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仁顯然沒有認出剃了長鬚的袁一, 他走上前怒不可遏的驅趕道:“哪來的狂蜂浪蝶, 我們不好那口別在這兒瞎搭訕, 滾滾!”

一旁的施琅見狀, 連忙拉了把袁一,低聲道:“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咱們別自討沒趣了,趕緊走吧!話說回來這神都的人都好兇悍,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袁一點點頭, 故意大聲道:“也是。那我們走吧, 老白!”

說完,他牽起老白就往前走, 上官婉兒微笑著輕搖手中的摺扇, 像是打算袖手旁觀。

當梅仁看到老白甩著尾巴在面前走過這才回神, 他慌忙追上袁一的腳步,湊近好好的將其打量了一番,露出一臉尷尬的微笑:“咦, 這不是袁哥嗎?難怪那麼眼熟!”

這回輪到袁一擺出副傲嬌的表情:“不熟。別擋道, 滾開!”

梅仁賠笑解釋道:“瞧你這小心眼。之前你還是滿臉關公須的糙老漢, 現在突然剃了鬍子活脫脫就像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誰有那眼力勁一下子就能認出你啊!再說我經常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搭訕, 難免有些過分警惕了, 你就別鬧脾氣了。”

聽到梅仁這番話,袁一心情驟然大好,他笑了笑道:“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瞎說!我不過剃了個鬍子,有你說得那麼離譜嗎?”

一旁的施琅耿直道:“卑職也覺得是有些誇大其詞了, 不過王爺沒有那一臉長鬚是的確顯得年輕俊朗了不少。以卑職來看,您這模樣三十上下還是可信的,往後您和公主站在一起就不再像父女了,更像兄妹了。卑職覺得男人的容貌……”

梅仁氣急敗壞打斷道:“打住!給我打住!你誰啊?我們倆兄弟說話還輪不到你這小嘍囉插嘴,一邊去!”

面對梅仁的指責,施琅不急不惱的上前抱拳躬身道:“的確是我失了周到,在下施琅是王爺的近侍官。不知您如何稱呼?”

梅仁敷衍的拱了拱手:“客氣了。我是神兵副統領梅仁,梅雪胎梅骨的梅,仁俠骨仁心的仁。你就稱呼我梅副統領吧!”

施琅抬起頭歡喜之前溢於言表道:“原來您就是梅將軍啊!我總算見到您了,這些年在安西都護府聽到好多關於您的傳聞,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原本繃著臉端著架子的梅仁聽到這話,立馬就喜笑顏開道:“我離開安西都護府都那麼些年了,沒想到我的名頭還能這麼響?想想也是,如我這般騎馬就能安天下,寫字就能考狀元的奇男子,自然會留下一些難以磨滅的光輝印記。說說看他們都是怎麼追捧我的?”

施琅耿直道:“追捧?沒有啊!傳聞大多數你和王爺的感情極為深厚,還有您特別愛乾淨打扮之類的。您的那句騎馬就能安天下,寫字就能考狀元應該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安乾坤才對!”

梅仁滿臉得意的笑容頓時凝固,他瞪大眼睛瞧著說得頭頭是道的施琅愣了片刻,怒道:“你這混小子是故意找茬,讓我難堪吧?”

施琅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這都是實話實說而已,我嘴笨不會說什麼奉承話,要是得罪梅將軍了,我給梅將軍賠不是。”

梅仁不快:“奉承?我才不是要奉承,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故意下我面子,是不是?”

施琅搖頭否認道:“沒有。我很喜歡梅將軍來著,怎麼會下梅將軍的面子。”

梅仁眯著眼用警覺的目光盯著施琅:“喜歡?什麼意思?”

施琅見越解釋越亂急得大汗直冒,他邊摸著額頭上汗珠,邊道:“沒別的意思。我說的就是單純男子與男子之間的欣賞與喜歡,真沒有別的意思。”

這時袁一也不插話,也不出面調解,他始終帶著一臉幸災樂禍的微笑默默圍觀著。見這般不仗義,上官婉兒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你在這兒笑嘻嘻的看熱鬧,也不是去做和事佬,讓他們這樣扯下去恐怕天黑了也扯不清。”

袁一笑著搖搖頭:“這可是我最喜歡部分。他們一個是得理不饒人毒舌,一個是讓經常讓別人梗得慌的直腸子,這些年我可沒少受他們的罪。我經常暗自琢磨要是把這兩個傢伙湊到一塊場面一定很熱鬧,現在一瞧果然如此。”

上官婉兒瀟灑的收起手中的摺扇,瞧了瞧正鬥著嘴的倆人,微笑著點點頭:“聽你這麼說,再一瞧的確是這麼回事。”

袁一笑了笑道:“那就讓他們熱鬧著,咱們找個地方喝杯茶聊一聊,怎麼樣?”

“好吧!”上官婉兒微笑著點點頭,邁開步子往前走。

袁一看了眼老白,低聲道:“還傻愣著幹嘛?還想呆在這兒被這倆貨煩死啊?”

老白看了看眼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梅仁正喋喋不休的同施琅爭論著,它一扭頭便邁開馬蹄跟上了袁一和上官婉兒的腳步。

袁一和上官婉兒在附近找了間茶樓,剛在其中坐定,跑得氣喘吁吁的梅仁就追了進來,他將落跑的倆人好好的數落了一頓後,摸著胸口長長順了口氣道:“今天是什麼鬼日子,先是那個笑裡藏刀的小嘍囉,又是你們兩個人沒情意的傢伙,我的肺都被你們這些人給氣炸!你們……”

此時,在袁一眼中喋喋不休的梅仁就像一群趁夜飛進屋的蒼蠅,它們不停在耳邊“嗡嗡”的騷擾著,恨不得一巴掌把它們拍扁。

正在他感到心煩不已時,他瞥了眼一旁的上官婉兒只見她輕搖著手中的摺扇,她眼眸如平緩柔靜的清泉正注視著抱怨得沒完沒了的梅仁,她嘴角梨渦淺笑時不時點頭像是附和著梅仁的話,看不出半點厭煩之色。

見此情形,他不由得在心裡納悶:“她真一點也不覺得這只嗡嗡的蒼蠅很煩人嗎?怎麼可能!就算佛見了這蒼蠅也肯定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貨!她這大概就是高深莫測的喜怒不形於色吧!”

他繃著臉耐著性子聽梅仁抱怨許久後,終於忍不住道:“你他娘的給老子閉嘴!你說完了沒有?要是說完了就閉嘴!坐下!”

梅仁聳了聳肩反駁道:“你又是要我閉嘴,又是問我說完了沒有,你這個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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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了梅仁個兇狠的眼神讓他自行體會,梅仁立馬閉嘴忙不迭的坐了下來。這時,店小二殷勤上前招呼道:“幾位客官想要喝壺什麼茶,需要些什麼茶點?”

袁一收起滿臉的怒氣,轉頭微笑著向上官婉兒問道:“想吃什麼?”

上官婉兒笑了笑:“隨意就好。”

袁一點點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茶點牌,向店小二道:“先來一壺上好的蘭香鐵觀音,點心嘛就芸豆糕,玉露團,蜜糖撒子還有蟹黃鮮蝦餃,就這些吧!”

“好嘞!幾位客官請稍等,小人這就給你們去沏茶!”店小二要轉身離開前,卻被梅仁拉住低聲問道:“你這兒最貴的點心是什麼?通通給我拿來。”

店小二抿著嘴猶豫了片刻,看了眼座上的袁一,賠笑道:“你們就三位東西太多也吃不完呀,不如你們先吃著,不夠再吩咐小人便可。”

梅仁不樂意道:“你們開門做買賣,還嫌錢賺多了撐得慌啊?要不要我把你們掌櫃叫來,讓親自來伺候咱們啊!”

店小二嚇得連連向梅仁賠著不是,一旁的袁一擺了擺手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梅副統領摳門了大半輩子,這回想要花錢偏不讓他花個痛快,趕緊去把那些最好最貴的通通拿來,千萬別替他心疼銀子!”

店小二連忙應承著,忙不迭的往後廚去了。這時梅仁才回過神來:“不對啊?怎麼成了我花錢請客了?明明是你把我和婉兒帶來這兒的喝茶的,你這也太狡詐了吧!”

袁一擺出副無賴的嘴臉:“我剛從大牢出來身無分文,你何以覺得我有銀子請你這只大蛀蟲喝茶?我白花花的大米養了你十多年,現在讓你掏錢請喝茶又怎麼了?”

梅仁自知理虧,態度大轉賠笑道:“袁哥所言極是,我在貴府吃吃喝喝也有相當長的一段時日,就算你不開這個口,今天這頓茶也該由我來請。”

梅仁笑得越發殷勤:“我做東一則是為你洗脫罪名壓驚慶賀,二則是感謝這段時日我住在貴府受到的諸多照顧,三則是再次感謝你盛情邀請我繼續承受這諸多照顧。總而言之,感謝,感謝再感謝!”

他挑起一邊的眉打量著殷勤道謝的梅仁,搖頭道:“且慢!若我沒理解錯,聽你這話是打算帶著你那一家五六口繼續在我府裡蹭吃蹭喝,只要我一天不倒臺不嗝屁,你就打算在定安王府賴一輩子?我該怎麼罵你呢?厚顏無恥!”

無論袁一說得有多難聽,梅仁依舊賠著副笑臉,最後梅仁輕聲細語道:“說到底還是袁哥最瞭解我,大家也不是什麼外人,我不怕實話實說了,我要不是厚顏無恥怎麼可能心安理得在貴府住那麼些年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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