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鐵看了看辛垂楊，見她沒有說話，便說道：“高君侯已經不在杭州了。”
“他走了嗎？那也不錯，看來莫師兄你藏匿得很好。”李裳眯著眼睛，笑嘻嘻地說道。
“莫少俠，妾身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辛垂楊插言道。
“辛女俠請問吧，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莫鐵大口答應。
“不知少俠師承何門何派？妾身很是好奇。”辛垂楊語氣輕快地問道，彷彿只是單純地有些好奇。
“我的功夫是和剛才那位沈大人學的，老沈跟我關係很好。”莫鐵如實回答道。
辛垂楊驚訝地“哦”了一聲，又問道：“不知少俠對江湖和朝廷的關係如何看待？”
哇，這道題超綱好嗎？我就算有想法也不可能說給你聽，我跟你不熟啊。
“這個，辛女俠，我才踏入江湖不足月，您問我這麼高深的問題，我可想不明白。而且，我即將北上，離開大明，何時回來還不確定，朝廷和江湖都跟我暫時沒有關係。”
莫鐵坦誠道。
辛垂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莫少俠高義，妾身自嘆不如。”
“哪裡哪裡，我只是做我承諾過的。”
莫鐵嘴上客氣著，心裡卻提高警惕。
自從他踏足江湖，每一個遇到的江湖人都不簡單，即便是慕容萬代那樣的死胖子也有大氣的一面。
辛垂楊更是在趕路途中，只用了頓飯的時間，便清楚瞭解了莫鐵今天上午對高君侯說的“將去北地殺夠六千五百四十八個女真人”的事情，可見隱湖的情報系統有多麼強大。
送走辛垂楊，李裳本想留下來，卻被師叔強行帶走了，理由是冬月，隱湖事情繁多，人手不夠。
小姑娘眼中閃著晶瑩和莫鐵告別，一步三回頭的幽怨樣子簡直可愛爆了。
莫鐵沒有開玩笑，和沈煉他們打過招呼後，他就真的往北地去了。
李之儀那裡既麻煩又簡單，麻煩的是五千多人的血案，震驚了朝廷；簡單的是全部定性為江湖暴徒、地痞流氓，皇上和朝中大臣聽了，表示死得越多越好……
杭州府尹為了擺平這事兒花了不少錢，看來今冬，杭州的煤炭稅又要上漲了。
月底，最新一話的《武林話報》出來，所有人拿到後都震驚不已——排幫被滅了！
不是內部分裂，不是幫派大戰，也不是名存實亡，是從上到下所有人全部被殺。
據統計，當時在杭州城外找到的屍首總共五千四百七十六人，還有一千多人失蹤不見，至今沒有任何人在公開場合宣稱自己曾是排幫弟子。
整個排幫從名義上到實質上都被抹殺得乾乾淨淨。
這一切，都是半天之內發生的。
如果《武林話報》不是官辦文選，那些讀了這篇文章的江湖大佬們都要痛斥傳言可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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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件事是杭州新晉巡檢李之儀一手辦理下來的，甚至他還給出了一個嫌疑人名字——莫鐵，並說他是戰場老兵，看不慣江湖惡事，憤而出手。
輔以坊間小道消息——莫鐵已經動身前往遼東，準備殺掉同樣數目的女真人。
一個行事作風詭異，卻又不失民族大義的殺神形象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
江湖十大門派，隱湖小築、武當、少林都沒有對此事表態；大江盟總管柳元禮在非正式場合說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後生可畏”；慕容世家妓院裡的戲臺上出現了一折“英雄救美”的劇本，主角影射莫鐵和王曲……
蜀中唐門地處偏遠，還未有訊息傳來，不過大家也不指望他們能給出什麼新的資訊，畢竟排幫是在杭州被滅的，離唐門太遠了。
其餘的十大門派，如漕幫，正忙著接收排幫的地盤，沒工夫搭理別人的問題。
春水劍派，女子宗門，雖然不像隱湖小築一樣避世不出，但也很少干涉江湖事務，若不是掌門玉夫人名列名人錄第九，她們的存在感簡直可以說是小透明。
還有一個神秘兮兮的別離山莊，也沒說話。
十大門派只有兩家給出了少許資訊，當事人莫鐵又沒有任何訊息，有的人也就不以為意了。
至於排幫，弱肉強食本就是自然規律，最多有合作過的商人唸叨一句“是非成敗轉頭空”，便又轉身考慮起明年的賺錢計劃。
王曲跟沈家父子回了京城沈府，當個下人，反正那也是莫鐵的家。
北上的時候，莫鐵時常看到朝廷從各地抽調的士兵在行軍，也看到很多逃兵反向而行，甚至還有帶頭的領軍自己都跑了的情況。
戰況不利，誰想把性命白白丟在北國呢。
莫鐵照著地圖，一路走著，有多語言功能翻譯器，他不擔心聽不懂滿語。
女真人主要生活在白山黑水的森林裡面，後金建國，又出現了多種形態的生活方式。
莫鐵並不研究這些歷史學、人文學的東西，他只管殺人就行了。
簡單的殺戮很快就會無聊，他就給自己定下奇怪的目標。
比如用變色的基因潛入，殺掉一個漁村所有的男人而不驚動其他人。
比如學習佈置陷阱，把狩獵的獵人陰死在樹林裡。
這些對他也是一種訓練。
後金很快就流傳起一些傳說，有說山裡的狐仙大人出來吃人了，也有說河神發怒了等等。
總之，就是為了解釋死人是怎麼回事。
為此，還有些漁村貢獻出村裡一半的女人，投入水中，以平息河神之怒。
莫鐵聽說這些訊息後，很是無語，河神發怒殺的是男人，你們就用女人來息怒，還真是“合情合理”的陰陽邏輯啊。
路上，他還留意一些看起來與眾不同的女真人，要麼孔武有力，要麼機靈聰明，這些可能都是將來進攻大明的好手，不如全部毀了。
一年時間過去了，他基本湊齊了六千人，還剩了一些名額，留給努爾哈赤的軍隊。
殺神莫鐵，來一趟北地也不容易，不鬧出點大動靜不符合他的身份。
所以，不如和那些主力軍來一次試探性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