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 李令月開始泣不成聲了:“我一直以為, 我足夠瞭解你, 現在, 卻發現,我一點都不瞭解你。我以為,你對我愛得毫無保留,可到頭來卻發現, 你是那麼的斤斤計較, 那麼自私,那麼齷齪。我沒有勇氣再面對你, 那樣會讓我覺得噁心。”

薛紹拉著李令月的手, 不住哀求著, 可她始終無動於衷,甩開薛紹的手,冷冷道:“我們夫妻緣盡, 你走吧!”

說罷, 她決絕地轉身。見狀, 薛紹撲上前, 一把將她抱住, 哭求她不要離開。

袁一不知是何時走來, 他毫不留情地將薛紹推開,抓著薛紹衣領,惡狠狠道:“我給過你機會,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怨不得別人!”

薛紹咆哮道:“你是什麼東西?!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這時,袁一貼在薛紹耳邊,笑道:“我才不稀罕教訓你,我稀罕的是女人。”

說完,袁一走到李令月身邊,攬著她的肩頭,向著薛紹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見李令月並沒有抗拒,而是很親暱地倚著他。

見此情形,薛紹突然明白過來,他止不住戰粟,他如窒息般大口喘著氣:“你們……你們……”

而後,他憤怒地指著李令月,用命令的口吻道:“你給我聽好了!你背棄我,可以選擇天下任何男人,可我不允許你,選擇這個混蛋!聽清楚沒?李!令!月!”

李令月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為什麼?就算他是混蛋,也是個光明磊落的混蛋,不像你明明是齷蹉混蛋,偏偏要裝成正人君子,真是噁心至極!”

這時,袁一隨聲附和道:“說得太好了!我很混蛋,更樂於讓人知道,我是混蛋。像我這種真小人,也比這種偽君子,強太多太多!對吧,娘子。”

這時,李令月看著袁一,相視一笑道:“是啊,相公!”

薛紹異常憤怒的咆哮道:“住嘴!不許你這樣叫他!不許!”

袁一露出狂妄的笑容:“我們可是拜堂成過親的夫妻,而你只是半路撿漏的便宜丈夫,有什麼資格干涉我們?”

這話正好戳到薛紹的痛處,他完全失去理智,撲向袁一卻撲了個空,重重地摔倒地上。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身,心都像被摔得支離破碎,他忍著強烈劇痛,抬頭看向李令月,希望能夠得到哪怕一丁點的憐憫。

可她始終一臉冷漠,如同一個陌路人那樣,冷冷地看著狼狽不堪,淚流滿面的他。

正在他悲傷不已時,一群黑衣人突然奪門而入,他凶神惡煞地揮舞著手中的長鞭,狠狠地抽打著他。

這時,哀莫大於心死的薛紹,無動於衷地躺在地上,任由黑衣人抽打著。

薛紹腦子一片空白,身體的痛覺已然麻木。

他只聽到長鞭“咻咻~~”從空中落下的聲音,還有袁一大聲指使著黑衣人:“你們沒吃飯啊?給我用力打!”

如此,長鞭如暴風驟雨般落下,薛紹感覺自己被打得成了一攤爛泥,身體貼在地上,動彈不得。

突然,長鞭不再揮舞,薛紹迷迷糊糊地感覺到黑衣人,湊到袁一身邊說著什麼,而後,響起了陣陣像是銀塊碰著瓷器的脆響。

他耳邊又響起了近乎癲狂的歡呼聲:“銀子!一碗銀子!好多銀子!”

“沒錯!好多銀子,我們發財了!發財了!”

之後,這樣的歡呼聲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

最後,四周變得異常安靜,彷彿能聽到潺潺的的流水聲。

他恍惚的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一片黑暗,他想要伸手揉眼睛,卻發現手被綁得死死的。他心裡一慌,想要挪腳,卻發現也雙腿被綁得死死的。

他懼怕不已,如同一隻掉落陷阱的野獸,驚恐地嚎叫著。

正在這時,罩著他眼睛的黑綢被解開,他眼前出現一道刺眼的陽光,頃刻間,在黑暗中飽受驚恐的他,重見光明。

他如同一個被救上岸的溺水者,大口喘著氣,等情緒稍微平復,他眯著眼,看到面前正站著一個戴著面具的青衫男子。

他皺著眉,思考了許久,怎奈腦中一片混沌,始終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於是,他便問道:“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青衫男子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看著他。

如此,薛紹低頭陷入沉思,方才被黑衣人突襲的種種浮現腦海。

他眉頭緊鎖,轉頭四下看了眼,卻不見黑衣人的蹤影。

他又低頭打量了眼自己,只見自己赤裸著上身被綁在木樁上,全身佈滿了一條條帶血的鞭痕。

突然之間,那個悲痛欲絕的噩夢,躍然眼前,那種剮心之痛無比清晰。

這一實一虛,一夢一幻之間,讓他陷入彷徨,不知哪是夢,哪才是現實。

他舔了舔嘴唇,看著眼前的青衫男子,聲音低沉道:“你想要我的命,就動手吧!我錯得太離譜,就算那是夢,可往後的日子還那麼長,終有天,她會知道我的所作所為。我活著,沒法……”

說到這兒,薛紹語帶哽咽道:“沒法眼睜睜地看著,她離我而去,死了就不需要再面對這種痛苦!”

薛紹這番發自肺腑的懺悔,很讓人動容,可青衫男子依舊默不作聲地看著薛紹,男子所有的神情盡藏在那張冷冰冰,卻顯得頗為滑稽的面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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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自己的懺悔得不到回應,薛紹變得無助,恐慌起來,他流著淚哀求著:“求求你,說話。求求……說話啊!”

哀求過後,薛紹突然衝著男子咆哮道:“你他娘的!說啊!說!話!啊!”

突然,男子躬身從一旁的木桶裡,舀來一瓢水,潑向咆哮著的薛紹。

當水浸入薛紹滿身的鞭痕,薛紹霎時間感到,一陣鑽心的劇痛,像是有千萬只小蟲撕咬著傷口。他痛疼難忍,仰頭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等到痛感稍緩和,薛紹剛停止慘叫,青衫男子又潑來一瓢。

這樣反覆幾次後,薛紹已被折騰得筋疲力盡。只見他臉色慘白,額頭的汗珠如黃豆般直外滲著。

這回,他緊緊地抿著嘴,忍著全身的劇痛,把沒出息的叫嚷,硬生生地從喉嚨裡咽了回去。

他眉頭低攏,帶著一臉難以抑制的憤怒,盯著青衫男子看了許久,方才用嘶啞的聲音問道:“你要殺便殺,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這次,青衫男子終於開口道:“我要你切身體會,這樣的痛,究竟有痛。我所做的只是讓你痛在身上,而你的所作所為,卻讓她痛在心上,而那種痛比起你現在所受的強於百倍。所幸,她現在一無所知。”

聽到男子的話語聲,薛紹便將其認出:“袁一?”

這時,袁一摘下面具,露出真容。

在這一刻,薛紹心裡所有的鬱結,悉數解開,原來李令月的離開只是一個夢。

縈繞在他心裡的烏雲,頃刻間散開,他嘴角不由盪出一抹,猶如劫後重生的淺笑:“幸好,那只是個夢。”

見到薛紹如此神態,袁一雖是不解,卻沒有說話。

薛紹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袁一,思量許久,方才開口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個混蛋,做這麼多只是為了替天行道?還是為了她?”

袁一看著他,露出一抹深不可測的笑,語氣極為平淡道:“我不為任何人,只是為了贖罪。”

薛紹試探地問道:“你後悔了?”

袁一搖頭:“當年的選擇,我從沒後悔過。”

他停頓了片刻,方才繼續道:“可人心畢竟是肉長的,這麼多年,我始終對她,覺得……覺得有所虧欠。對於她,我沒能盡到的義務,你必須做到。做一個好丈夫,讓著她,寵著她,愛她。就算傷害了她,也別讓她知道,讓她這輩子都活在一無所知的幸福中。”

聽到這番告誡,薛紹低頭陷入了沉默。

許久後,薛紹深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吐了出來:“我記得,咱們在神兵司時,我曾問過你,有許多人都會巴結像我這樣的皇親貴胄,你會不會也這樣?”

說到這兒,薛紹打量了眼袁一的神色,見他依舊一臉平靜,薛紹繼續道:“你反問我,能不能讓你升官發財嗎?我回答,不能。你說,那我為什麼要巴結你?”

薛紹沉默了片刻,道:“這些年,只要想到你,這些話就會在耳邊迴響。雖然事實擺在眼前,可我又隱隱覺得,你不像用女人換富貴,齷蹉小人。”

袁一依舊波瀾不驚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記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薛紹冷笑道:“哪怕我是個混蛋,別忘了,你也是個混蛋,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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