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說完, 便問李令月是否安寢, 見李令月點點頭, 宮女急忙上前將被子鋪好, 伺候她換上寢衣,就告退而去。

李令月倚在床榻上,看著嫋嫋升起的紫煙,想起方才的那個奇怪的夢, 嘴裡唸叨著:“黃粱一夢?黃粱一夢?……”

她思索了許久後恍然大悟, 忙不迭起身來到案几邊,將線香倒插進香爐的灰燼裡, 讓其熄滅。

她吹熄燈躺回榻上, 閉上眼耳邊全都是那句:你可以殺死寡人的人, 卻殺不死寡人生生世世都要愛你的心。

她恨恨的咒罵道:“滾開!你這混蛋!”

等惱恨的說完,她便拉起衾被蓋住頭,想要以此驅趕這令人生厭, 卻迴圈不止的話語。在頑抗了許久之後, 她終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 她從睡夢中醒來, 經過一夜的之後, 原本真實得好似親身經歷般的南柯一夢已然飄遠, 期間所發生那些曾令她深信不疑之事,也因為太過模糊不清,也從夢中的歎為觀止,變成了醒後的荒誕不經。

如此一來, 原本真實而強烈的惱恨懊悔也隨著夢境的越發模糊,而煙消雲散。

當甩掉了昨晚那些令她感到難堪迷惘的情緒之後,她整理了心情,開始讓自己全力以赴的抓住上官婉兒所說的機會,從而獲得權利森林的准入資格。

待用過早膳,她出宮乘著馬車回到駙馬府。她在府中各處走走看看,緬懷著曾對自己呵護備至的薛紹,也不甚感慨,住進宮裡不過一年光景,竟她有著恍如隔世的感覺。

當這麼走過一遭後,心中原本難以宣洩的愧疚,也稍稍得到平復。

之後,她回到宮中,思量著上官婉兒交代的轉危為機的考題時,不由想起昨晚在夢中問計祖龍情形,覺得太過光怪陸離,加之她能夠回憶起的細節,只有那張與袁一如出一轍的面孔,以及那句說要生生世世愛她的誓言。

這樣一來,她頗感納悶昨夜為何會把祖龍給出的解答視為驚世妙計,甚至脫離夢境之後,生怕遺忘還忙不迭將所有寫出來。

想到這兒種種,坐在書案前的李令月瞟了眼壓在鎮尺下那幾張寫著字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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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皺了皺眉,喃喃自語道:“我究竟有什麼毛病,竟然會把一個夢當真,這還真可笑至極!就憑那副噁心,齷齪,混蛋,人渣的賤樣還秦始皇,那我豈不是王母娘娘!”

等她咬牙切齒的說完,她便一把抓過鎮尺下的紙捏成團,惡狠狠的扔到地上,再命宮女重新鋪上宣紙,又開始苦思冥想。

她絞盡腦汁花了整整一下午時間,才極為勉強的寫出幾條可行的計策。

她修修改改再加以詳細論述補充後,她捧著這份精雕細琢得來的成品,仔細的查閱了一遍,深感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微笑道:“不錯啊!挺好嘛!這回那老學究該滿意了吧?”

說著,深感睏倦的她哈欠連連,便伏在案頭小憩一會兒。

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她睡意正濃之時,隱隱聽到耳邊有個聲音誇讚道:“這真是太妙了!恐

怕就連陛下也想不到這麼好的國策,我還真是小瞧她了。若這真是科舉,那這絕對是當之無愧的頭名文章!”

李令月以為這不過是個夢,等她迷迷糊糊睜開眼,見上官婉兒正站在房中,手裡捧著幾張皺巴巴的紙正細細看著。

上官婉兒見李令月正睡眼惺忪的瞧著自己,她晃了晃手中的紙,投來一個讚賞的微笑:“這還真

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期。”

李令月打了哈欠,揉了揉眼睛,問道:“預期?什麼預期?不明白。”

上官婉兒笑了笑:“當然是轉危為機之事。”

經過這番提醒,李令月一片混沌的腦子裡,方才有了些清醒的印象,她點了點頭,難掩喜悅道:“你真覺得我這些對策很好?”

上官婉兒點點頭:“當然。”

說著,她往書案上看了眼,見李令月手下還壓著幾張寫滿了字的紙,微笑道:“你連草稿都寫得這麼出彩,想必定稿更加令人歎為觀止了。我還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說完,她便伸出手,示意讓李令月把案几上的那些遞給她。

聽到這話,李令月低頭一看,猛然間發現自己的得意之作,還在案几上擺著,李令月在心裡不禁納悶:“讓她讚不絕口的這份所謂的草稿,究竟是從哪兒來的?瞧她手裡這幾張紙皺巴巴的,莫非是祖龍所說的那些對策?夢裡的那些胡言亂語,倒成了驚世駭俗,那我嘔心瀝血寫的這些,豈不是更勝一籌?”

上官婉兒見她呆坐著沒了動靜,又道:“怎麼啊?捂得這麼嚴實,不好意思啊?”

聽上官婉兒這麼一問,她方才回過神,她躍躍欲試的將自己的得意之作遞給上官婉兒品評,本以為會得到連連驚歎,可從上官婉兒表情看來似乎寫滿了一言難盡。

最後,上官婉兒對她的嘔心瀝血之作,給出了極為委婉的評語道:“不是有這麼句話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看來,這份對策也並非不好,只是那麼點思慮過甚,用力過猛。我以為,最初的這份草稿要更為灑脫從容,也更為讓人眼前一亮”

“你可以試著比較一下,看我所說是否恰當。”上官婉兒邊說,邊將兩份對策遞給李令月品讀比對。

聽到這番話,李令月心裡的不服氣可想而知,可等她細細讀過那份被視為夢中胡言的祖龍之策,不僅感嘆這簡直就是神來之筆,若這些策略若全都能落到實處,不僅能有效遏制朝堂之內,那股猶如天性存在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蠢蠢欲動之念。

更重要的是,若則天皇帝能夠採納這些對策,然後默許她在幕後參與整件事的推動落實。

在這個過程中,她哪怕只有分得些邊角料,也足夠藉此拉攏願意投誠的雲端之士,或是在朝堂中植入願意效力於自己的卑微小吏。

只要如此運籌帷幄三年五載,她肯定能夠在朝堂培植自己的勢力,從而佔得一席之地。

這樣一番暢想之後,她不由得熱血沸騰,她抬起頭看著上官婉兒,難掩興奮道:“你知道的,這不僅僅是眼前一亮,這簡直是驚世駭俗。”

上官婉兒笑著點點頭道:“不可否認,我的確被驚豔到。可有一點我不明白,既然你覺得它驚世駭俗,之前為何要棄而不用呢?幸好我這個伯樂及時出現。”

李令月露出幾分尷尬的笑容,猶豫了片刻,方才開口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些驚世駭俗之策,其實來自於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她頓了頓,理清思緒方才繼續道:“你這知道,夢虛無縹緲又容易模糊不清,這些對策是我半夢半醒之際,奮筆疾書寫下了的。”

“等完全清醒之後,夢中之事都忘得差不多了,覺得這也太扯了。所以,連看都沒有看就把它扔到一旁了。也幸好,你這伯樂還是把匹千里馬給撿了回來。”

上官婉兒帶著一臉難以言喻的微笑尋思了許久,用幾分調侃的語氣道:“我怎麼就從沒有過這樣的好運,所以我該說周公偏心,只為你答疑解惑嗎?”

李令月眯眼看著一臉笑意的上官婉兒,滿是不快道:“聽你這口氣,是不相信我說的這些嗎?”

上官婉兒忙收斂笑容,一本正經道:“這也不好說,畢竟有個詞叫痴人說夢。除非,你能把這個

夢原原本本的說出來,讓我有判斷的依據。”

李令月太想證明,以至於落入了上官婉兒並不高明的圈套。

李令月將昨晚的夢全都說了出來,除了故意撇去祖龍容貌未提,其它全都毫無隱瞞的說了出來。

待上官婉兒聽完,先是愣了片刻,而後竟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

李令月滿臉不悅道:“我從來沒做過這樣荒誕又真實的夢,我感到很困擾,可你倒好,笑得這麼幸災樂禍,讓我覺得自己好不正經似的。真不該告訴你!”

說完,李令月立刻拉下臉變成了黑麵神。

上官婉兒只好將笑憋了回去,說道:“你的意思的,在夢裡你到了秦朝咸陽宮,見了自稱祖龍的秦始皇,他誤以為你是阿房,藉著你有求於他的機會親近於你,而你並沒有很排斥他的這種行為?”

李令月不快道:“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我要說的是問計之事,並不是這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你見多識廣,覺得我為何會有這麼個夢?”

上官婉兒搖搖頭,忍不住調侃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就好似你白天記掛著某件事,想要圓滿的將其解決,晚上很可能夢到這件事。至於,你夢裡最後那段,解釋起來就有些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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