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仁滿臉的怒氣頓時消散, 他用探究的眼神看著面前的袁一, 疑心頗重道:“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袁一點點頭:“當然。”

這時, 梅仁方才露出明媚的微笑, 摸著唇邊兩撇小鬍子:“不管真也好假也罷,你肯哄我足以證明我在你心裡依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多年的怨氣也總算是順了。”

袁一皺眉端詳了梅仁片刻,指了指他唇邊的小鬍子:“你這鬍子哪兒買的?毛色看上去還不錯, 就是太過油亮有點顯得假。”

梅仁將臉一繃沒好氣道:“毛色?你這是是什麼屁話, 你看到哪兒有鬍子買?你買個來給我看看

啊!”

他挑起一邊的眉看著說得義正言辭的梅仁,用質疑的口吻道:“這麼說你的鬍子不是路邊攤上買的, 而是自個長出來的?你確定?”

梅仁罵罵咧咧道:“廢話!我自己身上冒出來的東西還不知道它是買來的, 還是長出來得啊!當

我傻啊!”

他點點頭, 附和道:“也是。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感到有些意外罷了。”

梅仁換做一副笑臉,邊擺齊各種姿勢, 邊臭美道:“意外?是不是覺得我留了鬍子以後顯得意外壯猛剛烈, 意外英氣逼人, 意外偉岸瀟灑, 意外……”

還沒等梅仁自我陶醉完, 他就不耐煩的高聲打斷:“其實我想說這些年沒看你有過鬍子, 還以為你是長不出鬍子才裝女人的,原來並不是這樣才會深感意外。”

見他說得一本正經,沒有半點說笑的意思,梅仁不由得怒從心起:“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 什麼叫裝女人?我曾幾何時這樣裝過,我從裡到外從上至下都是純爺們,孩子都快生到四號了?倒是你這都一大把年紀了,不知道積點口德嗎?”

梅仁咋咋呼呼的叫罵,他輕描淡寫道:“說得也是,女人不會像你這麼聒噪煩人,我是該對她們積點口德。”

見他雲淡風輕的捅了這麼個軟刀子,梅仁氣得臉紅脖子粗,見罵不過他梅仁只好仗著自己的身份,大耍威風道:“你這朝廷要犯瞪大眼睛好好看看,我現在可是神兵副統領,今時不同往日你還膽敢跟我抬槓,信不信回去把你大刑伺候了。”

梅仁邊說,還邊煞有介事的擼起袖子。

袁一則雙手環胸看著態度極為囂張的梅仁,冷笑道:“你這是要公報私仇嗎?”

梅仁直言不諱:“沒錯!我就是要公報私仇。想當年我在你手下做事時,可沒少被你公報私仇,現在總算逮住機會揚眉吐氣。原來還真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回事!”

袁一嘲諷道:“小人得志之後,總算說出真心話了啊?等回去黃花菜都涼了,你這麼威風,這麼囂張大可以現在就動手讓我嚐嚐大刑伺候的滋味啊!”

說完,袁一沉著臉死死的盯著梅仁,見他半晌沒動靜,袁一叫囂道:“動手啊!我皮癢著呢!”

梅仁立馬就認慫了,怯怯的問道:“你想幹嘛?”

“當然是讓你盡情公報私仇啊!裝什麼客氣,倒是給老子動手啊!”他邊說,邊扭動著手肘的關節。

見此,梅仁盡顯慫包本色拔腿就往一旁的宮道上跑,見他如無頭蒼蠅般瞎跑亂撞著,原本繃著臉的袁一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喃喃自語道:“你這小混蛋明明是根蔥偏要裝頭蒜,還敢跟我耍橫,真是活膩了。小混蛋怎樣也看不路,他這是要跑哪兒去?”

見梅仁灰溜溜的跑沒了影,袁一這才加快腳步追了上去。他走進聳立著高高紅牆的宮道中朝著慌忙逃竄的梅仁吼道:“站住!前面是深宮禁地,要是不想被砍頭就趕緊滾回來!”

聽到這麼一吼,跑到拐角處的梅仁嚇得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眼神情嚴肅的袁一,正猶豫要不要認慫回頭時,卻聽到不遠處響起了女子的說話聲,他豎起耳朵一聽滿是驚喜道:“義妹?是義

妹!”

聽到梅仁的驚呼聲,雖然隔著長長的宮道,可袁一用心去留意也聽到到了細微的說話聲,聲音的確像是葉雙雙。他覺得在這兒深宮內院,葉雙雙的身份又極為特殊,梅仁這腦子裡少根筋傢伙的

大嘴巴一張隨時可能惹來大麻煩。

有了這番顧慮,袁一顧不得許多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正興高采烈要往拐角那條宮道去的梅仁。

他正要把嚷嚷著的梅仁拉走時,卻看見葉雙雙和李令月並肩走來,她們低頭竊竊私語著,瞧樣子還挺親近。

袁一頓時就蒙了,他連忙鬆開梅仁,低聲問道:“我沒看錯吧?”

梅仁抬起視線看著他,也滿是詫異道:“還以是我眼花了,原來是真的,太詭異了!”

袁一雖然深感困惑,可為了避免尷尬,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溜之大吉。他一臉心虛壓低視線,向梅仁說了聲:“那我們趕緊走吧!”

梅仁皺了皺眉,搖搖頭道:“來不來及了,她們已經看到了。我這新官上任的,正好去拜個碼頭。”

見梅仁邁開步子要往前面走,袁一急忙拉住他道:“這節骨眼上,你拜什麼碼頭?”

梅仁理直氣壯道:“當然是拜太平公主。朝廷何人不知神兵司是她地盤,我得去好好巴結巴結她,她才能好好照顧照顧我,對吧,公主殿下?”

說著,梅仁向走來近前的李令月露出了極其獻媚的微笑。

李令月則義正言辭道:“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不需要巴結,也不存在照顧。只要你忠君愛國,把事情給辦好了,自然能夠平步青雲,明白嗎?”

梅仁連連點頭道:“卑職定當緊記在心,竭盡所能為朝廷效力。”

說著,他瞥了眼愣在一旁的袁一,低聲提醒道:“別傻站了,趕緊行禮啊!你能不能脫罪全都指望她了,嘴巴甜一點說些好聽的巴結下她,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可千萬別錯過!”

袁一本就尷尬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現在又聽梅仁這麼一說,他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只好硬著頭皮,極為敷衍的向李令月拱了拱手:“見過公主。”

李令月擺出一副教訓人的口吻:“若本宮沒記錯,你現在是朝廷要犯,已經不是什麼王爺了,還要本宮教你怎麼行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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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看了眼近前低頭不語的葉雙雙,知道李令月是故意在別的女人前下自己的面子,他心裡頓時火大:“這臭婆娘為了在別的女人面前耍威風,竟然把我當狗那麼訓,這回要是讓她得逞了,以後真就無法無天了!”

這樣想著,他冷冷一笑道:“公主所言極是,我的確不知怎麼行禮,公主怎麼教我就怎麼做,可好?”

李令月冷著張臉,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跪下!”

“跪下?”他挑起一邊的眉上下打量著李令月,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向前邁了一步,湊在她耳邊低聲道:“想要我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做你的裙下之臣嗎?這兒不太方便,不如改日……”

還沒等他說完,李令月氣急敗壞的抬手邊往他臉上扇去,邊咒罵道:“無恥混蛋!”

他稍稍一側身很輕巧的便抓住了李令月的手腕,他聳了聳肩嬉皮笑臉道:“公主要是不喜歡,那我大不了不跪就是,發什麼火啊?”

李令月知道自己處於下風佔不到便宜,收回手怒氣衝衝的邁開腳步往宮道外走,而梅仁則馬屁精十足的跟在李令月身後恭送道:“公主殿下,您慢走!您可是萬金之軀,千萬別跟那種上不了檯面的傢伙一般見識。”

梅仁一路將李令月送出宮道,方才轉身走了回來,他收起了那一臉媚笑,長長吐了口氣,往額頭上抹了把汗道:“這女人真難伺候!”

見梅仁變臉速度如此之快,袁一冷嘲熱諷道:“你好歹等人家走遠點,再抱怨也不遲,你這小人嘴臉展現得也忒淋漓盡致了吧?”

梅仁長長嘆了口氣,滿是無奈道:“以為我想這樣啊?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了,我現在有臭婆娘,還有四個孩子要養,一家五張著嘴指望著我。偏偏我有什麼那種幹不了粗活累活的懶漢,更糟糕的是我既不能文又不能武,要憑自己的真本事在朝廷站穩腳跟,怎麼可能!”

說到這兒,梅仁又連連嘆氣道:“幸好我嘴巴還夠利索,就只能暫且放下骨氣去跪舔那些達官顯貴,希望能把神兵副統領這個高薪厚祿的金飯碗給捧好,不要再過回之前提心吊膽苦哈哈的日子了。以為我喜歡這樣嗎?錯!我這全是生活所迫啊!說起來,這全都怪你!”

袁一聽得一頭霧水,皺了皺眉:“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別什麼都扯到我。”

“當然跟你有關係了!要不是你倒了血黴遭難,我沒有人罩落得樹倒猢猻散的田地,我也不至於被逼上絕路 ,只能舔著臉發憤圖強,努力溜鬚拍馬在朝廷立足。你要是沒倒臺,我還是從前那和屁事都不用幹,就能住著高宅大院揮金如土,走到哪兒都有人巴結討好的梅將軍,才不會為了討生活幹這些虛情假意的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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