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特一直是一個本本份份的波蘭小商人,從他祖父開始他的家族一直在華沙市中心經營著一個小小的日雜店。現在多爾特正坐在他那間小小的店堂裡,一邊翻閱著這個月的帳本一邊犯著愁。

看來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德國人剛來時,自己還以為只是換了一批外國的統治者,自己的生活將很快就會恢復原狀,生意也可以繼續像原來一樣做下去。但是現在看來自己顯然是估計錯誤,那些德國人不是統治者,他們是掠奪者。他們不是想要統治這片土地,他們想要榨乾這塊土地。

從外地運來的貨物越來越少,很多五金雜貨都斷了檔,聽說德國人把所有的金屬都搜刮到德國造大炮去了,這好像有點誇張,但是的確有幾種貨品從德國人來了以後就消失了,比如說那種漂亮的銅製水龍頭和那種生鐵鑄造的小暖爐,平時貨源非常的充足,可現在在整個華沙都找不到一個店裡有這兩種貨物賣了。

現在自己的店裡倒是充斥著從德國運來的那些五金百貨,看上去製造的的確很漂亮,而且也的確很結實耐用,但是價格實在是太貴了,這些東西的進貨價比自己那些波蘭同樣的產品的售價都還要高幾倍。但是為了把生意延續下去,自己不得以還是得進這種貨。不過現在很少有老百姓買得起這種德國貨,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而那些食品卻也和自己的五金一樣一個勁的往上漲價。以前自己賣掉一把小錘子賺的錢足夠買一根香噴噴的波蘭香腸,現在自己就算賣一堆錘子出去賺到的錢只夠買兩個黑麵包。那些有錢的商人可以去勾結那些德國官員,照樣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可像自己這種小小的雜貨店主,就連那些巡邏的德國士兵都從來不拿正眼看過自己,別提去巴結哪個德國官員了,能巴結一直在自己門前轉來轉去的那幾個警察就不錯了。這個世道啊,叫人怎麼活下去啊。

突然街上傳來了一陣淒厲的槍聲,把多爾特從他的思緒中驚醒了,這個小個子波蘭人連忙鑽到了櫃檯的下面。

“該死的,這又是怎麼了,見鬼!那些抵抗者就不能和德國人出城去打,為什麼這麼喜歡在市中心交火呢,這不是找死嗎?”多爾特縮在櫃檯下面嘟囔著。

“上個星期這樣,上上的星期也是這樣。那些傢伙就不能給老百姓一點平靜的日子嗎?”

這時四面八方都響起了密集槍聲,多爾特感到好像整個華沙到處都在進行著激烈的戰鬥。難道戰爭又開始了?這回殺進來的是誰,難道是俄國人?多爾特決定冒險爬出去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小個子商人趴在地板上慢慢的向著商店的櫥窗方向爬去,等爬到櫥窗根前,他深吸了一口氣,在胸口劃了個十字閉起眼祈禱了一下,然後探出頭向著櫥窗外的街上望去。眼前的景象把這個小商人完全的弄糊塗了。他摘下自己的眼鏡,用力的在身上擦了擦。多爾特重新戴上眼鏡仔細的向櫥窗外望去。聖母瑪麗亞啊,多爾特在心裡祈禱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的,怎麼德國人和德國人自己打起來了。這個世道啊,看來真的活不下去了。

華沙黨衛隊司令黨衛隊旅隊長哈克斯特倫佐爾。漢斯准將正愜意的坐在他那間豪華的辦公室裡喝著手下剛從法國給他弄來的上等波爾多酒。很不錯的生活,漢斯將軍對自己的現狀很滿足。在華沙他簡直就像一個真正的帝王一樣,整座城市都是他的領地。所有的市民都是他的臣民,在這裡他想要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沒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沒有人敢反對他的決定。誰能想到在五年前他還只是個小小的陸軍少尉呢。

當五年前他由於違反軍規被一腳踢出軍隊時他還以為他的人生就這樣完了。沒想到窮困潦倒的他在街頭看到了黨衛隊招收隊員的廣告,本來他想去碰碰運氣,因為從陸軍出來的他從心底裡對黨衛隊充滿了蔑視,他一直認為黨衛隊是一群烏合之眾,毫無什麼戰鬥力可言。要不是想要混口飯吃,他根本就對黨衛隊不屑一顧。由於他在陸軍裡當過軍官,所以他立即就被黨衛隊徵兵處錄取了,而且他當時就被任命為黨衛隊一級小隊長,讓他帶領和訓練一個高階小隊。

隨著他在黨衛隊裡待的日子越久他對黨衛隊的看法也開始慢慢的改變,他開始努力的去瞭解黨衛隊的真正職責和該怎麼做才能夠被上司賞識。於是他開始變得極端的兇殘和暴虐,對於上面分派下來的任務,他都用十倍二十倍力量來完成。結果他成功的獲得了他每一個上司的歡心,隨著他一級級的升遷終於爬到了他以前的位置,少尉,黨衛隊三級中隊長。

就在這個時候,轉變他一生的人出現了。他由於追捕猶太人有功獲得了帝國保安局的局長來茵哈特。海德裡希的召見。誰都不知道他在海德裡希面前到底說了些什麼還是做了什麼,反正從那天起,他就成了海德裡希的人。從此他一下子平步青雲,在短短的兩年裡從一個少尉一直爬到了准將,想到這裡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憶。現在他終於爬到了華沙黨衛隊總司令的位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波蘭除了波蘭總督弗蘭克誰都命令不了他,何況他手裡還有一個旅的武裝黨衛隊。想到這裡,漢斯將軍又得意的喝了一口酒。

“將軍!出事情了!”

一個黨衛隊少校驚慌失措的衝進了辦公室。

“滾出去!”

隨著將軍的一聲怒吼,一隻酒杯向著那個少校的臉上飛了過去。

“啪”的一聲酒杯狠狠的打在了那個少校的額頭上,那個少校立時捂著額頭蹲了下去,鮮血從他的指縫裡緩緩的流下,滴到了地板上面。

“誰讓你不敲門就直闖我的辦公室的,你難道把我的命令當作是假的嗎?任何人在進來時都要先敲門。還有,你這麼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在華沙會有什麼能讓你這麼驚慌失措,你還像一個黨衛隊軍官嗎?”漢斯將軍指著那個少校痛罵起來。

“將軍,是出了大事情了啊。”那個少校捂著頭上的傷口委屈的叫喊起來。

“哦?真的有事情發生?你先把這個拿去,先把頭上的血擦乾淨。”漢斯將軍把一塊手絹遞給了那個少校。

“你現在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少校接過手絹捂在了傷口上,隨後急切的說到:“將軍,我剛才得到了特別行動隊傳來的訊息,說他們一半的士兵在臺費爾隊長的帶領下兵變了,他們繳了剩下一半的特別行動隊士兵的武器,還把他們關押在他們的營房裡。聽說還當時就槍決了十幾個低階軍官和士兵。”

“什麼!”

漢斯將軍聽了那個少校的彙報當時就跳了起來。

“臺費爾搞兵變!這不可能!他對元首的忠心是無可辯駁的,一定是發生了其他什麼變故。”

“是特別行動隊的副隊長弗克斯從他們的軍營裡偷偷打電話來報告的,他報告說臺費爾還在軍營裡搜尋著他。他說臺費爾一進入軍營就召集了所有昨天沒參加清除行動的軍官和士兵,隨後就帶領著那些軍官和士兵把那些參加了清除行動的士兵和軍官抓了起來。他還把想抵抗的士兵和軍官都打死了。現在弗克斯可能已經被臺費爾隊長抓住了,因為所有通往特別行動隊營地的電話線都被突然切斷了。”

“真有這樣的事情!臺費爾簡直是膽大包天,他昏了頭了嗎?”

漢斯將軍憤怒的吼叫起來,他背著手在屋子裡轉起了圈思考著對策,突然他停了下來,轉過頭對那個少校急切的問到:“臺費爾帶著的第七十七暴風突擊隊呢?他們也參與了兵變嗎?”

“還不清楚,應該沒有,弗克斯彙報裡沒有提到有武裝黨衛隊參與。”

“那就好,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漢斯將軍先平靜了一下心情,他對著那個少校命令到:“你現在立即帶領一個分隊的衛兵去特別行動營的軍營調查。如果是真的,那就立即逮捕臺費爾,如果他拒捕你可以開槍。還有,你立即調一個團的武裝黨衛隊和你一起去,他那裡有半個特別行動隊,那就是說有半個團的士兵。如果他們真的兵變了,那就堅決用武力鎮壓下去。你明白了嗎?”

“遵命,將軍。”那個少校愁眉苦臉的捂著額頭回答。

“還有,你先去找人給你包紮一下,這樣子你怎麼出去見人。去洗洗。你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應該知道我最痛恨別人不敲門就衝進我的辦公室,這次的事情就這樣算了。你報告的事情很重要,我記下了,如果你這次把臺費爾的兵變調查清楚的話,我給你頒發勳章。好了,你去吧。”

“是的,將軍。”那個少校敬了個禮轉身走了出去。

“臺費爾兵變,現在想想還是不能讓人相信啊。”漢斯將軍在他的辦公桌後坐了下來。他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拿起了電話。

“總機,我是漢斯將軍,給我接武裝黨衛隊第八十暴風突擊隊總部找格爾哈特少校。快!”

等了一會兒,電話那頭一個精明強幹的聲音響了起來。

“第八十暴風突擊隊總部。請問找誰?”

“我是漢斯將軍,你是誰?”漢斯覺得很奇怪,怎麼不是第八十暴風突擊隊隊長格爾哈特少校的聲音,難道他不在辦公室嗎?

“您好將軍,我是值班官達斯。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格爾哈特少校在哪裡?讓他來接電話。”

“少校帶隊出任務去了,您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等他回來我可以轉達。”

“出任務?”漢斯將軍完全被弄糊塗了,他奇怪的問到:“司令部沒有下達什麼任務啊,他現在應該和他的隊伍待在軍營裡。到底是什麼事情。”

“我也不清楚,將軍,他在接到一個電話後就急急忙忙的帶著整個突擊隊出動了。不過我好象聽少校說是統帥部的緊急任務,好像還關於元首什麼的。”

“什麼!統帥部!元首?”

“是啊,是聽少校這麼說的。”

“好了,我沒什麼事情。等少校回來立即給我回個電話。”

“遵命,將軍。”

漢斯將軍放下了電話,覺得一頭的霧水。到底怎麼一會事情。統帥部有緊急任務會直接通知一支突擊隊嗎?不是得先透過黨衛隊司令部嗎?漢斯連忙再拿起電話,結果他一連線了幾十支突擊隊,所有的回答都是奉統帥部的命令全體出任務去了有的索性連線電話的人都沒有。

漢斯將軍憤怒的摔下電話。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自己的所有部隊都被統帥部調集去出任務了,到底是什麼任務要一個旅的武裝黨衛隊全體出動。最讓他疑惑的是,自己竟然一點訊息都沒收到,這一點讓他覺得很擔心。

突然遠處的華沙市中心響起了一片激烈的槍聲,當中竟然還夾雜著手榴彈的爆炸聲。

漢斯將軍猛的跳了起來,他跑到視窗前向著槍聲響起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的市區一片硝煙彌漫,不時還有一大團一大團爆炸的濃煙緩緩的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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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事情!”

漢斯將軍被這個突發ng況驚呆了。這時他辦公桌上的電話鈴猛的響了起來。漢斯將軍猛的被電話鈴聲驚醒了過來,他撲到電話機旁拿起了聽筒。

“將軍,我是安全警察大隊的法沃中校。”電話機裡傳來了華沙安全警察司令法沃的聲音,同時還聽得到激烈密集的槍聲。

“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槍聲是什麼事情!”

“您不知道嗎?將軍,我還想讓您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我們受到了您的武裝黨衛隊的攻擊,他們一來就要繳我們士兵的械,遭到士兵抵抗後他們就向我們開槍,現在他們正在成批的屠殺我的士兵。他們把我和我的部隊包圍在我的總部裡。他們不接受我的投降,我還收到訊息所有的華沙政府機構都受到了同樣的攻擊,大量的官員都被武裝黨衛隊和蓋世太保逮捕了,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情。將軍!將軍!”

漢斯沒有回答法沃的問話,他猛的把電話掛了。統帥部的任務。。。。原來這就是統帥部的任務,他終於知道自己的部隊到底幹什麼去了,他們去消滅保安警察逮捕政府官員去了。突然他腦子裡一動,臺費爾是不是也收到了同樣的命令,所以他才會把他自己的手下抓了起來。如果這是真的,統帥部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呢?

“難道是為了那件事情!”

漢斯將軍驚叫起來。對對對,一定是為了那件事情,海德裡希將軍的清除行動。但是統帥部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這次的行動呢?昨天才剛開始啊,訊息怎麼這麼快傳到統帥部那裡,難道自己這裡有統帥部的眼線?

就在漢斯還在那裡胡思亂想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又一次被猛的推開了,還是前面的那個少校衝了進來。當他剛踏進辦公室就想起自己又犯了將軍的忌諱,他連忙又退了出去關上門,隨後辦公室裡就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漢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他都快被那個笨蛋的行為氣炸了。

“進來!”他咆哮著吼到。那個少校打開門走了進來。

“報告將軍,又出大事情了。”

漢斯將軍拼命的壓制著自己的憤怒,他咬著牙問到:“是不是關於那裡的交火,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不會是來向我報告這個的吧。”

“和這個有關。將軍,您的衛隊也受到了那些武裝黨衛隊的攻擊,現在看來現在不是兵變而是大規模的叛亂。”

“什麼,他們對我的衛隊開槍?”漢斯將軍嚇了一跳。

“是的,將軍,我前面去調集您說的武裝黨衛隊團,可是聽說他們到市區出任務去了,我想可能是您已經先給他們打了電話,所以我就帶著您的半個衛隊向特別行動隊的軍營趕了過去。可沒想到在半路上就碰到了整整一個連的暴風突擊隊員,他們攔住了我們,要看我們的證件。當我說我們是黨衛隊司令部成員時他們竟然立即把槍口對準了我們,接著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我們和那些武裝黨衛隊就發生了槍戰。他們根本就不分青紅皂白,衛隊被他們打得抬不起頭來,我覺得事情不妙就先逃了回來向您報告。將軍,看來這裡現在很不安全,那些武裝黨衛隊都叛變了,他們現在正在向司令部接近。我想我們是不是先離開這裡,您還有半個衛隊,應該可以護送我們出城,然後您再向統帥部報告這裡發生的事情,讓統帥部調大部隊來對付這些叛徒。”

“不用了!”漢斯將軍往後一倒癱坐在了椅子上,他無力的對那個少校說到:“我全明白了,沒用的,我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就算逃出去也不會有容身之地。這就是統帥部的計劃。我們全被海德裡希長官給害死了,不過到時候也只有他能救我們。”

槍聲已經在司令部的大院裡響了起來,司令部的衛隊在對武裝黨衛隊進行最後的抵抗。不一會兒槍聲就沉寂了下來,隨著一聲木板斷裂的巨響,華沙黨衛隊總司令辦公室的門被猛的踢了開來,一隊暴風突擊隊員衝進了辦公室。哪個少校剛想從槍套裡掏槍就被兩個突擊隊員一槍托打倒在地。隨後一個臉色冷得像冰塊一樣的黨衛隊上校昂然走了進來,他在漢斯將軍面前站定後冷冷的說到:“黨衛隊旅隊長哈克斯特倫佐爾。漢斯,你被捕了。”

“你。。。。你是,道根中校,啊不,現在是上校了,沒想到統帥部會派你來逮捕我,你不是副元首閣下的副官嗎?難道副元首閣下。。。。這一切。。。。”

“別在說什麼費話了,漢斯將軍。快跟我走吧。”

“不,我不想死,我不要見到那個使徒,道根上校,你放我走吧。求你了,你要我為你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當漢斯明白了這件事情最後的幕後主謀是萊茵哈特。馮。施泰德的時候徹底的崩潰了,落到誰的手裡自己還可能有一條生路,落到這個上帝的使徒手裡只有去見上帝一條路,他不禁抓住道根的褲管哀求起來。

“做任何事情都可以?”道根厭惡的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黨衛隊准將。

“是啊,任何事情,我還有很多的積蓄,我還有一些古董。”漢斯將軍感覺到了一絲希望。

“不用那麼麻煩,其實你只要為我做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行了,漢斯將軍,你拒捕吧。”

道根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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