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馮翊戰場,徐世績大軍,以弱示敵,給李傕造成可以一戰之假象。待得李傕上當,漢軍突然變了模樣,全線出擊,發起猛攻,在最短時間,擊潰李傕。

控制了左馮翊,徐世績部立刻揮師南下,支援渭南主戰場。

先鋒薛禮,第一個抵達渭水岸邊。

秋冬之交,水量不足,渭水之上,難以行走大型舟船,漢軍只能以小舟小船渡運部隊,速度極慢。

薛禮第一個渡河,等不及自己的先鋒部全部南渡,也是藝高人膽大,只帶了十餘輕騎,孤軍深入,快速穿插,看到蔣平史阿發出的信炮,及時趕到。

……

果然是薛禮!

李愬眉頭蹙緊。

薛禮投身漢軍,時間並不長,在中原一帶,並無甚名氣。但是,前番雍涼大戰,薛禮單挑斬殺了靠山王楊林,在西涼軍中,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正因如此,李愬見來將威風凜凜,手持方天戟,才有此一問。

得到薛仁貴肯定的答覆,李愬又驚又惱。

驚的是,對面果然是漢軍猛將薛禮。

惱的是,這薛禮也太過囂張,區區十餘騎,竟敢來戰千軍。

哼!

任爾勇猛,終究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殺!”

李愬長槍一揮,隴西軍蜂擁而上。區區十餘騎,竟敢如此囂張,不剁成肉泥,豈不被天下恥笑我西涼無人!

“殺!”

薛禮也是一聲怒吼,縱馬搖戟,殺入敵群!

好漢難敵四手,薛禮並非尋常好漢;獨虎架不住群狼,但這只猛虎,偏要獨鬥惡狼!

方天戟翻飛舞動,不見其形,只見片片血光!不聞其聲,只聽得陣陣哀嚎!

猛將手下,豈有弱兵,漢軍戰士,也是以一當十,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吶喊著衝入敵群!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漢軍雖少,各個有如猛虎;隴西軍雖多,卻是新敗氣餒之眾。薛禮更是勇不可當,方天戟起處,必然見血帶肉,當真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本想以多欺少,斬殺這小股漢軍,一吐胸中悶氣,提振士氣。誰能料到,人多勢眾者,反成了屠殺的物件!

再戰下去,徒損兵將,甚至連自己也難走了。

李愬還算冷靜,急令收兵撤退。

薛禮急火火趕來,就是要攔住敵人,就是要大開殺戒,誰都別想走!

“想走?沒門!吼!”

薛禮大吼一聲,撇開周邊敵兵,縱馬直奔李愬衝來!

“啊……”

李愬氣餒心慌,哪是薛禮對手。咬緊牙關,挺槍來戰,不幾合,便被殺得只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全仗著部下拼死相助,才未被斬落馬下。

而那薛禮,卻是神威大展,越戰越勇,方天戟舞動如飛,留下遍地屍體。

薛禮氣勢愈盛,李愬鬥志全無,性命堪憂。

就在這岌岌可危之時,突聽馬蹄聲急促,一支兵馬,從東面殺奔而來!

“援軍來了!”近乎絕望的隴西軍,激動地大喊著。

來的果然是西涼兵馬,當先一員老將,面容憔悴,徵袍鬚髮上,滿是血汙。

“魚帥來了!”

“啊!真的是老帥啊!”

老帥魚俱羅,形象狼狽,若非兵卒們叫喊,李愬真有些不敢認。

“大王平安否?”魚俱羅不管其它,只擔心楊廣的安危。

兵卒們爭先答道:“大王在呢,平安呢!咱們正要侍奉大王渡河,這群雜碎卻來搗亂。”

魚俱羅放眼望去,見所謂的“雜碎”只有十餘人,己方數百兵馬,卻被殺得人仰馬翻。而一員漢軍大將,手持方天戟,恣意遊走,盡情屠殺,無人可當。

不待發問,早有兵卒告之。“魚帥,便是那狗賊,殺害靠山王!”

“對!就是薛禮那個狗賊!”

“可惱哇……”

魚俱羅發出一聲低沉、嘶啞的悶吼。

欺人太甚!

區區十餘人馬,竟如此囂張!

潼關慘敗,可謂魚俱羅一生最大的恥辱,縱死不能瞑目。臨死之前,痛宰幾員漢將,也能稍吐心中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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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邊,薛禮是越殺越猛,越戰越強,一杆方天戟,舞出漫天寒光,將李愬裹挾在其中,進退不得。

李愬本非薛禮對手,氣勢上又輸一層,勉力支撐至此,已是力竭技窮,漏洞百出。

薛禮何等身手,瞧準了破綻,呼嘯一聲,方天戟直刺而來!

“受死吧!”

“啊……”李愬已無力抵擋,心燈一暗,萬念俱灰,雙眼一閉,靜等長戟穿心……

“當!”

本是一擊必中,方天戟卻被斜刺裡揮來的長刀擋開!

“啊?!”薛禮驚詫一聲,方天戟順勢一擺,封住門戶,防敵趁勢反擊。

薛禮處驚不亂,令魚俱羅刮目。

而魚俱羅出招精準,也引得薛禮定睛觀瞧。

只見這員老將,形象雖然狼狽,氣勢卻是不俗,必是強敵。薛禮提韁駐馬,提戟喝問:“何人?!”

魚俱羅不答反問:“你便是薛禮?”

“沒錯。”

果然有些本事。魚俱羅心中暗贊一句,卻不搭理薛禮,扭頭衝驚魂未定的李愬道:“保護大王先走,這裡交給老夫吧。”

“多謝魚帥,有勞魚帥了。”保護楊廣,是當務之急,李愬沒空客套,衝魚俱羅禮了一禮,哀怨地瞄了一眼薛禮,撥馬就走。

薛禮惱了!

天聊得不錯嘛!當薛某人不存在嗎?!

想走?

問過薛某嗎?

“要逃?沒門!”

薛禮大吼一聲,縱馬擺戟,就要攔殺李愬。

“老夫面前,誰敢放肆!”

魚俱羅年紀雖老,動作卻快,提馬斜衝,長刀橫擺,斬向薛禮腰間!

長刀來勢迅猛,薛禮不得不防,趕緊收戟,擋住一招。

接連被魚俱羅攪局,薛禮怎能不惱。

“如此刀法,你必是左馮翊魚俱羅。本敬你年老,你卻為老不尊!也好,某就先斬了老的,再斬那小的!”

“哼!能斬殺靠山王,想必有些本事,老夫很想看看。”

“好!死到臨頭,你也沒幾眼可看了,瞧仔細了嘍!”

薛禮話音未落,方天戟已經出手。

好快!

魚俱羅暗贊一聲,急忙架刀相迎。

兩人都是猛將中的強者,再無廢話,揮刀擺戟,戰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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