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芒從沒如此忙碌過。

這一段時間,用馬不停蹄來形容劉芒,最合適不過了。

剛剛安排好晉陽方面的事情,劉芒又帶著上官婉兒趕往陽曲。

天冷了,也是太累了。去陽曲,劉芒沒有騎馬,而是乘坐暖車。

車雖顛簸,但可以躺著。聽婉兒讀邸報,就算是難得的休息了。

劉芒的雙眼漸漸合上,婉兒的聲音也越來越低。少主太累了,婉兒心疼。

“嗯?怎麼不讀了?”

“少主好好睡一覺,等醒了,婉兒再讀給你聽。”

“睡不著啊。”劉芒很累,但是,腦子裡裝了太多的事,哪裡睡得著。“婉兒,會唱歌嗎?”

“會啊。”婉兒不會矯揉造作,“婉兒會唱烏日汀哆。”

“那是啥?”

“匈奴人的歌啊,婉兒唱給少主聽。”上官婉兒幫劉芒掖掖蓋在身上的大氅,清清嗓子,低聲吟唱……

“呦……嗚誒……”

塞外民歌,曲調隨意,歌詞隨意,旋律悠長舒緩,意境開闊,聲多詞少,氣息綿長。

婉兒的嗓音略低,特有一種磁性,哼唱塞外民謠,別有韻味。

劉芒閉目養神,心神被婉兒的歌聲帶著,悠悠飄向天際……

藍天……

白雲……

一望無際的牧場……

成群的牛羊……

……

婉兒的歌聲,像是超級血瓶,劉芒有種滿血復活的感覺。

陽曲到了。

劉芒臨下車前,拉過婉兒的手。“婉兒,我一定要帶你回到大草原。”

上官婉兒興奮地點著頭。

“讓藍天白雲為被,讓大草原做我們的婚床!”

婉兒臉色,泛起幸福的紅暈……

……

宇文愷真不是蓋的!

短短兩個多月,廢墟般的陽曲城,彷彿鳳凰涅槃,矗立在井陘谷口,在落日餘暉中,散發出耀眼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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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大師,大師啊!”劉芒找不到合適的詞彙表達對宇文愷的敬意,抓住宇文愷那雙蒲扇般的大手,激動不已。

宇文愷的大手,本就粗糙,在工地摸爬滾打幾十天,雙手似乾涸的河床,佈滿皸裂。深深淺淺、縱橫密佈,有的口子裡,還能看到鮮紅血肉!

“大師……”劉芒哽咽了,他不敢再碰宇文愷的手,生怕弄疼了他。

“嘿嘿,可是時間倉促,好多地方,不盡如意。”宇文愷毫不在意手上的傷,他的眼裡,只有工地和圖紙,只有被他視為生命藝術的工程。

……

再次來到陽曲縣衙,來到和劉伯溫紋枰論道之地。劉芒更加驚訝了。

如果說,新整修的陽曲城是一件大氣磅礴的摩崖石刻,那麼新建的陽曲縣衙,就彷彿一個精美的微雕!

“這、這、這也太美了!”劉芒有沒形容詞了。

新修的縣衙,沒有雕樑畫棟,沒有任何花哨的裝飾。但是,就是那些最普通不過的磚瓦石木,擺放在一起,竟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和諧感覺,透著一種無法比喻的美!

“嘿嘿,這是宇文大師的傑作。”縣令穆山很開心。

宇文愷漫不經心的笑笑。對他而言,縣衙這種小院小房,不過是繪畫大師手下隨隨便便的速寫,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在外人眼裡,陽曲縣衙,簡直就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

劉芒甚至捨不得抬腳進去!

“可是,咋這麼小呢?”劉芒終於發現了問題。

縣衙是在原址重建的,佔地面積還不到原來的一半。

“嘿嘿,下官的主意。”穆山趕緊解釋,“縣衙官吏少,要不了那麼屋子,下官想著,省出地兒來,能多蓋些民宅。”

劉芒看著穆山,滿意地點點頭。

……

劉芒來陽曲,主要目的是視察冀州俘虜的改造情況。

井陘一戰,俘虜了近千冀州兵。一千人不是小數目,兩個月的吃喝就是不小的開銷。

年關將近,劉芒想看看李巖這個政委的工作成果。如果效果不錯,準備在年底前,放冀州兵回家,與家人團聚。

安置冀州兵的兵營,在太原軍營的一角。

走到近前,兵營裡沒有想象中的沉悶,反倒比太原兵營還要熱鬧。

如果不是他們還穿著冀州軍服,很難看出這裡關押的是俘虜。

而且,軍營也沒想象中的森嚴壁壘。大門敞開著,只有一個小校帶著幾名營衛把守著大門。

“不錯啊!”劉芒讚許地衝李巖點點頭,“只是,為何不給營衛發武器?”

“這些營衛也是冀州兵。”

“啊?”劉芒的驚訝絲毫不亞於看到翻新的陽曲城。以俘管俘,不是沒有先例。可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做到這樣,李巖也太“政委”了吧!

“冀州兄弟,在這裡受到優待。這兩個月來,吃的飽穿得暖,也看到了咱太原的好。一些人,已經多次表示,要留在太原,加入我軍。這些營衛,大多在冀州沒有家眷,都是堅決要留下的。”

“李公子啊,大功一件啊!”

劉芒不是沒想過招募這些降兵,但並冀兩州相鄰,怕的就是冀州兵假意歸順,再藉機逃跑。

沒想到,李巖用短短兩個月時間,竟能做到。

“李公子,你是怎麼做到的?”

“推心置腹,以誠相待。人心都是肉長的,我視他們為兄弟,日子久了,他們自然尊我為兄長。”李巖說得輕描淡寫,但做思想工作遠難過其它。不僅要有智慧,還有有方法、更重要的,是有一顆熱心。其難度,絕非常人可以想象。

正值用餐時間。

為了便於管理,李陽參照軍制,將冀州兵劃分為伍什部曲。集體用餐,各部曲排列有序,輪流上前盛飯盛菜,秩序堪比太原軍營。

李巖正式的身份,是劉芒的幕僚,在軍政兩面,都沒有職務。當兵的都是窮人,李巖體恤窮苦人,並不以官長自居,很快就和冀州兵打成一片,冀州兵不知道他的官職,只稱呼他為“李公子”。

冀州兵沒人認得劉芒,李巖陪著劉芒走進軍營,排隊等待打飯的冀州兵主動向李巖問好,反倒沒人向劉芒打招呼。

“我和他們一起吃頓飯。”

“這……”李巖稍微猶豫了一下,“好吧,不過這裡條件太過簡陋了。”

劉芒擺擺手。李巖的工作,讓劉芒感到欣慰。

劉芒想要留下吃飯,心裡有個小算盤。軍隊只差幾百人就到一萬了,眼前的冀州兵,不正是潛在的兵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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