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名城主府守衛這樣冒失的闖入會議廳,鐵子彥伯爵並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因為他知道自己府上的守衛如果不是出了緊急的事情,是不會這樣沒有規矩,所以鐵子彥伯爵不等那名守衛施禮,就連忙詢問狀況。
那名守衛見鐵子彥伯爵急迫的樣子,也不敢怠慢,趕忙說道:“芳茲卜威城被獸人軍隊攻破了,剛剛芳茲卜威城的殘卒二十餘人已經進入範切爾思泰城。”
鐵子彥伯爵聽到這個訊息後非常驚訝,芳茲卜威城雖然比不上範切爾思泰城,但終究可以算是一個中等城市,再加上這段時間補充並加固的防禦工事,所以城防絕不容小視,並且城中的部隊將近萬人。
這樣的城防與防守兵力,獸人部隊得出動多少軍隊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把芳茲卜威城給攻陷下來,要知道,如果不是有這些殘卒來到範切爾思泰城,鐵子彥伯到現在還不清楚芳茲卜威城發生了戰鬥,並且已經以己方城破,軍隊幾近覆滅而告終。
鐵子彥伯爵騰地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對那名守衛說道:“快給我帶路,我要問清楚芳茲卜威城遭遇攻城時的具體情況。”
那名守衛沒有動,而是對鐵子彥伯爵說道:“他們已經派出代表,此時他正在門外等候。”
鐵子彥伯爵一擺手:“快點把他叫進來。”
“是。”守衛應了一聲,趕忙就飛跑了出去。
很快,一名衣甲殘破,塵灰滿面的兵士進入了會客廳,用眼睛在會客廳掃了一圈,馬上認準了鐵子彥伯爵。
“伯爵大人!你可要為我們那近萬名弟兄報仇呀!”那名兵士一下子撲倒在鐵子彥伯爵跟前,大聲地哭嚎著。
鐵子彥伯爵並沒有嫌那名兵士身上的塵土,親手將他攙扶了起來,並讓他坐到座位,鐵子彥伯爵清楚,能讓一名身受過戰場洗禮的士兵有這樣失態的情況不多,最親近的戰友大批量的死去就是其中之一,同樣身為軍人的鐵子彥伯爵很是同情他。
但這個時候可沒有時間安慰那個兵士了,鐵子彥伯爵直接進入主題:“你快說,芳茲卜威城到底遭遇到了怎樣的進攻?何以這麼快就被獸人軍隊給攻破了?而且近萬的軍隊怎麼就只存活下來這麼一點人?我這裡可是連一點訊息也沒有得到呀。”
那名兵士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連忙詳盡地答道:“大約是六天前的傍晚吧,誰也沒有想到獸人部隊會那麼忽然發起攻城戰,沒有一點預兆。大概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吧,一支狼人小隊就衝上了南城牆,南城牆的戰士們,也包括我,本想快速擊退這支狼人小隊,可是沒想到,短短三分鐘的時間,又有數量不少的半獸人部隊衝上了南城牆,勢頭甚猛,南城牆上兩千多名戰士竟然被他們死死壓制住了,再過了……過了……我也記不清楚了,反正最後獸人們取得了南城牆的控制權,原本守衛南城牆的軍士們,折損了十之八九。而幾乎與之同時,南門也被對方的熊人部隊給攻破了,獸人的軍隊從南門一擁而入,其中的狼騎士分為數隊在城中橫行,延阻前去南門支援的我方部隊。接下來,芳茲卜威城城內就混戰一片,我方各部隊無法取得聯系,更說不上配合了,等到天快要亮的時候,獸人部隊就幾乎完全攻陷芳茲卜威城了。我的團長大人,特爾費爾子爵,為了將獸人部隊已經侵入萊茵草原並奪下了芳茲卜威城的訊息讓伯爵大人得知,所以召集最後的兵力,由第三騎士營營長厄爾格帶領從北門突破獸人軍隊,要將這個訊息帶給伯爵大人。”
聽到這裡,鐵子彥伯爵馬上意識到了什麼,兩隻眼睛瞪圓了,說道:“召集了最後的兵力……帶隊的不是特爾費爾子爵,那麼……”
那名兵士再次淚流滿面,哽咽地說道:“特爾費爾團長他……為了保住自己身為騎士的榮譽,身為一團之長的榮譽,他……單身孤騎向獸人軍隊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鐵子彥伯爵雖然已經猜到了這種結果,但又從對面的那名軍士口中得到了確認,面色也不由地動容,緊緊了雙拳,冷冷地說道:“你,繼續說。”
那名軍士也感受到了鐵子彥伯爵散發出來的怒氣,又聯想到與獸人那一夜的廝殺,恨恨地說道:“厄爾格營長為了不辜負特爾費爾子爵臨終前的信任,率領著我們死命突破獸人層層的軍隊,終於出了北門,但並沒有多長時間,一支差不多有三四百名的狼騎士隊伍對我們進行了追擊,他們的坐騎荒野之狼的速度穩勝過我們,如果讓他們咬住尾巴的話,我們肯定會很快就被他們消滅掉的,所以厄爾格營長他……帶著一半的騎士向狼騎士部隊進行了反衝鋒,咳!其實厄爾格營長他知道,僅憑這些經歷了一夜苦戰的疲憊士卒怎麼有可能抵抗住對方?但也只有這樣才能稍微拖住狼騎士追擊的腳步。所以狼騎士部隊在一段時間之後又追上了我們,想必是厄爾格營長與那些英勇的騎士已經被……咳!在狼騎士部隊迫擊我們的時候,又有一些戰馬明顯顯出疲態的騎士主動地回身向狼騎士部隊捨命衝鋒,就這樣,每當狼騎士部隊再一次迫近我們,我們當中戰馬腳力已經不行的騎士就會自發地反衝鋒,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其他人存活的機會,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把這個情報傳遞給伯爵大人您呀!”
鐵子彥伯爵安慰地把手伏在那名軍士的肩膀上:“帝國驕傲的血不會白流。”
軍士深深地低下頭去:“伯爵大人!”
“來人!”鐵子彥伯爵向外面喊道。
剛剛進來報告的守衛連忙從門外小跑進來,聽候指示。
鐵子彥伯爵吩咐守衛:“你將他領下去吧,連同芳茲卜威城其他的戰士安頓好地方,要好生招待。”
軍士鄭重地向鐵子彥伯爵行了一禮:“多謝伯爵大人。”
那名守衛也應了一聲,然後領著軍士走出了會客廳。
鐵子彥伯爵面色凝重地坐在座位上,目光轉向易流雲他們三個:“你們聽出了什麼?”
嘉利特文知道雖然鐵子彥伯爵說得是‘你們’,但其意就是讓易流雲發表看法,並且嘉利特文自己也並不熟悉軍事,所以聳了聳肩,然後看向了易流雲。
丹尼斯這個傢伙則拋去了平時憊懶與嬉皮笑臉的樣子,而是一副心有餘悸地說道:“天易那小……呃……天易團長他果然是厲害,如果不是他及時讓我們護送著平民們撤出漢拔城的話,那麼我們的情況肯定比芳茲卜威城還要糟糕,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沒呀。”
原來還不滿天易這一決定的鐵子彥伯爵,此時也不禁為這個未曾謀面的少年所做出的這個決定而在心中暗暗叫好,雖然這有違軍人的精神,但這卻保住了三千多名戰士與近萬平民的生命,這可比一座可有可無的小城要重要多了。
鐵子彥伯爵這回把目光放在還沒有發表自己見解的易流雲身上,示意他開口,到現在鐵子彥伯爵還不知道易流雲是一位盲人呢,這也因為易流雲無論在任何方面的表現根本就不能讓人意識到他的目盲。
雖然看不到鐵子彥伯爵看向自己的目光,但易流雲還是感覺到了,微微笑著說道:“從那位軍士所說的情況來分析,獸人們投入到芳茲卜威城攻城戰的兵力不少,應該說是很多,試想能在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可以搶佔到城牆之上,對方的兵力起碼要是我方的三四倍之多。縱然有對方發動了極其突然襲擊的因素,但芳茲卜威城的城防可絕不算薄弱,還有兩千多名戰士在城牆上抵抗著獸人的進攻,很有可能說三四倍都說少了。”
鐵子彥伯爵深以為然,但又意味深長地說道:“那你還能從中分析出來什麼嗎?”
易流雲想也不想地說道:“狼人、半獸人、熊人。我想在以往的劫掠中,肯定沒有出現過這樣的陣容搭配吧?”
“沒有。”鐵子彥伯爵平靜地答道,但他心裡對易流雲的能力已經不能用驚訝來表示了,看來面前的這個不過二十歲出頭的青年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所想的那種狀況。
易流雲意料之中地得到了鐵子彥伯爵肯定的答覆,繼續說道:“看來無盡戈壁在這一個月中出了很大的變故呀,很有可能出現了一個非常強大的部落,將無盡戈壁中其他的大部分部落給吞併了,或者是幾個強大的部落組成了同盟,這兩種狀況都可以解釋為什麼攻打芳茲卜威城的獸人部隊會那麼多,並且會同時出現三個種族的戰士。”
鐵子彥伯爵喟然而嘆:“看來萊茵帝國真的是要出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