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繼喟然長嘆:“平民的傷亡……很大!”

向穆繼這樣在無數生命消逝的戰場中拼殺到現在的將軍也不禁這樣感傷,如果是真的是讓他率一眾將士,懷必死之心,血戰沙場,穆繼肯定連眉都不帶皺一下,因為他的生命已經有了這種烙印,而現在他將面對的卻是不知其數的無辜平民的死亡,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成為天帥榮光騎士團的團長,穆繼是以為帝國效力為榮的,但從更深層次來看,穆繼所守護的不就是那些無辜的平民嗎?

天易等人此時也默然不語,做為騎士團的一員,他們同樣從未把自己的性命當做什麼了不得的寶物,但他們卻不忍眼睜睜地看著平民無辜受戮,而以萊茵帝國一國之力也無法保證大部分平民的安全,天易的榮耀傳承騎士團這不過三千多人的隊伍又能怎麼樣呢?最苦澀的也大抵如此,明知其難若崩,卻又無法力挽狂瀾般的解救……

“但是!”穆繼長嘆過後,又恢復了他一團之長的樣子,堅毅與果敢浮現在臉上,“戰爭又哪有不死人的呢?翻翻那些史冊,上面渲染的大多是將士折戟沉沙、白骨荒野,但如果你們真正接觸到了戰爭,你們就會發現,每有一段折戟,那上面就肯定有數倍的亡魂纏繞,荒野之上,白骨粼粼,但誰又知道,每一名戰士的永遠倒下,會有多少倍的平民同時倒下,與之俱為白骨,這才造成了遠望荒野,白骨蓋綠蔭。”

穆繼又把目光投向天易,別有深意地說道:“為將帥者,固然要看重平民的生命,但如果它會影響到自己的戰略戰術,那麼就應該把這種想法剔除,勝利!這是騎士團的最高的目標,古來驅使平民為肉籬而勝的將帥並不少,而且其中有一部分還為當世名將。”

天易皺了皺眉,在他心裡,為將帥者必然當應平民的性命為重,甚至要把它的關鍵性提升到與帝國存亡一個層次,驅使平民為肉籬,這就是要遭世人所唾棄的,為人所不齒,試想,一名本應該保家衛國,攘外安民的統帥,沒有能力統御自己的部下而擊敗敵人,卻要用無辜的平民來做為籌碼,換取最後可以稱之為骯髒的勝利,天易會做出這種事?無疑,這項是在他心中戰術選項欄是呈灰色,不可選取的。

穆繼也觀察到了天易臉上厭惡的神色,但卻全然沒有在意,繼續說道:“或許有些人認為這樣的做法不足取,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人性,但我想告訴那些人,戰爭——本就是沒有人性的,如果真的不想有再多的平民無辜,那麼就應該用最快捷的方法結束戰爭,而這方法是不分光明正大的,還是惡毒卑劣的,對於平民來說,只要戰爭結束,那麼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恩賜。”

“呃……”天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穆繼的話確實是讓他有所感悟,但天易心中還是不能接受這種事情,兩種思想在他腦海中不斷碰撞著,讓天易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是該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還是接受穆繼所暗示的想法?

其實穆繼所暗示的內容並不是要讓天易在戰爭中驅使平民做肉籬,而是暗示天易在戰爭中需要無所不用其極,為了取得勝利,必要時可以使用一些非常手段,縱然這些非常手段會受到世人的唾棄,但如果真的能因此而加快戰爭的結束,那麼也算是為平民逃離紛亂的戰爭盡了自己最大的一份力,並且對那些將生命託付給自己的戰友有了最好的交代,這樣同樣可以做到問心無愧。

天易苦惱的樣子從臉上毫不掩飾地展現出來了,穆繼剛想要開口為天易解惑,易流雲則先出言了:“戰爭是要經歷,是要體會的,只是空想那又有什麼用?”

易流雲這一句話讓天易豁然開朗,是呀,自己還沒有經歷過哪怕是一場的戰爭,如果把那沒有經歷過的事情直接套上自己提前規定好的框架,是不是在做無用功,甚至真的等到直面對峙戰爭的時候,自己的決策也會受到影響,既然這樣,不管是現在自己認為那些做法是正大光明也好,是惡毒卑劣也罷,時間與戰場是最好的檢驗,天易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在今後的某一天真正地辨別出來!

穆繼對易流雲也番話也表示同意,暗暗地點了點頭,但卻沒有半點誇獎的意思,他也是從小看著易流雲長大,對他能力和潛力的認識,不比易流雲的爺爺和父親差多少,穆繼十分清楚易流雲那看似溫和的面容下隱藏著多麼令人羨慕嫉妒的能力,這根本就不必再用任何語言來誇獎,或者說,這就是一種最好的誇獎!

“呵呵。”天易此時也放輕鬆,不再想那些煩心的事情了,轉而問穆繼,“穆繼團長,不知道我們榮耀傳承騎士團這次將擔任什麼任務?”

穆繼答道:“你們先在蔓連花之城駐紮五日,休整一下,然後就到漢拔城駐守,雖然漢拔城是一個小城,防禦也不是很好,但你們不用擔心,那裡歸屬防線第一部分長官,萊茵帝國的草原黃金鳥軍團的鐵子彥伯爵掌控,也就是說,派出去的精銳斥候如果發現有獸人軍隊進入防線,會第一時間用特別的方法通知鐵子彥伯爵的,鐵子彥伯爵就會按照情況來部署,是攻?是守?你就聽他的調令就好了。”

“明白!”天易看來並沒有不滿意給他安排的角色,笑呵呵地站起來向穆繼施了一軍禮。

穆繼看到天易輕鬆的樣子,心裡也是十分欣慰,雖然看起來天易在各個方面都不如易流雲,甚至在有些方面上,天易更可以說是遠不如易流雲,但……也是或許,天易這樣更適合成為這支騎士團的團長。

“你們也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了,都先回去休息吧,反正我也已經全部交代清楚了。”穆繼很解人情地說道。

“好,那我們就先回去休息了,穆繼團長。”嘉利特文那三人也同時起身,和天易一同向穆繼施了一禮,離開了穆繼的府邸。

回到了榮耀傳承騎士團臨時駐紮的營地,向莫林、寒飛和瑟延坦佩爾傳達了一下五天後將要從蔓連花之城出發,進駐漢拔城的指令,讓他們三個向自己的部屬傳達下去。

五天的休整過後,天易率領著榮耀傳承騎士團在一名嚮導的指引下,離開了蔓連花之城,向漢拔城進發。

蔓連花之城與漢拔城之間的距離可絕對不算近,但由於克倫希爾帝國除了為榮耀傳承騎士團中的騎士營配備了上等良駒——烏淵獸外,還為劍士營和弓箭手營配備了上等戰馬,並且每名戰士還都準備了一匹配用戰馬,以防需要長途奔襲,來為主力戰馬養腳力的。

正因為榮耀傳承騎士團有這樣的速度,才並沒有花費過長的時間就來到漢拔城,而這一路上,最爽的就屬丹尼斯和布魯了,這兩人每次出發前進,就騎上他們的坐騎獅鷲,翱翔在萊茵草原上,湛藍的天空中,這可把莫林等人給羨慕壞了。

丹尼斯大概也感受到了底下那些人羨慕之情,所以異常的得瑟,在天空中駕馭著他的獅鷲做著各種高難度的飛行動作,等到了地面休息的時候,丹尼斯還表現出很無奈的樣子:“哎呀!要說人家萊茵帝國的人均壽命怎麼是六大帝國裡最高的呢,看看人家這環境,聞聞人家這裡的空氣,嘖嘖!真的,我不說你們都不知道呀,上面的空氣更好,怎麼形容呢?嘖嘖!吸一口,放出來的屁都能當殺蟲劑用!嘿嘿嘿……”

“呃……”眾人很是無語,這是用來形容空氣清新的嗎?至於丹尼斯的屁能當殺蟲劑使用,大家都深表贊同。

在這種時候,天易就來到丹尼斯身邊,很鄭重地拍了拍丹尼斯的肩膀:“既然這樣,等我們到達漢拔城之後,就讓那裡的手工作坊加班加點地給你製作瓶子,然後再給你弄幾大車地瓜蘿蔔什麼的,你就負責製造殺蟲劑就好了,以後我們騎士團的資金來源就靠你了,你可得努力工作呀,小夥子,我看好你呦!”

丹尼斯根本就不理天易的挖苦,打掉天易搭在自己身上的肩膀:“切,我可以理解你的嫉妒,但你放心,我不嘲笑你的,人之常情嘛。”

天易:“……”看來是‘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天易用眼神瞟了瞟身邊的莫林,多年的默契讓莫林一下子就明白了天易的意思,以不易察覺的幅度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該怎樣做了。

第二天,當騎士團的戰士們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就見丹尼斯滿頭綠草和塵土,並且嘴裡還塞了一些綠草和塵土在地上怒氣衝衝地坐著。

“你,你,你……”丹尼斯指著身邊的莫林說了半天,但就光是一個‘你’字,根本就沒有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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