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政府的“良苦用心”,並沒有獲得下級的認可,上海市面上看似風平浪靜,但是水面下卻是一片暗潮紛湧。

日本陸軍第十三軍下轄的四個師團又五個獨立混成旅團,其中主力師團和獨立混成旅團全都在周邊城市駐防,上海市區內留守只有116師團一部與一些留守的勤務部隊,分別駐守在租界邊緣的幾處舊國府兵營裡。

十三軍的主要任務是南京、上海、蘇州、杭州、九江、蕪湖等重要城市的守備以及上海周邊的攻略行動,同時還要維護浙江和蘇北地區的地方治安。

所附屬的部隊全都是戰後整編的三聯隊特設師團,兵源則是來自於國內各留守師團的預備役與後備兵,戰鬥力遠不如戰前的常設師團。

比如第116師團,是由第十六師團京都師管區內的預備役老兵以及體檢合格的後備兵員整編而成,雖說參加過武漢戰役,但是主要負責的是後方警戒任務。自從106師團在廬山戰役中醜態畢現之後,支那派遣軍高層對這群百號師團的戰鬥力有了充分了認識,再沒有對他們抱過任何期待。

歷史上到了四四年時,日本總體戰略的疲態已現,在兵力實在匱乏的情況下,這支特設師團被拉出去參加了著名的【大陸打通作戰】,結果在衡陽城下被徹底打殘。

此時駐守在上海的是第一零九和一二零兩個步兵聯隊。一零九聯隊剛完成長江航道一線的警備任務,回到上海市區準備休整,結果還沒等到官兵們在“虹口小東京”樂呵上兩天,就接到了全聯隊戒備的命令。

自從【森本大隊事件】之後,日本對駐防部隊的軍紀特別進行了一番整肅,憲兵老爺手裡的權力也再一次得到了加強,違抗上級命令的事情已經極少發生了。

當然這不代表日本兵會從此轉了性,日本陸軍的軍紀可不是用來保護中國百姓的利益的,強化紀律的主要的目地是為了加強上級軍官的權威,杜絕再發生那種下級擅自行動結果活活坑死上級的事情。

普通士兵們失去了出營的機會,但是卻並不意味著條令對軍官一樣起作用,一些高階軍官依然可以去營區周邊的軍官服務社之類的地方尋找樂趣,或者從陸軍慰安所裡的慰安婦身上,發洩此前積累下的壓力。

“我覺得參謀本部的傢伙們有些想當然了,他們根本不瞭解這裡真實的情況。”116師團參謀部的厚東直男少佐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拿起桌上的酒瓶,先替坐在身邊的天野良英大尉倒上了半杯威士忌。

“東條陸軍大臣根本不明白我們一線將士的想法,他只知道一個勁的鞏固他個人的權威。”工兵116聯隊第一大隊的神谷大尉大聲的講到。

“喂,我理解你這傢伙的心情,但是務必請小聲一點。”花谷真男大尉按住了神谷正往嘴裡灌的酒杯,他制服上的黑色領章代表著他是一名憲兵。

“有什麼關係呢,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說的又不是假話。”司令部參謀塩見中尉漲紅著面孔喊道。

“塩見,你喝多了。”天野大尉放下酒杯,態度嚴肅的對塩見說到。

“哈,抱歉,我太失禮了。”見到上司發話,中尉參謀恭敬的低頭認錯。

“全都是因為獨國的特使團,陸軍省和參謀本部的傢伙,竟然還在幻想著獨國人會倒向帝國這一邊。”厚東少佐給花谷滿著酒。

“獨國的態度已經很明顯,現在英仏已經投降,在歐洲是一家獨大,它們已經不需要帝國在外交上面的支援了。我一直認為我們不能把希望寄託在獨國人的態度上,必須要有不惜與歐洲列強一戰的決心才行。”厚東的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卻非常堅定。

“說的對,只有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那些西洋人全都靠不住。”天野大尉拍手附和到。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們這些人在這裡也只是空談罷了。拿主意的是參謀本部的大人們,是陸軍大臣閣下,如果他們不改變現在這種錯誤的想法的話,無論說什麼都沒有用。”塩見夾起一片鮪魚刺身,蘸了蘸醬油放進了口中。

“要讓上面聽到我們的聲音。”神谷大尉搭話道:“所以我們集體聯名向司令官請願吧,如果是為了面子上好看就這樣遷就獨國使團的話,這實在太失體統了。”

“你們都別忘記了,在這件事上,天皇陛下...”說到這裡花谷憲兵大尉挺起了胸,在座的軍官也連忙直起了腰板。

“特別下達了旨意。所以這是必須堅決執行的,違抗者要受到軍法的嚴懲。”憲兵大尉板著面孔說到。

“不要這樣嚴肅,神谷只是隨口一說,喝酒,大家同學一場,今天難得聚在一起。喂!再給我們上一瓶好酒來,再添上兩個熱菜。”發現場面冷了下來,厚東少佐連忙打起了圓場,他回過身推開朝向天井的紙窗,對著樓下的酒保喊道。

“喔,抱歉,我今天有些喝多了,晚上還有任務,就先到這裡吧,我先告辭了。”花谷從榻榻米上站起身來,走到包廂門口,從門口衣帽架上取下他的短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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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著走,花谷。離天黑還早嘛,再坐一會兒吧。”厚東站起身熱情的挽留。

“不用了,前輩,我確實有事。失禮了,諸位。”花谷戴上軍帽,對著在座的幾位軍官敬了個軍禮,隨後拉開移門走出了包間。

“這個憲兵馬鹿,膽小的傢伙。”塩見回過頭來猛灌了一口酒。

“他的身份過於敏感,不能怪他。”厚東坐下身,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烤鰻。

“麻煩的傢伙走了也好,離開這間房間,他就不再是吾輩的同志了。我之前跟厚東少佐想了一個方案,原本想讓花谷也參與的,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天野大尉從視窗縮回頭來,坐回了酒桌旁。

“哦,什麼方案?”神谷大尉好奇的問到。

“具體情況,還是請少佐來說吧。”天野望向了坐在身邊的厚東。

就在一群日本少壯軍官在酒館包廂裡密謀時,法租界貝勒路上的一棟石庫門小樓裡,另一群人也聚集在一起召開著會議。

PS:今天有事要出門,就先寫到這,明天再補上。

謝謝大家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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