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不敢確信。
尤其是秦端所說，如果袁術肯重新歸附洛陽，將保留他淮南王之位。
自漢高祖劉邦後，再沒封過異姓王。
甚至，那些劉姓宗室王爵，也都有名無實。
眼下，整個大漢帝國，只有一個掌握重兵的王——蜀王劉裕。但是，劉裕這個蜀王，是他父親劉焉自封的，洛陽朝廷根本不承認。
李林甫轉述秦端的話說，只要袁術同意歸附洛陽，小皇帝劉協，同意保留袁術的淮南王名號，且同意其保留現有地盤和軍隊。
果真如此，成為名正言順的淮南王，劉備就無理由，再動刀兵。甚至，連劉芒都不敢輕易動兵了！
有這好事？
袁術真的不敢相信。
李林甫心計多，早替袁術想了辦法。
那個秦端，沒什麼名氣和來頭。洛陽的事，當然不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
“可以秘密派人，趕去洛陽，打探虛實。”
對啊！
劉芒執掌朝政後，經過幾次政治鬥爭，已經將和袁術關係密切的朝臣，清除出洛陽朝廷。
但是，袁術曾經是天下實力最強的諸侯之一，而且，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之家。在朝廷內外，中原各地，都有數不清的關係。
洛陽朝廷裡，明著和袁術有來往的官員，已經被清除。卻仍有不少人，與袁術藕斷絲連。
在洛陽，還有劉瑾的錦衣衛密探。
洛陽朝廷和壽春朝廷，勢不兩立。兩地距離雖然不遠，但人員往來很少，消息傳遞，也較其它地方，慢得多。
秦端在壽春送禮遊說之時，洛陽朝廷的爭鬥，尚未出結果。
而且，由於劉芒的策略得當，暗鬥激烈，明面上的交鋒，並不多。
因此，袁術並不清楚，洛陽發生了什麼事。
採納李林甫的建議，派人趕赴洛陽，打聽訊息。命劉瑾的密探，在暗中也多加打探。
情況尚未明朗，袁術決定先不見秦端。命李林甫，好好款待秦端夫婦。
秦端是個關鍵人物。
如果一切如他所言，那麼，以後和洛陽朝廷談判，少不了秦端從中斡旋。
……
袁術想把事情辦得穩妥，先等洛陽方面傳來確切訊息後，再做打算。
腐敗之地，沒有秘密可言。
袁術雖然沒立刻做出決定，也沒見秦端，但是，袁術想與洛陽談判的訊息，很快就傳了出來。
而李林甫私下會見秦端，證實了傳言。
歸附洛陽？
大漢逆賊，搖身一變，成為大漢官員？！
壽春偽朝廷官員，哪個不想？
壽春的官員，別的能耐不大，鑽營算計的本事，卻都不小。
得知訊息，很多人都暗自開啟了小算盤。
淮南王袁術都動了心事，歸順洛陽一事，十有八九要成！
歸順洛陽，是好事。但每個壽春官員，都有擔心。
首先一點，壽春朝廷，大漢叛逆之名已經坐實。
即便洛陽朝廷能網開一面，也要有人叛逆一事頂缸。
始作俑者袁術有辦法脫罪，因為他上面，還有傀儡小皇帝。把小皇帝拋出去，即可保全自己。
袁術以下，其他的壽春官員中，也必然有倒黴者，將成為壽春朝廷的殉葬者。
誰都不想充當這個角色。
其次一點，壽春朝廷雖小，但五臟俱全。各府寺衙門，一應俱全。
衙門多，官員多。
歸順洛陽後，原來的府寺衙門，肯定要撤銷一大批，官員也自然要裁撤。
誰都不想被裁撤。
壽春官員們，全部開動腦筋，為保證自己的性命、保證自己的地位，而絞盡腦汁。
官員們能攀援的關係，只有兩個——袁術和洛陽特使秦端！
……
李林甫拿了錢，辦了事。可是，袁術遲遲不給答覆，讓秦端好生心急。
而更讓他受不了的，是王氏像個怨婦樣，每天在他耳邊，哭天抹淚，咒罵不止。
秦端涵養再好，也受不了王氏天天哭、天天罵。
好在，多年夫妻，秦端已經練就一身本領。
王氏在嘴上罵，秦端在心裡罵：潑婦！等秦某發跡，一準休了你，娶個溫柔體貼漂亮，不罵人不打人，說話像唱歌樣的夫人回來！
這樣幻想著、意yin著，心就靜了，王氏的哭罵，也充耳不聞，秦端像坐禪入定了一般……
冷不丁，王氏一腳踹了過來！
正意yin在興頭上，一下被踹回現實，秦端真的急了！
跳了起來，揚起了巴掌，準備捍衛男子漢的尊嚴！
但是，王氏的目光，陰刁狠辣，讓秦端不敢直視。
秦端軟了，縮回手，委屈地撓撓頭。“夫人，君子動口不動手……”
“老孃動了口，你聽到了嗎？！”王氏一指大門，“有人敲門！”
“有人敲門？！不早說。”
一定有好消息！
秦端趕緊去應門。
……
打開門，秦端失望了。
來人，只是一個老僕。
不過，當老僕遞上名帖，秦端喜出望外！
竟是張勳的名帖，要來拜訪！
張勳，乃袁術手下大將。在袁術的嫡系將領中，張勳和橋蕤、紀靈的地位不相上下！
近年來，高俅等人漸受重用，張勳的兵權削減了不少。但仍被袁術委以重任，駐防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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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勳要來拜訪，說明事情就要成功了！
秦端大喜，王氏卻半信半疑。
不過，張勳一進門，王氏的疑慮便煙消雲散了！張勳是帶著禮物來的！
秦端心裡樂開了花！
送禮送得傾家蕩產，終於看到回頭錢兒了！
……
苦盡甘來。
果真如秦端斷言的那樣，自張勳之後，前來拜訪者，真是絡繹不絕！
送禮之人，真的排成了隊！
送禮的人，越來越多。所送的禮物，也越來越貴重。
王氏終於不哭不鬧，不打不罵了！
潑婦立刻變身賢妻，對秦端極盡體貼溫柔之能。
秦端心軟了。唉，這個媳婦兒，還是不錯的嘛！算了，還是不換了，怪麻煩的。
……
數禮物、數錢財，王氏累得手都抽了筋，卻樂此不疲。
秦端比王氏有城府。
禮物雖多，但送禮的人，級別還不夠。
他手裡，有壽春官員的名單。只有壽春最為顯貴的幾個人到訪，大功才算告成！
“啪啪啪……”
“夫君，有客人來了，我去開門！”王氏再也不踹秦端了，一路小跑去開門，準備收禮！
門開了，王氏的臉陰沉下來。
來人空著手，沒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