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和燕青，是劉芒最信賴的屬下和兄弟。
老程粗中有細，辦事可靠。
最難能可貴的，老程從不貪功。數次與其他將領協作執行任務，老程都敢當配角，堪稱幷州軍中最佳搭檔。
老程能說會嘮，除了愛吹點牛，沒啥毛病，在軍中人緣最好。
即將遷任洛陽將軍，兄弟們捨不得他走。
斛律光安排了一場盛宴，為老程送行。
稱之為盛宴，並非因酒菜豐盛，而是參與人數眾多。
軍營外草場上，幾隻肥羊，架在火上。
羊油滴到火上，吱啦吱啦聲不停，散發著濃郁的羶香。
一張大大的氈毯，老程居中而坐，斛律光胡大海陪坐左右。
一支烤得焦黃的肥羊擺在正中，幾人割條肉，吃口酒，邊吃邊聊。
營中兄弟，排著隊等著向老程哥敬酒。每個人過來，都要親手割下一條肉，和老程哥分而食之，再對飲一口酒。
老程最大的優點就是善於記人，營中兄弟，從部曲隊率，到剛從軍的小兵，他幾乎都能叫出名字。
經常和兄弟們聊天閒扯，大多數兄弟的情況，老程都很熟悉。
每個兄弟來敬酒，老程都要囑咐一番。
“你，沒事洗洗你的臭腳丫子！大老遠，就能聞到，帶你出去埋伏，隔著二里地就暴露目標了！”
“你，每頓少吃兩口，肚子都快趕上我了，咋上陣殺敵？”
“還有你，身為隊率，兄弟們犯了錯，不能只知道打罵，要動動腦子，學學老哥我！”
老程一邊嘮叨叮囑，一邊吃肉喝酒。突然一瞪呆萌大眼。“呃”地一聲，打了個飽嗝。
“哎呀呀，不行了，不行了！”老程使勁擺擺油膩膩的大手。“撐死我了！”
眾兄弟大笑。
還在排隊等著敬酒的兄弟們不幹了。
“不行、不行，我們還沒敬呢！”
老程翻翻眼睛，指著一個伍長道：“肖宇，你小子又帶頭挑事是不是？”
叫肖宇的伍長尷尬地撓撓腦袋，辯道：“不是挑事。老程哥要走，我們捨不得嘛！”
老程一瞪眼。“他們捨不得，你跟我去洛陽，捨不得啥？敢帶頭挑事？聽我的命令！”
“諾！”
肖宇一個立正，有模有樣。
“本將軍命你，代本將軍吃了兄弟們的敬酒！”
“呃……”
肖宇傻了。
“執行命令！”
“諾！”
肖宇惹火上身，眾人大笑……
……
肖宇沒有老程的肚子，也沒有老程的酒量，撐得不要不要的，終於完成了老程哥下達的“軍令”。
“報告……呃……程……呃……將軍呃！任務完……呃……成呃！”
肖宇覆命。打嗝不斷，眾人笑哭。
“過來，坐我身邊。”
“呃……老程……哥呃……坐不下了……呃……”
老程笑眯著呆萌大眼，衝肖宇勾勾指頭。“過來，我告訴你個治打嗝的秘方。”
肖宇俯身過去……
“嗨！”
老程突然衝著肖宇大吼一聲，嚇得肖宇一個激靈。
“咋樣？”
“……老程哥，你……咦……真的好了啊！”
“哈哈哈……”
……
終於消停了，老程和斛律光低聲商量著事情，肖宇湊到胡大海身邊，低聲問道：
“老胡哥。老程哥去做洛陽將軍，是升官啊還是降職啊？”
“當然是升官。”
肖宇有點懵。“老程哥本是西河將軍，西河是個郡啊，而洛陽只是一個城。我怎麼感覺是降職了？”
“你懂啥。洛陽是京城！豈能是別的城可比？”
老程聽到兩人對話，轉過頭，擺擺手，很嚴肅盯著二人道：“什麼升官降職的，你們兩個忒沒出息！”
“我們咋了嗎？”
“咱是軍人，是少主手下的將領。少主吩咐咱做啥。咱就努力做好，知道不？”
斛律光也很嚴肅地插言道：“程將軍說得對。”
得到斛律光的支援，老程話更多了。“不要整天想著升官進爵，該想的是幹好每天的差事。主公視咱們為兄弟，咱就得以命報效，懂不？”
“懂了！”
“哎，這就對了。咱主公，是天下最好的主公，等平定了天下，絕不會虧待我們的。”
幾人點頭。
“大海，尤其是你。我走了，你以校尉身份接替我帶兵，知道該怎麼做不？”
胡大海挺挺胸脯：“老程哥放心吧，沒有主公的提攜，就沒有我胡大海的今天。胡大海保證為主公帶好兵，保證執行斛律將軍的命令，守好邊關，不給老程哥丟人！”
老程抓過胡大海的手，使勁攥了攥。“兄弟，你們都道我老程祖上是少主護衛，才會對少主如此忠心，其實，並不完全是這樣。”
“想當年，少主在上黨土城起兵之初，只有不到十個人。我被土城守將衛封所傷，少主為給我報仇，帶我們冒死闖入土城，殺了衛封。你們說，少主為的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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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海肖宇齊聲道：“為了兄弟之情。”
“沒錯！就是從那時起，我老程發誓，這輩子，生做少主的忠心護衛，死了變成鬼，也要守護咱主公。你要記住一點。視手下如兄弟，兄弟才能拼死效命。”
“老程哥，我懂了，我一定不辜負老程哥的希望。忠於主公，善待兄弟！”
幾人正說著話，一個護牧遊騎的斥候疾奔而來。
近來，大批南匈奴小部族歸附大漢，斛律光以這些部族勇士為主，成立了護牧遊騎隊，巡視北方，以防北匈奴搶奪牧民牛羊。
“報！東部發現一小隊不明身份的異族，動向不明，遊騎部正尾隨偵察。”
“東面？”
斛律光和程咬金對望一眼。
美稷一帶，西、北兩面是草場，北匈奴襲擾，都會從這兩個方向而來。東面是呂梁山脈的管涔山，有長城阻隔，北匈奴往那邊去，目的何在？
無論如何，不能讓北匈奴闖過邊關。
胡大海起身叉手：“末將請令，帶隊去把他們抓回來！”
“等等。”老程站起身，很嚴肅很正經地整理下衣裝，向斛律光躬身叉手道：“俺老程就要離開邊關了，請斛律將軍准許，讓老程最後一次帶隊巡邊。”
……
同是軍人，戍邊將士卻不同於內地將士，他們有更強烈的保家衛國的使命感。
程咬金手提宣花大斧，肖宇帶著一小支隊伍緊隨其後。
在遊騎斥候的引領下，向東巡防。
很快，在管涔山下，發現了匈奴的帳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