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不能死!”王大耀聲音平淡道了句。

砰!

譚玉琪這一槍,便直接打在田文華身旁垃圾筐上,濺起一股塵煙。

槍聲突兀。

這喧鬧夜市,本就因為剛才直升機垂降一幕,引來無數路人食客張望圍觀。

此刻從直升機上下來的白袍女人,二話不說直接就照人開槍。

這陣仗,還真是駭人了!

田文華一陣哆嗦,嚇尿了,屎尿屙一褲襠。

真是壓根就沒有想到,平日裡雖然從未給他露過笑臉的漂亮老婆,儘管冰山一樣高貴玉潔,儘管從來沒得過親熱機會,但是看著這麼個冰潔女神出入家中,被外人冠以田文華老婆之名。

便是從來只能擁有這樣的虛名,但這樣的光彩照亮在頭上,用來裝逼還是不錯的道具。

他卻幾時能想到。

這樣一個女神一樣的漂亮老婆,如今直接就來拿槍要斃掉他。

他田文華的漂亮老婆,他田文華自己卻壓根摟都沒機會摟一下,充其量趁著在同一個屋子出入時,盯著自己老婆的妖嬈背影,心中放足了膽子瑕想一番。

如此。

而矣。

卻哪裡知道,如此的一個,真正當神一樣供在家裡的漂亮老婆,別人隨便一句話,召來喝去像狗一樣使喚著也就罷了。

這樣的一個漂亮老婆,當年費盡心機嫁過去,如今見面居然就要一槍崩了他!

他的漂亮老婆,乘座直升飛機呼嘯而來,從天而降,十五分鍾時間,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穿一身浴袍急奔來也就罷了。

來到之後,一句多餘話沒有,直接就要一槍崩了他!

田文華崩潰了!

什麼狗屁的夫妻情分,在譚玉琪的眼裡,他此刻比街邊一條野狗好不哪兒去。

眼前這一幕,與多年前也是一個夏夜的街頭情形,何其相似!

唯一區別。

當年,他是現在譚玉琪的角色,他在充當著別人生命的主宰,他在驅趕豬狗一樣地,狠心拋棄了前妻、嬌女,全然不顧兩個可憐女人的哭泣哀求。

時移事易。

如今,一切角色變換,他田文華,成了那個被棄如豬狗般角色。

這一刻,他的心中,才驟然間有了一股刺痛。

一股,心臟被利刃切割過的刺痛……

“田文華,你就是一條狗,一條被我譚家拋棄的野狗,你居然還敢對女主人念念不忘,你哪兒來的膽子,哪兒來的勇氣,哪兒來的自信,哪兒來的……想象力?嗯?”

譚玉琪幾步上前。

飛起一腳,直接跺在了田文華臉面上,七公分長的尖細恨天高鞋跟,直接在田文華的下巴處扎穿一個血洞。

眨眼間,田文華整張臉都被鮮血沾滿。

“嚯……嚯……”田文華整張臉都扭曲著,他張大了嘴巴,離開水面太久的濱死之魚般,喉嚨間發出連串冒著血泡的粗厚氣喘,人卻仍舊跪立在那裡,雙臂胡亂地垂搭在身側,整個身體前後猛烈搖擺著,卻在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倒下。

譚玉琪厭惡地冷哼了一聲,收了勢,微側轉了身,遙遙向著王大耀一拜:“先生,這畜生既然開罪了您,便讓玉琪處理掉他吧!是玉琪之前考慮不足,請先生乞罪!”

王大耀本以為譚玉琪來了後,多少是要跟田文華這人渣廢些口舌,耗些精力。

而他則是設想著,讓伊娜的媽媽,在旁看仔細了當年狠心之人如今下場,然後找準了機會,讓伊娜媽媽徹底了斷當年舊事。

哪裡能想到,譚玉琪這女人……

嘿!

這到是他自己設想不夠周全,完全沒意料到,豪門世家裡的翹楚,行事作風,又豈會是普通人所能匹及,所能類同。

忽然。

又一個讓王大耀完全沒有意料到的變故,伊娜媽媽突然快步奔前,幾步就到了譚玉琪的跟前,跟著一揚手:

啪!

一個響亮耳光,狠狠扇在了譚玉琪的臉上。

譚玉琪大怒。

立刻就要還手,槍口調轉間,就要指向伊娜媽媽,就要開槍,一槍崩了伊娜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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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耀的眼神很冷。

指間,已經扣住了如意金蛇針,人卻就在原地沒動,沒去喝止譚玉琪,更沒去幫手伊娜媽媽的意思。

當然,這都是表面上的態度。

那譚玉琪來到這夜市後,儘管什麼話都沒多說一句,但卻早就看明白了場中事。

須知,王大耀如今在唐安城內的行蹤,可是有人每日準點彙報。

譚玉琪忍下了這一耳光,冷哼了聲,後撤了半步,沒有再跟伊娜媽媽正面起衝突。

“你這狐狸精女人,你憑什麼打他!你沒資格打他!”伊娜媽媽咆哮著。

“美怡……”田文華死魚般的目光裡,突然閃爍起一絲興奮掙扎,彷彿溺水之人,終於抓住了一根浮水稻草。

田文華聲音激動著,哇哇大吐了幾口嘴裡的血泡,讓嗓音清晰了幾分。

他狂喜著,哭嚎著:“美怡……美怡……救我,救救我……現在就只有你能救得了我……我們才是一家人,美怡、文華、小娜,我們才是……才是最親……最親一家……”

“媽~~~”

伊娜在幾步開外,忍不住大喊著,心裡早就亂成了一鍋粥,想去阻止媽媽,可是……

“大耀,大耀你快想想主意,別讓我媽犯糊塗,又被那個負心漢騙……”

王大耀從一側輕攬住了伊娜的肩膀:“堅強點,相信媽媽的選擇,相信你媽媽……這次,一定會處理好!”

王大耀其實在賭。

賭他此刻的判斷,透過一種比較虛玄心理感應,情緒捕捉,人的氣相變化,在賭伊美怡絕然不是要去憐惜田文華這畜生人渣。

另外便是,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

伊娜媽媽內心世界長久以來鬱積的複雜情緒,種種雜念,又豈是三言兩語所能徹底消解得了。

精神類疾病的患者,真正想要得到拯救,一切外因都只能做輔佐。

只能患者內心的突破,去了障礙,才得釋然。

這時,伊娜媽媽忽然彎腰。

卻是拎起了自己一隻鞋子,用手捏住了鞋尖部位,緊緊握在了手中,看得出,她的手腕在顫抖。

“田文華,是個男人,將你臉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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