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在莫鐵看來，杜牧也是個淫賊，和唐寅一樣，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用才華佔有了揚州，還因為他們用才華佔有了揚州少女的心。
當然他們不是下三濫淫賊。
這是和排幫少幫主最本質的區別。
揚州有天香樓的李玉、聞香院的孫碧、聽月閣的蘇瑾，尤其是那蘇瑾，聽說她的歌聲會讓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整個杭州能和她們相比的唯有碧濤臺的王曲，所以杭州的客人們都很捧場，夜夜歡歌，燈火輝煌。
可大白天來碧濤閣的卻少之又少，所以老鴇芳姐帶著疑惑的眼神客氣地問道：“兩位公子，裡面請。先來些茶水如何？姑娘們還在洗漱，一會兒就見到了。”
莫鐵仔細瞧著這個鴇姐，還不滿三十，身姿綽約，面容俏麗，真是個美少婦。
“敢問姑娘芳名？”莫鐵問道。
一句話說得芳姐臉都紅了，自從“妾貌漸衰”，還是頭一次有少年郎再稱呼自己姑娘。
李裳看到芳姐臉上的神情，內心暗笑：莫師兄雖然是江湖菜鳥，但似乎也是歡場老手。
莫鐵要是知道她的想法，定會直呼冤枉，他對未婚的四十歲精（da）英（ling）女（sheng）性（nv）都會叫聲美女，這芳姐三十不到，叫聲姑娘合情合理。
“少爺真會說話，”嘴上雖如此，芳姐的眼神卻很清明，不住地在莫鐵和李裳身上徘徊，試圖找出些資訊來，“您看上我們這裡哪位姑娘，直接跟芳姐我說一聲，我一定給您留著。”
莫鐵笑道：“我若是看上姑娘你呢？”
芳姐一愣，旋即笑道：“少爺切莫說笑，我在這碧濤閣長大，暮去朝來顏色故，哪比得上小姑娘讓您開心呢。而且，我們這些管事的都已經拿到自己的身契了。”
言下之意，我不賣，你強迫不了我。
莫鐵驚訝地說：“真想知道是哪位如意郎君，竟能得姑娘青睞。”
芳姐聞言一笑，雙靨飛紅，眼中有些痴迷，好像真的想到了某個身影。
“少爺您莫取笑我了。”芳姐雖然失神，但還是調笑道。
莫鐵裝作一臉懊惱的樣子：“看來是不肯說了。那罷了，我換王曲姑娘吧。”
芳姐笑容變得苦澀，為難道：“少爺您可別消遣我了，這每日來的客人，一百個裡面就有九十個要見王曲，我們家姑娘雖好，可也分身乏術啊。實話跟您說了吧，這交了定金的客人都排到三個月後了。”
“哦？”莫鐵奇道，“王姑娘不是淸倌兒？”
王曲以舞蹈聞名，賣藝的可沒有定金一說。
芳姐笑道：“少爺，如今這世道，哪還有淸倌二字，不過是混口飯吃。”
莫鐵似笑非笑道：“是嗎？我可聽說那揚州的孫碧就是個淸倌兒啊。”
芳姐聞言，捂嘴一笑，好像被莫鐵的天真逗樂了：“少爺，您這話我還是頭一遭聽呢。再說，那揚州自古就是煙花之地，近些年更是人才濟濟，李玉、孫碧、蘇瑾可都是天姿國色，去年還有個‘琴歌雙絕’的孫妙橫空出世，我們杭州只有一個王姑娘，比別人辛苦些也是正常嘛。”
莫鐵和李裳相視一眼，都明白了——揚州的訊息還沒傳開。
這說明了兩點，第一，白道上是官府控制了風聲，李之儀證實過了，黑道上也必定有人在干預，或許就是排幫。第二，王曲確實不是處。
李裳是沒有在意這第二點的。
“芳姐，你這麼說我倒也理解，但是你養個家雀兒還得叫兩聲給大家夥兒聽聽，何況王曲這麼個大活人。我們來此一趟也不容易，連面都見不著也太丟份了。”莫鐵說道。
“誒喲，那您今天可來巧了，我們王姑娘每逢初一、十五才在大堂的戲臺演舞一曲，今天正是十五，您稍等片刻，佔個靠前的座位，定能近距離看看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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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鐵一聽，笑了，扔出一大坨銀子，說：“行，去給我們準備些好酒好菜。這天色也差不多了，邊吃邊等吧。”
芳姐接住銀子，手中的輕紗有意無意地撫過莫鐵的肩頭，笑道：“好的，少爺您稍等。”
不多時，酒菜便已上桌，莫鐵還真的挑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下。
“師妹，嚐嚐，碧濤臺的西施舌可是一絕。”
“師兄，你還真的要看王曲啊？”李裳驚訝道。
莫鐵低聲說道：“也不盡然，我們今天拿下了吳大用一夥人，那排幫少主也不是傻子，必定要儘早跑路，我賭的是他肯不肯為了王曲冒次險，再呆一個晚上。”
李裳一聽就明白了：“師兄，你是說，王曲現在還在碧濤閣，我們只要在這裡守著就可以了。”
莫鐵點點頭：“嗯。當然，若是那少主已經跑掉了，我們現在也追之不及。”
“可是師兄，你怎麼確定排幫少主一定要姦殺王曲呢。”李裳有些疑惑。
“不敢保證，但是我想，少幫主已經收集了孫碧，想必不會放過和她齊名的王曲，而且，王曲已經踏入風塵，少幫主這回可以拿到不同於孫碧的雙胸呢。”
李裳大驚失色：“師兄，你們男人真可怕。”
“哈哈哈，師妹你錯了。江湖上每一個人都很可怕，只是有沒有被人知道罷了。”莫鐵眨眨眼睛說道。
李裳毫不猶豫地反駁：“才不是，隱湖的師姐師伯們都很好。”
莫鐵奇道：“聽你說起隱湖的時候，總是很自豪。你們隱湖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驕傲啊？”
李裳滿臉抑制不住的笑意，說道：“我才不告訴你，你遇到就知道了。”
莫鐵看著她一副男子裝扮，眉清目秀，皮膚白嫩，嬌俏可人。差點彎了，不對，她本來就是妹子，應該是差點三年起步。
李裳年方十七，未成年小姑娘，莫鐵聽到她芳齡的時候就有些不自在，是以言行舉止之間逐漸把她當作一個小妹妹看待。
漸漸的，碧濤閣裡面的人越來越多，原本空蕩蕩的大廳，已經坐滿了人。
莫鐵四周，也坐了些富商士子，雖然都在談笑風生，眼神兒卻不住的往戲臺上看去。
看來他們也在等著王曲的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