群力而特意舉辦的雅聚,以此掩人耳目。

因而,李令月幾乎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有時甚至等到夜深了,才能結束晚宴匆匆趕回府中。

今晚,李令月也是如此,當她帶一身飲宴後的微醺之態回到屋裡,看到放在床旁的那一筐大蒜頭,才想起要對付祖龍的事。

她實在太過疲憊,又想著有這些大蒜頭應付,便心存僥倖暫時將驅邪祟的這件事暫時放一放,等沐浴完支開丫鬟,將軟榻上綁上大蒜頭便睡下,一宿無夢她睡得很踏實,那些如鯁在喉的警戒心也大大減弱。

她只顧著忙正事,完全將用怪異之法除穢一勞永逸的事忘得一乾二淨,而是依舊抱著僥倖一連幾晚都大蒜頭防身,卻意外發現不僅沒有再被噩夢糾纏,還得睡得格外踏實。

之後,她又試了幾晚依舊如此,開始琢磨是不是因為莫名其妙挖到傳國璽,自己著實被嚇到,心中不免有些杯弓蛇影的驚恐,才導致噩夢連連。

李令月正抱著一大串蒜頭躺在軟榻上,當想到這兒她一下子釋然,連連點頭贊同自己的推斷:“沒錯!一定是這樣。”

她微微一笑,低頭看了眼被緊緊摟在懷中的蒜頭,蹙了蹙眉道:“這玩意兒的味好重啊!剛才不覺著,這會兒想明白這點,就覺得這味噁心啦唧的讓人受!”

她在心裡掂量了片刻,坐起身將懷中的蒜頭扔到一旁的竹筐裡:“不管了。先這樣吧!”

她自言自語的說罷,又在軟榻上躺下,可沒睡一會兒她又起身將綁在榻上的蒜頭全都解下來扔回到了竹筐裡。

之後,她又吩咐丫鬟把蒜頭全部搬出去,又換了被褥,最後點上了瀰漫著淡淡芬芳的薰香,這樣折騰了一番後,她才美滋滋的睡下。

清晨時分,經過一夜酣睡的她睜開眼,看到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府裡的軟榻上,沒有陷入什麼奇怪的夢境,也沒有受到祖龍的糾纏,她不免有些小確幸,她露出絲絲微笑伸了伸懶腰從軟榻上坐起,她稍作思考便決定是時候將傳國璽獻給則天皇帝了。

太初宮中,則天皇帝下了朝剛換下龍袍,就聽到女官請來稟告說是李令月請安,則天皇帝點了點頭,吩咐女官先招呼她在前殿先喝茶稍作等候。

不多時,則天皇帝便已經換好了便服來到了殿中,李令月連忙起身向她行禮,則天皇帝擺了擺手道:“在人前還得顧及點禮儀規矩,也是無可厚非,可眼下就咱們母女倆,多禮倒顯得拘謹,以後進了這兒就平常相待便可。”

李令月心如明鏡,則天皇帝這般說是對自己高看一眼的恩典,可倘若自己真這麼做了表面上顧全了母女間的情份,實則壞了君臣間的規矩。她想要的並非特殊化的母女情,而是在朝廷合規合矩的的為臣身份,若是把事情辦漂亮了就得到高看一眼的禮遇,若把事情辦砸了就得到相應的懲處,這才是她想要的。

因而,每每則天皇帝和顏悅色的說著這般斥責之言,她都會表現得極為受教的連連應承著,可之後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見了則天皇帝她都依舊會禮數周到表達著自己的為臣之職的態度。

眼下她也是如此,只見她笑著向則天皇帝點點頭:“是,兒臣明白了。兒臣今日進宮不僅是來向母皇請安,還有一件稀世之寶要獻給母皇。”

聽到這話,則天皇帝匆匆瞥了眼一旁的案几,瞧見上面放著一個雕著雲龍紋的紫檀木匣,單從這紫檀木匣的包漿色澤和雕花技藝來看,應該是有些年月的傳世佳品,由此可見能用這麼個寶匣裝著的物件肯定絕非凡品。

則天皇帝慧眼識寶,心裡也對這寶物有著濃厚的興趣,可臉上的神色卻是極為雲淡風輕的點點頭:“是嗎?能讓你這丫頭拿出手的東西,就算朕不過眼也知道是好物件無疑。”

李令月沒有急著誇誇其談,而是微微一笑轉身從螺鈿嵌的黃花梨案几上將藏龍匣捧過,雙手恭恭敬敬的送到則天皇帝跟前,道:“母皇太抬舉兒臣了,不過這回兒臣也不謙虛,這件的確是當之無愧的好物件,必定能讓母皇大開眼界,請母皇過目。”

則天皇帝向身旁伺候的女官打了個眼色,女官急忙上前捧過藏龍匣將其開啟,當則天皇帝看到其中隱隱透著琉璃光澤且雕工極其精美的玉印,心中不免大加讚歎,嘴角突出一絲讚賞的微笑。

她迫不及待的將玉印捧在手中把玩,頓時便有觸手升溫的溫潤之感,她又細細端詳玉印的沁色,並非影響觀感成片成片的沁紅,而是絲絲鮮豔明媚的色彩隱隱顯現於溫潤的玉印之中,讓冰潔的玉印彷彿有了些許靈動鮮活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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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天皇帝獲得這麼件寶貝心裡頭高興,忍不住有些炫耀之心,她邊稍稍側著身子將玉印遞給身旁的女官看,邊頭頭是道的講解這寶貝的妙處,女官也極力迎合的連連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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