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西漢時期的帝國都城,城牆高聳,宮闕層疊,但昔日輝煌,已然不再。

董卓強行遷都於此,挾持皇帝和百官的同時,也將洛陽的百姓裹挾來長安。

長安人口,逾百萬,取代洛陽,成為天下第一人口大城,卻沒有洛陽城昔日的熱鬧繁華。

城裡縱橫的大街小巷,隨時可見持戈操盾全副武裝的巡邏隊伍,甚至還有西涼鐵騎遊弋街上。

札甲甲片摩擦,發出秋風襲掃落葉般的沙沙聲,帶給身處盛夏的人們,深秋的陰冷。

兩個士人裝束的人,並排走在街上。雖是相識多年的好友,卻不敢走得太近,生怕引起迎面而來的巡邏隊伍的注意。

待巡邏隊伍走遠了,其中一人嘆了一聲。“唉!這世道!真恨吾等無留侯之謀,無絳侯之勇,不能救我大漢於水火!”

此人所說留侯,便是漢初三傑之張良張子房,絳侯乃謀滅呂氏諸王的太尉周勃。

“兄臺何苦自怨自艾,莫說你我,便是那朝中重臣,又能如何?”

兩人抱怨,聲音極低,而且不敢看著對方,都是目不斜視,像自言自語一般,生怕被人注意。

“兄臺,我聽說,那司徒王子師頗有大義。”

“哪又如何?老邁且手中無兵,僅憑一張利嘴,一腔熱血,就能說得我大漢重現中興之景?”

“兄臺還別說,某聽聞,那王子師和那新晉溫侯的呂奉先,貌似走動頗多,難不成……”

“慎言!”另一人趕緊制止,確認前後左右並無盯梢之人,才嘆口氣,道:“唉!兄臺忘卻洛陽之亂乎?還不是走了財狼,來了猛虎。”

“這倒也是……”

兩人無語,默默前行。一人突道:“咦,對面來人,是司徒府裡管事,某與其廝熟。”

“莫要招惹麻煩。”另一人趕緊提醒。

兩人不敢與對面之人說話。只用眼睛對視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匆匆擦肩而過……

……

長安城裡,人噤聲,狗止吠。

偌大都城。死氣沉沉。

如此氛圍中,卻有一處府邸,透著和周圍不大和諧的熱鬧。

楊彪的府門前,時不時有車子停下,達官顯貴,下車入府。

楊彪,剛剛被任命為太尉。

太尉,原本是三公中,主掌兵權的重臣。但已漸漸成為一種有名無權的虛職。

楊彪,弘農楊氏的家主。也是天下門閥世家的代表人物。

各地諸侯,無不以結交弘農楊氏為榮。即便如掌控朝權的董卓,也不得不拉攏弘農楊氏。

楊彪這次得以晉升太尉,便是董卓拉攏弘農楊氏的手段之一。

不僅如此,董卓還特意命人遍告群臣,楊太尉榮升,大家要主動去祝賀!

弘農楊氏面子大,人脈廣。

但是,如果董卓不發話,除了楊氏至交。還真沒多少人有膽子敢去拜賀。

而董卓開了口,也真沒多少人敢不來拜賀。

府門上的匾額,已經更換成“太尉府”。趕來拜賀之人,絡繹不絕。

董卓給足了楊氏面子。也算給死氣沉沉的長安城,添了一點生氣。

楊彪的兒子楊修,極聰明,雖年僅十七,卻已盡顯才華,深得楊彪喜愛。正側立在府門口。儒雅有禮地迎接著前來拜賀的達官顯貴。

又一架車子停在府門口,楊修眼睛一亮,緊走幾步,施禮叫道:“鍾侍郎大駕光臨,令我楊家蓬蓽生輝!”

“哈哈,小友這是在挖苦我嗎?”

來人乃是黃門侍郎鍾繇鍾元常。鍾繇大楊修二十多歲,兩人卻最是要好,堪稱忘年之交。

“小子豈敢挖苦元常先生。”楊修在別人面前規規矩矩,和忘年交鍾繇卻是隨意。狡黠一笑,楊修道:“家父備了好酒,只是,元常先生若不獻上墨寶,便不能一飽口福!”

鍾繇,當世書法集大成者,便是後世書聖王羲之,都深受其影響。

“小友狡猾!”鍾繇笑著指點著楊修。“不過,今日這酒,鍾某是吃定了!”說著,從隨從手中接過一卷裝幀精美的紙卷,“鍾某早已備下,謹為楊太尉賀。”

楊修見鍾繇真的備了墨寶,雙眼放光,喜道:“小子這就親自為元常先生引路,去見家父。”

楊修在前,鍾繇帶著兩個隨從在後,穿過一間無人的屋子,鍾繇低聲叫住楊修。

“這二人,並非鍾某從人,而是在長安經商的客人,想來看看熱鬧,煩請小友照顧。”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吳用和燕青。

長安城裡,氣氛緊張。吳用不敢隨便和文天祥等人見面,只能借楊彪榮升太尉之機,隨鍾繇

來楊府拜賀,趁機與文天祥會面商談。

楊修年紀雖不大,但聰穎過人。會意地點點頭。

楊府,賓客往來,熙熙攘攘,達官顯貴們三五成群地說著話,反倒更不容易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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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角落,擺放著一塊形狀奇異的太湖石。

這個年代,賞玩奇石異木剛剛興起。也只有如弘農楊氏這種超級門閥世家,才有如此能力,不遠千里,將偌大太湖石從東面的揚州運來西面的長安。

吳用和文天祥,假借欣賞太湖石,湊到一起。圍著太湖石,指指點點,嘖嘖稱奇,趁機低聲交流。

“長安異變在即,文博士可要早作準備。”文天祥為國子監博士祭酒,才有此稱謂。

“文某亦有此預感,只是,之前聯絡的西園諸將,史、張二校尉為求自保,已棄長安。只剩下郭侃郭仲和,手中不過幾百老弱之兵,只怕難保陛下安全。”

“文博士忠君大義之舉,吳某已告知我主幷州刺史劉絳天。我主命吳某轉達對文博士和郭校尉的敬意。”

“忠君報國,臣子本份。”文天祥凜然正氣間,也有無奈的淒涼。

“我主還讓吳某轉告文博士,國之難、陛下之難,天下匹夫皆有責任。我主將盡全部可能,助文博士和郭校尉一臂之力。只是,我主主掌幷州及河東,無法調運兵馬前來雍州。”

“文某能理解。”

“只要陛下出得潼關,我幷州將士,將奮勇爭先,護駕勤王,請文博士放心。”

“亂世之秋,劉幷州有如此大義,陛下之幸,大漢之幸,多謝。”

周圍眾目睽睽,文天祥不敢太大動作,只能假借整理衣衫,雙手在胸前微微抱了一抱,以示敬意。

吳用換個角度,仰頭指著太湖石道:“這裡看,竟如奔騰之烈馬,奇哉!”

文天祥湊過去,也仰頭假裝欣賞。

“文某和仲和(郭侃字仲和)已商量過了,從長安至潼關,走水路才能避開西涼騎兵追擊,尋機登岸。”

“好!走水路,吳某能提供一些支援,某立刻稟告我主。”

大門口處,知客突然亮聲喊了一嗓:“文優先生駕到!”

院子裡的人,幾乎同時收聲,停止了說話聊天。注意力全部轉向大門口。

“哎呀呀!”楊彪聽聞,急忙從正堂大步走了出來,迎接李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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