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思緒萬千之時, 老白甩著脖子推了推他。

他轉過身撫摸著老白的鬃毛, 微笑道:“沒事。我才沒那麼不堪一擊, 剛才那是被風沙迷了眼, 你也太小題大做。”

雖聽這麼說,可老白還是善解人意的歪著頭,蹭著他的肩膀,像是在給予安慰和支援。

他滿是無奈的搖搖頭道:“我都說了我沒有……算了, 你開心就好!其實,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有點相信,劉備的三分天下保不準真是哭回來的。”

“雖然男兒流血不流淚, 可成大事都不拘小節, 劉備能哭出三分天下, 我哭回一個女人的心,也不過分吧!”

見他這般沒出息,老白極其鄙視的將頭一昂“呼哧”了幾聲。

見到老白的表態, 袁一皺著眉想了想, 也贊同的點點頭:“仔細一想, 眼淚是女人的特權, 男人要是哭啼啼那得多難看, 保不準還會適得其反。再說, 我可是袁一!”

說到這兒,他的自信心急速膨脹:“我的威武霸氣,智慧超群可是天下公認的,我大可以挺直腰桿用人格魅力去感化她, 折服她,讓自動自覺的投懷送抱。這樣看來,我什麼都不用做,等著就好了啊!”

等他狂妄自大的說完,轉念一想覺得這樣的自以為是太過理想化,不免沮喪的嘆了口氣道:“我什麼都沒做,等了這麼多年,也沒等來投懷送抱,反倒讓賀蘭敏之趁虛而入。我不能再等了,沒時間了,我得速戰速決,不知生米煮成熟飯,她會不會對我負責?”

“這太急功近利了吧?做大事者不拘小節,無論是好招壞招,陰招損招只要管用就成。可該怎麼煮呢?夜黑風高邀她賞月,再□□挑逗她,讓她意亂情迷對我霸王硬上弓。”

“這貌似有些牽強,不好!換一招,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給她灌醉,讓她酒後亂性,對我霸王硬上弓。”

當他喃喃自語的籌劃了一番後,又恨惱不已的捶打著一旁的白楊樹:“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們之間有那麼的仇怨誤會,怎麼可能一睡解千仇,只會讓事情越來越複雜!我究竟有什麼毛病,怎麼總想著被霸王硬上弓?!”

他揉了揉太陽穴,長長吐了口氣:“不想了!不想了。再想我真會瘋掉。當務之急是吃頓飽飯,再喝壇好酒睡上一覺,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這樣自我安慰過後,他便牽過老白扳鞍上馬,回到府中把老白送回馬廄,直奔伙房,遠遠看到等著開飯的士兵把伙房前的大院圍得的水洩不通。

見此情形,袁一心裡很納悶:“現在已經到了飯點,怎麼還沒開飯?”

他擠到最前面,卻看到伙頭兵竟都站在屋外嘮嗑,他氣不打一處來,揪著負責伙頭營的將官怒問道:“這是什麼情況?大夥都等著開飯,你不是該領著人在裡面忙活嗎?”

見了袁一,將官也是滿臉委屈道:“王爺,您有所不知,伙房被公主徵用了,她帶來的家廚正在裡面給她準備晚膳,等他們用完了,咱們才好用。他們進去有一會兒,應該就快好了。”

見李令月這般擾民,他的火氣頓時就竄了上來:“她真是好大架子,一頓飯就要徵用整個伙房,上萬人捱餓等著她用完膳,才能開伙,這他娘是什麼道理!”

將官壓低聲音道:“徵用伙房不僅僅是為公主準備晚膳,還有充當護衛之職的那幾百金吾衛。他們都是皇帝跟前的人,王爺也別較真,忍幾天就過去了。士兵們都能體諒的。”

他冷冷一笑:“他們能忍,我不能忍。神都是他們的地盤,他們高興吃天啃地都是他們的自由,可安西都護府是我的地盤!這裡吃飯的規矩是衝鋒陷陣保家衛國的先吃,那些富貴閒人要不就一起吃大鍋飯,要不那裡涼快那裡呆著去!”

說罷,他怒氣衝衝的走上前,一把推開伙房門,喝停了在灶上忙活的大廚們,把他們趕了出來,讓閒在外面的伙頭兵重新上灶做飯。

他前腳剛給了李令月一個下馬威,後腳就有人跑到李令月的住處,將事情原原本本稟告了李令月。

李令月正看著攤放在案几上的部署圖出神,聽到來人的稟告,她並沒有表現得多惱火,只是雲淡風輕的問道:“本宮不是吩咐讓你們按本宮膳食規格,做一份同樣的飯菜送去給定安王嗎?他怎麼還跑到伙房去鬧?”

來人回話道:“卑職聽說,定安王一直都是吃大鍋飯,一到飯點就會到伙房排隊領飯,所以才有

了這些事。”

見袁一還得排隊吃飯,深感不合情理的李令月蹙著眉思量了許久,方才開口道:“這就奇怪了,他現在是封爵最高的王爺,朝廷每月至少得撥一百兩例銀供他吃穿用度,莫非朝廷有人中飽私囊,沒有撥到安西都護府。”

來人道:“卑職覺得,就算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剋扣定安王的例銀。我是聽說,定安王把這筆銀子添到了士兵伙食裡頭,讓他們每月都有頓大肉吃。”

李令月露出一抹冷笑:“他這沽名釣譽的手段還真夠爐火純青啊!本宮就不信,這些年他都跟著士兵吃大鍋飯,無非是本宮來了,他做做樣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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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搖了搖頭道:“看著不像這麼回事。之前王爺病了好長一段時日,應該來不及猩猩作態給公主看。卑職覺得似乎確有此事。”

李令月懶得再做無謂的爭辯,點點頭:“若真是如此,想必安西都護府的伙食很好,既然他都能

吃,本宮若不吃反倒讓他得了理。你讓金吾衛去伙房吃飯,再替本宮和身邊伺候的丫鬟嬤嬤盛些飯菜來。”

見一貫強勢獨斷的李令月,這回竟不做任何抗爭便乖乖退讓,這讓前來稟告情況的人心裡犯起了嘀咕。

他猶豫片刻說出了自己的觀點:“以卑職之見,公主貴為千金之軀,不畏沿途奔波來到安西都護府這荒蠻之地實屬不易。”

“就算瞧在這片心意上,定安王都該對公主禮待有加。可他非但沒能如此,竟然還出言不遜逼著公主吃大鍋飯,他這擺明是不把朝廷,不把公主放在眼裡!”

“公主倘若這回隱忍不發順了他的意,他指不定又會用什麼法子讓公主難堪。”他越說情緒越激動,可反觀李令月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不發表任何觀點。

他也懂得察言觀色,見到李令月這般態度,他在心裡一掂量,急忙將話兜回來道:“可能卑職心胸狹隘,才會有這般顧慮。可公主的心胸開闊,自然不屑與定安王一般見識。”

這時,李令月方才開口道:“本宮覺得,定安王的話雖說得刻薄,但也有可取之處。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安西都護府是他的地盤,他要是敬,咱們就是該被禮遇有加的特使,要是不把咱們當回事,咱們也沒轍。”

“再說,朝廷委以本宮觀戰特使之職,目的是鼓舞士氣,可本宮倘若為了一己之私,致使怨聲載道,那只會適得其反。這件事錯不在定安王,而是本宮沒有考慮周全。

說著,她吩咐道:“你傳話下去,在安西都護府的這幾天,本宮不再設小灶,跟著他們吃大鍋飯。他既然都能吃,本宮有何不可?經此一事,他恐怕不敢再拿女流之輩來說事!”

見李令月這麼說了,來人也照著吩咐去到伙房,取來了飯菜。

當近前伺候的丫鬟,將一碗碗難以名狀的大鍋菜擺在面前,李令月頓時就後悔了。

她不禁蹙著眉研究了起來,她先是拿著勺子在那碗黑黃的湯裡舀了舀,轉頭問身邊的丫鬟 :“你來看看,這湯裡的究竟土豆條,還是紅薯條?還有這些白色小塊又是的什麼?”

丫鬟湊上去看了看道:“奴婢看著像是紅薯條,那白色小塊應該是白豆腐。”

見到這聞所未聞的菜式,李令月蒙了片刻,做了個反胃的表情:“紅薯豆腐湯,本宮還是聞所未聞,這真能吃嗎?”

她又拿起筷子往另外一個碗裡夾了夾:“這是白菜紅蘿卜絲?菜的款式怪是怪了些,可倒也不稀罕,只是瞧著像是隔夜的剩菜。”

她滿是嫌棄的說完,又往另一個碗裡夾了夾:“這菜本宮就真看不明白了,黑巴巴的又黏糊糊的,究竟是什麼啊?這些是給人的嗎?就算餵豬恐怕都會被嫌棄!”

說著,她氣呼呼的將筷子往案几上一扔,立馬把之前博大胸懷拋到了九霄雲外,罵罵咧咧道:“那混蛋王八蛋就是故意針對我,讓我不痛快,總有一天我要把那混蛋大卸八塊餵狗,才能以洩我心頭之恨!”

正在她恨得咬牙切齒時,在院外把守的金吾衛進來稟告道:“啟稟公主,定安王求見。”

她冷笑道:“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他來這兒難不成是要盯著本宮,把這些豬食吃了,他

才能心滿意足?還真夠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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