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劍沈雲碧是從來不懼任何人的，至少同代人裡，還沒有見過誰能勝過她。
尤其這次的規則是不允許使用真氣，這就更適合她了。
沈雲碧曾經很多次與長輩們交手，她自認在劍術方面不會遜色多少，可惜最終都因為境界不足而落敗。
畢竟這世上交手就是交手，不存在“把境界壓制到XX境”的說法。
那就好像要求一個百米衝刺成績是十秒的選手，把成績壓制到十一秒——真打起來誰能控制住這個。
沈雲碧站在高高的擂臺上，右手從腰間抽出長劍，衝著面前的紅衣劍客拱手道：“請。”
沒想到紅衣劍客只是點了點頭，口中吐出一個字：“嗯。”
下一刻，劍尖已經指在沈雲碧的咽喉前。
“一門。”不鹹不淡的聲音從紅衣劍客口中傳出，讓人感覺他好像剛睡醒一樣，而長劍已經回鞘。
“好快……不動用真氣，竟然也能這麼快嗎？”沈雲碧心中震撼難言。
她沒有懷疑對方作弊，畢竟這麼多人都在看著，而且自己也確實沒有察覺到真氣波動……這應當是一個追求極致快的劍客！
這種劍客並不少見，沈雲碧也有一套對付快劍的心得，頓時開口道：“再來！”
紅衣劍客淡然道：“劍術攢著一起付麼？”
沈雲碧應了一聲，底下也沒有什麼異議，因為大多數人都是這樣做的。
交付劍術並不是給一本秘籍就行，有些要點必須親自演示，平白消耗了氣力，那不是影響後續戰鬥？
兩人再度站定，這次沈雲碧沒有等待，而是選擇了果斷出擊。
只見她劍尖連點，點出兩虛一實三道劍影，目標全是紅衣劍客的要害。
快劍劍手往往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出劍必是全力，很少講究虛實之別，反過來也就難以破解敵人的虛劍。
沈雲碧見紅衣劍客動作微頓，然後點在了自己一處虛劍上，心中頓時一喜，暗道“果然如此”。
下一刻虛影消失，兩人劍尖錯位，沈雲碧這才悚然一驚。
不對，他根本不是在破解我的虛劍……他的目標還是我的咽喉！
但她本身水準不到，不動用真氣的情況下，這時候想防守已經來不及了。最終只能看著對方劍尖點住自己，而她的劍卻停在對方身前兩寸的位置。
“就差一點……”沈雲碧心中氣惱，只要自己的劍再快一點，或者當時沒有猶豫，可能就已經贏了。
“三門。”紅衣劍客依舊不緊不慢。
“再來！”
兩人第三次交手，這次沈雲碧又換了一種思路，距離勝利更近了幾分。
她意識到對方的快劍其實並不完整，這人似乎是專練“刺”這一招的劍手，或者說暫時還只熟練這一招。
只要擋住第一劍，後面就一定能贏！
當沈雲碧把心思都放在防守上，確實已經能勉強跟上對方的速度，對方的劍尖幾乎是擦著她的劍身滑過。
不過畢竟還是沒擋住，所以……
“七門。”
“再來！”
“公子……”李曉君在底下喊著，卻被沈雲碧揮手打斷。
“我有分寸。”沈雲碧深吸了一口氣，長劍已經舉到身前，集中了全部精神盯著紅衣劍客。
只要對方一動，沈雲碧立即就能做出回應。
紅衣劍客的動作稍頓，彷彿也被沈雲碧的專注感染到了，而底下觀眾也漸漸安靜下來，聚精會神看著這一次的交手。
終於在某個石破天驚的瞬間，紅衣劍客右手輕抬，長劍瞬間出鞘，直指沈雲碧心口。
這個極難防範的劍路上，沈雲碧卻如同早有預料，身前長劍一個不可思議的轉折，生生擋住了對方的劍尖。
鏗！
金屬撞擊的聲音不斷迴盪出去，有種令人心神搖曳的美感，而沈雲碧卻欣喜若狂。
“擋住了！我擋住……呃？”
就在她因為欣喜而心神鬆動的瞬間，紅衣劍客的劍卻完全沒有停留，向著旁邊輕輕一晃，抵住她的心口。
“十五門。”
“公子！”李曉君直接從臺下衝了上來，一把抱住沈雲碧道，“不打了，我們不打了！”
沈雲碧整個人還在愣神之中，直到這時才被李曉君搖醒，隨即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
“他之後那一式晃劍，速度明顯比之前慢了太多，我的猜測是對的。要不是我自己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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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碧後悔不已，又想起師傅總教她“劍手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冷靜”，顯然這次她沒有做到，而對手做到了，所以她又輸了。
沈雲碧咬著牙，她就像是碰上路邊象棋攤的棋手，總覺得距離勝利就差一點，要她放棄怎麼也不甘心。
尤其是這一次，她覺得明明不是輸在實力，而是輸在自己的疏忽大意，這就更讓人惱火。
“我……再試一次。”沈雲碧沉著臉說道。
“雲碧姐，你瘋了麼？！”李曉君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沈雲碧口中說出來的。
紅衣劍客一點也不為所動，淡然道：“你先把十五門劍術付清吧，下次再輸就再加十六門，我懷疑你根本沒那麼多劍術。”
這話讓底下的觀眾也紛紛點頭，畢竟一個地區內通行的劍術就那麼多，這擂主已經收集了五十多門，那這麼容易再拿出幾十門不同的來？
沈雲碧卻惱了，她乾脆一把扯掉頭巾，露出一頭……短髮，想了想不太對勁，又從腰間拿出腰牌。
“我是天柱門的沈雲碧，十五門劍術我絕對拿得出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會賴你賬的！”
這下子底下可就更熱鬧了，天柱門在百島府那是一等一的大勢力，沈雲碧本人更名聲在外，沒想到在一個小小的擂臺上折戟沉沙。
李曉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知道沈雲碧把身份露出來，就是要表示自己破釜沉舟的決心。
堂堂天柱門大師姐，如果輸給一個民間擺擂臺的，這訊息傳出去天柱門的臉還往哪放？
而紅衣劍客看了看她的腰牌，露出一抹笑容道：“那就來吧。”
沈雲碧再度凝神以待，這次她確保自己絕不會再犯前一次的錯誤，只要擋住對方的劍，立刻……
緊接著她就感覺眉心一痛，整個人彷彿瞬間失去了意識，等再回過神來時，劍尖已經停在她的眉心。
“你的心亂了。”紅衣劍客緩緩收回長劍，搖頭道，“三十一門。”
他停頓了一下，長劍在沈雲碧腰間一劃，正將那枚腰牌鉤了過來，落在自己手上。
“看在天柱門的面子上，我先放你回去，三天之內籌齊三十一門劍術，這塊腰牌就留在我這做抵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