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為他眼裡的柔情, 嘴角的和煦深感困惑時, 他卻像條狡猾的泥鰍, 找到了脫離窘境最好的措辭:“別噎著。”

他不過輕描淡寫, 就把所有變成了揶揄的嘲笑。

這讓李令月感到極其尷尬,她在心裡盤算著脫離窘境的方法,她先儘可能用優雅的咀嚼嚥下嘴裡食物,再從容的放下筷子, 最後用得體的措辭結束用膳, 予以還擊。

剛開始,她做的很好, 絕對既從容又優雅。

可直到她看著他的眼睛, 本要說出幾句體面話時, 可一個猝不及防的飽嗝打破了所有端莊姿態,這讓故作嚴肅的袁一也忍俊不禁地低著頭竊笑。

聽到響亮的飽嗝聲,鶯兒和語瑾不由得一齊停下筷子, 看向尷尬地發窘的李令月。

這時, 鶯兒偏不合時宜地問了句:“主子, 要不要喝碗湯?”

李令月怏怏不快地起身, 沒好氣道:“不需要。本宮吃飽了, 你們慢用。”

說罷, 她邊邁開腳步,氣沖沖地往屋外去了。見此情形,鶯兒也只好放下碗筷,急忙跟了出去。

見惹惱了李令月, 袁一無奈地搖了搖頭,向身邊的語瑾道:“我去送送她們。”

語瑾點了點頭,他起身也往屋外去了。當追上了李令月的腳步,他向一旁的鶯兒說道:“我想跟你家主子單獨說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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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兒知道這意味著,袁一有救她家駙馬爺打算,她便滿心雀躍地應承著退到了一旁。

他們則繼續向前,走到夜色降臨之下,落滿月輝的湖岸邊。

當李令月止住腳步,看著靜謐的湖水出神,在心中思量良久措辭的袁一,抿了抿嘴開啟了話匣子:“說說薛紹的事吧!”

李令月沒有轉過視線,依舊望著靜謐的湖水,將她所知道所有全都說了出來。

待她說完,袁一點了點頭,沉默許久後,又問道:“為什麼選我?”

雖然他說得沒頭沒尾,可李令月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轉頭看向他,露出一抹苦澀又心酸的冷笑,言語間滿是嘲弄道:“為什麼會選你這個混蛋?很簡單,因為我已經走投無路。這個答案滿意嗎?”

袁一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又陷入一陣良久的沉默,他不知為何突然從嘴裡突然蹦出一句:“我想聽聽,你的走投無路。”

他很懊悔,可話已出口也無可挽回,只能看著滿臉怒色的李令月,咬牙切齒道:“你一定要表現得這麼混蛋嗎?”

“不,我本來就是個混蛋。”他明明有千萬種挽回局面的方式,可他卻莫名其妙地把一切攪得尷尬又糟糕。

他為何要這麼做?唯一說得通的理由是他慌了。

在這樣撩人的月色下,在這麼靜謐夜裡,沒有任何人打擾,只有他們倆。

這簡直像極了曾經那些不可描述夢境的開頭,那時他怕纏綿過後,再睜開眼一切只是個夢。而眼下若照著以往的夢境展開,他要害怕的應該是睜開眼發現不是夢境,一切真實地發生了。

若真是如此,所有都會變得復雜又糟糕,他得剋制蠢蠢欲動的情愫,不能讓它們為了達到目的,巧布心機的混淆夢境與現實。

所以,他只能用傲慢又混蛋的方式,維持著糟糕的局面,以此來警醒自己這是現實!或許,支開

鶯兒是一個極其糟糕的主意。那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原來這是蠢蠢欲動情愫實施的第一步,他竟毫無察覺,這實在太可怕了!

可幸,他營造的混蛋傲慢的假象成功地騙過了李令月,這讓她時刻都在壓抑著給這混蛋狠狠地一巴掌,再轉身離開的衝動。

最終,李令月還是壓抑住滿心的憤恨,她長長吐了口氣,方才開口道:“你想聽,我就告訴你。我母後把我拒之門外,我皇兄毫不客氣地說,我相公就算無謀反之罪,可知情不報,其心可誅。還有婉兒,甚至沈爺只會搪塞,讓我安心待在府裡等訊息,坐以待斃!”

說著話的李令月,語氣平靜地有些麻木:“我這幾日的奔走,換來都只是拒絕與迴避,可我除了怨人情冷漠,老天不公以外,我竟無計可施。你也應該知道,我哪怕還能半分退路,也不會來求你。沒錯,求你!”

雖然,她的說得很平靜,可聽在袁一耳裡卻字字帶淚,句句泣血,這字字句句都猶如利刃般一刀刀的扎進他心裡。

李令月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抹自嘲般的冷笑:“恐怕你做夢也沒想到,我李令月會再一次落到你……”

袁一再也不忍聽下去,他打斷道:“我答應你,救他。”

聽到這出乎意外的答覆,讓李令月又驚又喜,可又忍不住確定道:“你當真願意救他?”

“沒錯!”

見他回答得斬釘截鐵,這讓李令月終於露出欣喜的微笑:“我原本只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試試,沒想到你……這真是造化弄人,沒想到最無情倒變成有情的那一個!”

在她自顧自地感嘆之後,她心中不免尚存疑慮,探究的問道:“你為什麼會願意救他?”

“為了你。”原本只該停留在他心裡的答案,卻難以設防的脫口而出。

“我?”李令月的困惑和驚訝在心沸騰翻滾著,她需要一個更為清晰準確的答案。

“沒錯!你把最寶貴的貞潔給我,我總得為你做些什麼,譬如救你丈夫。”他對用混蛋的措辭扭轉局面簡直運用的得心應手。

李令月心中的那根弦終於被拉斷,她抬起手狠狠地他一巴掌,然後毫不留情羞辱道:“你再厚顏無恥,也改變不了,你冒天下之大不韙娶的那個女人的貞潔,不屬於你,而是屬於很多男人!”

他竟沒有絲毫憤怒,而是笑了笑:“可你的屬於我,足矣!”

他所說是肺腑之言,可聽在她卻是一種自鳴得意的挖苦,這無疑讓她惱羞成怒,她又揚起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見連挨了兩個巴掌,他臉上的得意之笑卻越發張狂,這讓李令月痛恨不已。

她又揚起手正要朝他臉上揮去,這回他沒有聽之任之,而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深邃眼睛看著她帶著怒火的雙眸,道:“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

經過這番提醒,她方才漸漸平靜下來,她甩開他的手,點了點頭:“現在,你的混賬話也說完了,我該受的羞辱也受了。希望你能信守承偌。”

說完,她邁開腳步正要離去,卻聽到身後的袁一,冷不丁地問道:“這真是你希望我做的嗎?”

當再次聽到這般模稜兩可又混淆視聽的話,她本該將其當作這個混蛋的有心戲耍,可卻她再次不爭氣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問道:“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

他抿了抿嘴,聲音低沉道:“你真希望,由我,救回薛紹嗎?”

因為話中有著過長的停頓,這讓李令月聽出了不免困惑的弦外之音,可今晚這些莫名其妙的對話,已經讓她深感疲憊不堪。

她不想再揣測這個混蛋的真心究竟是什麼,她不想再糾結他的贈履究竟是何意?她想讓一切變得

簡單點,簡單到只求救回薛紹,自己孩子的父親。

這樣想著,她不由得點點頭:“沒錯!我要你救回他,僅此而已!”

“好!那我就如你所願,救回他。”

等到他的許諾,她再次邁開腳步,帶著錯綜複雜的心情折返,當見到鶯兒迫不及待地問談話的情形,她便告訴鶯兒,袁一願意出手相助。

這讓鶯兒不由得歡呼雀躍起來,而後詢問:“既然定安王願意出手相助,那明日主子是不是就不用進宮見聖後了?”

李令月搖搖頭:“不,咱們還得進宮,他不過是一個為求安心的選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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