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東一直和闞萬林等人保持著手機聯絡,知道救兵即刻就到,但沒想到出動這麼大場面,近江市郊江北籍的黑車傾巢出動,黑摩托也來了二十幾輛,加上暴走E族的哥們,整個一個摩托化部隊,起碼是加強連級編制的。

“哈哈哈哈。”劉漢東咧開嘴笑了,點燃一支香菸抽起來,拿出手機發出命令:“一個都不要放走。”

闞萬林一馬當先衝了過來,他駕駛的是一輛比亞迪F3,平時總被山炮稱之為逼養的,一怒之下改了車標,掛了個豐田的標誌冒充卡羅拉,後來釣魚島反日大運動,又把豐田標扣下來,貼了個不乾膠的五星紅旗上去,從此沒人敢說啥了。

比亞迪在距離奧迪Q5十米處停下,山炮從副駕駛位子上彈出來,掀開後蓋箱,抄起磚頭就砸過去,兩個小舅子各持斧頭菜刀出來,也有樣學樣,抄起磚頭往奧迪車上扔。

黑車們都停了下來,司機下車拋磚頭,國道交通頓時堵塞,奧迪被砸的坑坑窪窪,玻璃都裂了,車身慘不忍睹,趙默志和劉忠文趴在車上大呼小叫,呼叫增援。

後面還跟了好幾輛車,滿載著礦上的打手和鄉里的幫閒,此時紛紛下車,抄起棍棒走過來,嘴裡不乾不淨罵罵咧咧。

火雷將手指伸進嘴裡打了個唿哨,摩托軍團如同下山猛虎一般黑壓壓衝了過來,引擎聲震天動地,戴著全封閉頭盔的車手們猛轟油門,前輪高高抬起壓過去,嚇得鄉下土鱉們連連後退。

火穎坐在摩托後座上,一手攬著哥哥的腰,一手揮舞著鏈子鎖,如同流星錘一般專砸汽車玻璃,一時間警報聲四起,沒保玻璃險的車主們倒黴了。

摩托車來回穿梭衝突,就像古代騎兵衝擊步兵,如入無人之境,山炮看的心急,抄起大菜刀嗷嗷叫著衝過來,劉漢東也從車上下來,將菸蒂一彈,倒拖著榆木槓子殺入敵陣。

國道成了戰場,到處是慘叫聲和鈍器擊打人體的悶聲,來往車主紛紛停車觀看,有人拿起手機拍攝,但更多的人還是繞道離開,避免被飛來飛去的磚頭砸到。

闞萬林很機靈,上前拉開富康的車門,掩護浣溪一家人轉移到自己車上。

一場混戰終於結束,趙默志帶來的打手們全軍覆滅,不是逃跑就是被放倒,村主任和劉所長都被困在奧迪Q5裡,瑟瑟發抖不敢下車。

“媽了個逼的,下來!”劉漢東揮起榆木槓子,敲碎了一塊玻璃。

山炮跳上Q5的引擎蓋,用大菜刀的尖端猛嗑,玻璃慢慢龜裂。

趙默志終於下車:“別動手,我有話說。”

劉漢東掃臉給他一個大嘴巴:“說你媽逼,帶走!”

山炮兩個小舅子上前將趙默志按在地上,捆了個結結實實。

劉忠文強自鎮定道:“你這是犯法行為。”

劉漢東說:“你才是犯法,給我抓起來。”

劉忠文喊道:“憑什麼抓我,我是警察。”

“憑什麼?就憑你襲警!”劉漢東指了指自己帶有警徽的腰帶扣,“看清楚,我也是警察。”

趙村長,劉所長,還有村裡的會計都被捆起來塞進後備箱,劉漢東大手一揮:“開拔,回省城!”

剛要發動富康,火穎一屁股坐了進來,小熱褲配皮靴,白花花的大腿亮瞎人的眼。

“你這樣,我掛擋的時候會分神。”劉漢東說。

“沒事,想摸你就摸。”火穎拋了個媚眼過來。

劉漢東無言以對,發動汽車離開了亂糟糟的戰場。

……

平川市委書記趙默成今天右眼皮老跳,他覺得不是個好兆頭,趙書記是個興趣廣泛的人,喜愛研究玄學,周易八卦什麼的都有涉獵,不過文化水平限制,研究的不是很透徹,只能弄個卦筒自己抽籤玩。

市政大樓的選址、設計、施工,辦公室的傢俱佈置乃至門牌號碼,都是請大師看過的,光諮詢費就花了幾十萬,年初冬天去泰國考察的時候,他還專門去拜訪過算命大師白龍王,大師說他今年有災,必須小心,所以每逢右眼皮跳,他就心驚肉跳。

莫非是小人作祟?趙默成暗道,他心中的小人不是別人,正是新任市委副書記沈弘毅,本來出了缺,趙默成是想讓自己的嫡系部下,宣傳部長頂上來的,哪知道半路殺出個沈弘毅,生生搶了這個位置,打亂了自己的部署,實在可氣。

趙書記拿起籤筒搖了搖,出了一支籤子,是下下籤,他頓時大怒。

秘書走進來說:“趙書記,大墩鄉出了點事,藍田村的村主任在國道上和人發生了衝突。”

趙默成心裡一驚,這個趙默志算起來是自己的本家兄弟,雖然隔了五福,但還是親戚,況且他逢年過節都很有表示,是個可栽培的人才,應該照顧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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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魏金髮彙報的那個事?”趙默成心念一動,聯想起來,立即讓秘書打到魏金髮的手機上,親自和他說話。

“金髮,中午那個事兒怎麼辦的,就是沈副書記交辦的事情。”

“報告趙書記,沈弘毅親自過來了,下面人不好駁他的面子,就把車放了。”

趙默成勃然大怒:“我操你媽的大血逼,魏金髮你個狗日的到底腦子裡有沒有數,公安局是姓沈的分管的麼?他說啥就是啥?你心眼都讓狗吃了吧,你說你辦的這叫什麼事兒?你能幹麼,不能幹我換人!”

魏局長被罵的狗血淋頭,心裡卻是一點不生氣,能被領導罵是一種榮耀,是領導把你當作心腹的表現,如果領導對你客客氣氣的,那就說明你的政治前途基本到此為止了。

“是是是,我馬上派人追。”

魏金髮打完電話,立刻派出治安大隊和交警中隊沿著國道追趕,要求務必在平川境內把人攔下來。

……

今天近江警方很忙,一連出了幾個案子,把全市的警察都折騰的不輕,先是一個瘋子拿刀當街砍人,造成一死五傷的嚴重後果,然後又是淮江出租公司報警稱本公司一名女司機遭劫,GPS已經搜尋不到,警方迅速投入警力進行偵破。

巡特警支隊立即出動,全市布控,搜尋失蹤計程車,可是毫無蹤跡。

被劫持的司機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據說她父親也是開出租的,而且在同一家公司,淮江是近江市最大的計程車公司,旗下千輛計程車,司機們很團結,車裡裝載了GPS裝置和車載電臺,平時都用電臺互相聯絡,女司機出事,同事們立刻行動起來,也不拉活兒了,開著車大街小巷的亂竄,搜尋被劫車輛。

劉漢東駕駛著富康行駛在國道上,旁邊是火雷的摩托車,大家凱旋而歸,鬥志昂揚,忽然對面車道上試過一輛藍綠相間的計程車,開車的是個青年人,穿著花T恤,後坐著似乎有三個人,兩個男的夾著一個女的,女的穿著白襯衣,而白襯衣則是淮江出租公司的司機制服。

只是驚鴻一瞥,計程車就過去了,劉漢東當了幾天警察,養成了凡事都要懷疑的習慣,拿起手機打給闞萬林:“萬林,覺不覺得剛才那輛車有點奇怪?”

闞萬林說:“有啥怪的,計程車跑遠路很正常。”

劉漢東說:“司機不開車,讓乘客開車,難道不正常?”

“大東,你自己的稀飯還沒吹冷呢,管人家什麼閒事。”闞萬林素來對正規計程車沒啥好印象。

劉漢東猛然一拉手剎,富康來了個漂移甩尾,一百八十度大調頭,把火穎差點甩出去。

“萬林,我懷疑計程車被劫持了,過去看看。”劉漢東迅速換擋加油門,富康朝著平川方向追去。

闞萬林只好舍命陪君子,停下來慢慢調頭,跟著追過去。

摩托黨徒們不知道發生了啥事,但不管什麼事他們都樂於參加,也都調頭跟過來。

這是一輛半舊的捷達計程車,司機緊張兮兮的看著後視鏡,生怕警車追來,後座上兩個小子手裡都捏著利刃,刀鋒頂著女司機的腰眼。

“求求你們,放了我吧,錢給你們,車也給你們,還不行麼?”女司機苦苦哀求。

“閉嘴,再廢話一刀捅死你!”劫持她的是三個毛頭小子,大概是初次作案,興奮之餘是緊張和恐懼,拿刀的手都在發抖,但這種人往往最兇殘,因為做事根本不考慮後果。

後面沒有警車,一切正常。

忽然一輛白色富康發瘋一般衝過來,從側後方撞擊計程車,駕車的小子車技很有限,努力掌握著方向盤卻不得要領,被富康連續撞擊之下終於衝下路基。

國道旁邊是河溝,夏天溝裡蓄了水,不深,淹不死人,計程車一頭扎進溝裡,車裡的人摔了個七葷八素,車門開啟,一個小子爬了出來,手裡還握著刀。

女司機也爬了出來,披頭散髮的,驚恐萬分,她後面是另一個拿刀的小子,雪亮的刀鋒架在女司機脖子上,嘶喊道:“別過來!”

劉漢東從車上下來,理都不理他,低頭檢查自己富康的傷勢,右前燈撞壞了,保險槓廢了,水箱葉片也變形,翼子板上全是撞擊的痕跡。

“媽了個逼的,你得賠償我的損失!”劉漢東指著劫匪罵道。

“操你媽的,知道我們東哥這車值多少錢麼,割了你的腰子都賠不起!”火穎也抱著膀子罵道。

第三個劫匪也從駕駛室裡爬出來了,他沒系安全帶,頭撞破了,血留下來糊住眼睛,一頭的霧水,這白富康什麼來頭,上來就撞,撞了還罵人,不講道理啊。

“住嘴!給我一輛新車,五萬塊錢不連號的半舊鈔票,不然我撕票!”拿刀的小子氣急敗壞的大喊道,臺詞挺唬人,一聽就是預備好的,不過臺詞是面對警察包圍時候說的,對劉漢東不起作用。

“我草你媽的,你香港爛片看多了吧,還他媽的五萬塊錢不連號的半舊鈔票,你以為你搶銀行啊?五萬……五萬點鈔紙我都不給你!”劉漢東破口大罵,繼續吸引著劫匪的注意力。

闞萬林已經悄悄從後面摸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拿刀的劫匪,眾人趁機一擁而上,棍子拳頭鏈子鎖可勁的招呼,三個劫匪被打的滿地亂滾,殺豬一般慘叫。

“大哥,你受傷了。”被劫女司機驚呼一聲,原來闞萬林動手的一霎那,被劫匪捅了一刀,血淋淋的口子不斷往外噴血,甚是駭人。

劉漢東急忙撕下衣服給他包紮,闞萬林很快臉色就發白了,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猶自嘴硬道:“沒事,我沒事。”

女司機撲進計程車駕駛室,拿起電臺帶著哭腔喊道:“我是小玲,我是小玲,快來救人啊!”

無線電波飛越天空,傳到每一輛淮江計程車的電臺裡。

幾乎是同一瞬間,淮江公司上千輛計程車全都作出了統一行動,正在拉客的請客人下車,空車翻下空車燈,不約而同的駛向事發地點。

一時間,近江市計程車變得極其難打,而通往平川的公路上,成群結隊全是藍綠相間的計程車,打著雙閃鳴著喇叭,浩浩蕩蕩,宛如大軍開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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