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箱的爆炸讓車騰空而起了一下,但這個時間只有不到一秒鐘,而火光和煙塵的遮擋下,在這一秒鐘的時間裡去看或者聽清楚對方的位置,然後再開槍肯定是不可能的。

秦一燭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動著,三秒鐘之內就會決勝負的時候,也無所謂留不留子彈了,他的子彈橫向劃出了一道明亮的橫線,筆直筆直的,像是用尺子量過一樣。

然後,馬上又是在那條橫線的三分之一位置,一條縱線同樣筆直地掃了下去!

張寧和沈照樓都還只能在那兒他的這兩條槍線拉成這樣有多恐怖,但是,謝輕名的拳頭卻已經攥出冷汗來了。

就在剛剛秦一燭罵霍小乙貓在掩體後面的時候,他還以為這貨已經飈上頭了。

但是,無論是爆炸邊緣的準確踩線,還是現在,在子彈一秒鐘掃過去的那條橫線中準確分辨出火光中的那一朵濺血的顏色,然後立刻槍線下拉……

都代表他的操作一點都沒走形。

可在謝輕名身後,卻傳出冷漠到極點的一聲:“傻逼。”

謝輕名不用回頭去看,就知道是陳堯來了。

緊接著,他們面前的螢幕上,就是飛蟲撲火被不笑的小乙擊殺的提示!

飛蟲撲火輸了。

他們這一局,其實一共也就打了十三秒鐘。

但在謝輕名他們看來,好像已經交戰了幾百個來回。

“你拿一號位的站位去判斷四號位,”陳堯看著秦一燭摘下耳機,“腦子怎麼想呢?”

“哈哈哈,哪來你說的那麼多事?我只是拿火妞的站位,去判斷火妞而已。”秦一燭放下滑鼠,笑著回過頭,“醒了?”

陳堯無視了他這個近乎廢話的問題。

沒醒,難道他還是夢遊過來跟他說話的不成。

“你拿一年多之前他的站位,去判斷他現在的站位,”陳堯淡淡地接道,“你是太看不起他,還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哈哈哈哈哈……”秦一燭直接朝著霍小乙豎了個大拇指,算是回答了陳堯。

然後,他就推開椅子站起來,緊緊地跟陳堯抱了抱。

張寧他們看地眼睛都直了。

陳堯的臉上總體來說還是挺平淡的,最多有一點點嫌棄,但是,那種被靠近的時候馬上就會自動出現的警惕感一點都沒有。

他們認識的陳堯,好像和秦一燭認識的陳堯,並不是同一個人。

“辛苦了。兄弟。”秦一燭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背,說道,“久等。我回來了。”

陳堯靜靜地等了很久,直到秦一燭鬆開他,他才面無表情地回答:“訓練。”

……

獨裁戰隊訓練室裡,好像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但是,其實沒有人心裡是平靜的。

訓練室裡就這樣多了這麼大只的一個活人,怎麼能平靜呢?

“火蟲這段時間陪練輕名,把北遊讓出來給小葉子。”陳堯倒是毫無違和地,按照比賽回來之後的慣例,跟張寧安排著接下來的訓練,“對抗煙波府的雙指揮,經常會面對兩線作戰,不用特別去上心,但五號位這個點從一開始就需要有足夠的參戰能力,不能隨便崩掉。”

“是是是,北遊哥哥這個星期就是我一個人的啦……”葉虹影倒是手舞足蹈。

張寧的筆卻停在半空中,看了看似乎沒有什麼話要說的秦一燭,果斷低頭記錄下來。

陳堯沒有注意到張寧的停滯,繼續說了下去:“小乙。和煙波府的比賽,位置可能會被打得比較亂,我被點殺的可能性也很高,“他看向張寧,“小乙每天改一個小時的狙擊槍的訓練,能不能安排?”

“半個小時可以安排,一個小時不行。”張寧愣了一下才回答。

“好。”陳堯點了一下頭,“那就半個小時……安排呂洱這個星期多看對方一號位餘米的影片,只要呂洱不被他帶亂,我們按我們的團戰打,應該有一拼的能力。”

安靜的訓練室裡,他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平靜。

好像他的好友有沒有回來,並沒有對整個戰隊,對他本人,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謝輕名一直低著頭,很緊張。

終於,陳堯說到他了:“下一場是主場比賽,輕名不用緊張成這樣。”

“我……”謝輕名猛地抬起頭。

他是在緊張比賽的事情嗎?

陳堯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跟他裝糊塗。

好吧……

以他對陳堯的理解,真不知道的可能性比較大。

謝輕名索性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就問了:“下一場比賽還我上?”

陳堯反而被他問住了:“什麼意思?”

“主神回來了……”

“哦。然後呢?”陳堯依然淡定臉。

“你確定還讓我上?不是秦隊上嗎?”謝輕名是確定不跟陳堯說明白,陳堯就不會明白的。

陳堯一臉無語。

秦一燭也是一臉無語。

兩個人互相看一眼,然後,又都看向了謝輕名。

謝輕名的眉頭皺起來:“我說錯什麼了嗎?”

“嗯,首先,獨裁戰隊的隊長是我。”陳堯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

“……”

“其次,他被禁賽,請問,輕名你有什麼辦法讓他上場?”

“……”

謝輕名沒話說了。

這下就輪到張寧淚流滿面了——得了,謝輕名一個問題,倒是把他猶猶豫豫不好問的東西,直接給帶出來了。

關於隊長……

張寧怎麼都覺得,如果他要開口問“獨裁戰隊的隊長現在是誰”這種問題,場面一定會非常的尷尬!

但這個問題不問又不行。

畢竟,每一場比賽提交名單都得搞清楚的。

而且,這個問題對於戰隊來說,是必須要清晰的,否則,出現隊內分派的話,那就很麻煩的。

可實際上,好像一點事都沒有?

他腦子裡轉了幾圈的各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一點苗頭都見不著。

所以,結果就是,他問都沒有問,陳堯就這麼直接當著秦一燭的面,說出“獨裁戰隊的隊長是我”,而秦一燭對這件事似乎也是預設的。

正當張寧松一口氣的時候,陳堯又補了一句:“是的,你不要指望他能上場比賽。如果他能在戰隊基地待滿假釋期,不惹出什麼事情,我們就應該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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