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塊外裹油麻,拋射得又高又遠,摻雜了火藥,火星四濺。成千上萬的火球,迸射著絢爛的煙火,劃過夜空,關中大地,彷彿下起了流星暴雨!

燃燒的火球,在西涼鐵騎後方,築起一道高高的火牆,阻斷了西涼鐵騎的退路。

而戰場中,數千輛木製戰車,已燒成數十道火龍!

烈火躥騰,硝煙彌漫,偌大的戰場,已化為熊熊燃燒的煉獄,吞噬西涼鐵騎的地獄!

倉促組建的西涼鐵騎,雖然經過訓練,卻從未經歷過如此恐怖的一幕。

滿目硝煙,到處烈火,西涼鐵騎人哀嚎,馬悲嘶,四散奔逃,卻哪有生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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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燒烤,厚重的鎧甲,變成熾熱的囚服、炮烙的刑具,灼燙著西涼騎手和戰馬的皮肉!

慘叫淒厲,焦臭彌散……

五萬西涼鐵騎,除了統帥魚俱羅身邊的千餘近衛,全部陷於火海,西涼鐵騎,已難逃全軍覆滅之災!

“啊……不!不……”

魚俱羅一聲痛叫,身子一晃,從馬背上跌落。

“大帥,大帥!”

近衛趕緊衝了過去,揉前胸捶後背,亂作一團……

“噗……”

魚俱羅猛地噴出一口汙血,悠悠醒轉過來。“痛煞吾也……痛煞吾也……”

身為統帥,坐鎮後方,雖未陷入烈火煉獄,但是,眼睜睜看著五萬精銳鐵騎,陷於火海,面臨滅頂之災,魚俱羅痛不欲生。

“扶我上馬,衝……衝……”

魚俱羅拼命掙扎著,欲衝入火海,近衛們趕緊將其攔住。

“不可啊!”

“大帥不可涉險!”

“我軍今日之敗已不可逆轉,還是速速退走,尋機再戰,方為上策啊!”

屬下苦苦相勸,魚俱羅絕望地搖搖頭。

“哪還有再戰之機啊……”

為了打造重灌鐵騎,楊廣已耗盡全部家底,西涼鐵騎慘敗如斯,怎還有翻盤再戰之可能?

西涼鐵騎,不僅飽含魚俱羅心血,更是楊廣的命!

五萬鐵騎,竟毀在自己手中,魚俱羅肝腸寸斷。

楊廣對魚俱羅信任有加,將五萬鐵騎,交予他指揮,卻落得如此慘敗,如何向楊廣交代?難脫罪責,魚俱羅別無選擇,只想衝入火海,與部下一同戰死。

“大帥,不能去啊!”

部下苦苦相勸,魚俱羅已抱殺身成仁必死之心,哪裡肯聽。

有部下腦子活泛,換個角度勸道:“我軍已敗,大王危矣,先保大王要緊啊!”

楊廣於己有知遇之恩,棄恩人於不顧是為不義,舍君王於不顧是為不忠,魚俱羅雖抱必死之心,卻不能行不忠不義之事。

“……保護大王!”

……

本是大好戰局,卻突然逆轉,後方瞭望臺上眾人,也是始料未及。

剛剛還是歡天喜地,大頌獻詞的西涼幕僚,都被戰局的突變,驚得目瞪口呆,同時啞聲。

而突起的大火,也把楊廣震呆了。紫金槊僵舉在半空,瞭望臺上,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死一般沉寂。

精心打造的無敵鐵騎,難逃全軍覆滅的厄運,楊廣只覺得五臟六腑,翻滾不已,喉嚨處又熱又悶,無法發聲。

“呃……呃……”

楊廣的雙眼,瞪得似要爆出眼眶,喉結不停聳動,卻無法呼吸,肥碩的身軀,僵立著……

咣!

嘭!

紫金槊掉落在地,楊廣直挺挺摔倒在地。

“大王!”

西涼幕僚,趕緊衝了過去。

“啊!大王薨殂矣!”

“啊……嗚……”

西涼幕僚,亂跪一地,泣叩不止,呼號一片,亂作一團。

“醫官!醫官!”

“沒救了!沒救了!嗚呼!嗚……”

“哎!”有心思細密者,假裝抹淚的同時,偷眼觀瞧,悄悄抻抻旁邊人的衣襟,遞個眼色。

“啊?姓李的溜了?”

西涼幕僚這才發現,李儒並未隨著眾人號哭,卻往瞭望臺下奔去。

李儒開溜了!

李儒的行動,提醒了西涼眾幕僚。

楊廣已死,哭有屁用!楊廣是西涼遮天大樹,所謂樹倒猢猻散,大樹已倒,猢猻不逃,更待何時?

不用招呼,西涼幕僚瞬間化悲痛為行動,顧不得抹把鼻涕眼淚,紛紛跳了起來,撒腿就往瞭望臺下跑。

“哪去?!”

一聲陰冷的斷喝,李儒現身在臺階半腰處,在他身後,是一隊全副武裝的甲士,領兵者,身高近丈,膀大腰圓,身披鐵甲,挎強弓,提利劍,正是李儒的侄子,猛將李載義。

眾幕僚都道李儒率先開溜,哪料到竟去而復返。見李儒面如寒冰,李載義一臉殺氣,眾幕僚嚇得不知所措,不敢言語。

“回去。”

李儒聲音不大,卻陰寒無比,眾幕僚哪敢違抗,乖乖返回瞭望臺上。

李儒並不理會眾幕僚,奔至楊廣身邊,卻見楊廣嘴角溢位汙血,一動不動,幾乎沒了氣息。

眾幕僚不敢靠前,有膽大者道:“李公,大王薨殂了……”

“放屁!”李儒少見地爆出粗口,嘴角極速抖動幾下,狠狠地吐出一個字——殺!

李載義一個健步衝了過去,寒光起處,人頭落地!

“啊……”眾幕僚一陣驚叫。

“殺光!”

李儒令下,李載義及部下一擁而上,頃刻之間,西涼一眾幕僚,皆遭斬殺!

……

東面戰場上,鼓號震天,殺聲撼地,漢軍已展開全面反攻。

“伯父,快走吧。”

“走吧。”李儒輕輕點點頭,指指地上的楊廣。“帶上。”

李載義看看李儒,又看看地上的楊廣。這楊廣,即便不死,沒什麼活頭了,他搞不懂,逃命緊急關頭,何苦帶個累贅。

李儒知侄子為何遲疑,嘆口氣道:“帶上,此為籌碼,也許可保我李氏一族……”

李儒心思縝密,不愧楊廣身邊第一幕僚。

漢軍怪招迭出,別人都認為劉芒已然技窮,李儒卻意識到危險。劉芒既然能傲立於中原,必非等閒之輩,漢軍怪招的背後,難保沒藏著絕招。

眾幕僚向楊廣大獻頌歌之際,李儒便派了僮兒,帶了信物,通知李載義趕來待命。

西涼鐵騎毀於一旦,楊廣稱雄天下之夢破滅,雍涼之地,早晚被劉芒所掌控。

劉芒痛恨者,首推董卓、楊廣,而李儒先後侍奉二人,罪無可赦,劉芒和洛陽朝廷,絕不會放過自己。

李儒深知,向劉芒磕頭服軟、向洛陽朝廷跪拜稱臣,並不能求得生路,並不能保全雍涼李氏一族。

若想求得周全,必須握足籌碼。

活楊廣也好,死楊廣也罷,都是重要的籌碼。除此之外,李儒手中另有與劉芒周旋談判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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