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晚上八點鐘左右。

紫鬱一個人,綿軟無力的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她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有哪一個地方不酸,沒有哪一個地方不痛。

周身上下的骨頭,就好似是被人拆下來又重新組裝過一樣,一向可以極為靈活的控制身體每一個部位的她,此時卻是估計連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是做起來無比費力。

紫鬱也不想動,她太累了。

從來就不知道,原來男女之間的這種事情,是需要消耗如此驚人的體力的。

現在,她總算是知道了。

或許可以算是非常愉悅的幾個小時,可是一想起往後或許還要和江塵做這種事情,紫鬱就是頭皮有點發麻。

也不知道,看似並不怎麼強壯的江塵,怎麼會有那麼旺盛的精力,有好幾次,紫鬱都差點要覺得,自己要被江塵給折騰死了。

最為要命的是,江塵可不只是再來一次,而是再來了好幾次,對於初經人事的她而言,哪裡又能是江塵的對手。

“真是要給江塵害死了。”紫鬱喃喃自語道。

因為身體的不舒適,說著這話的時候,紫鬱的表情,多少有點鬱悶,然後,側頭,看一眼身旁江塵躺過的地方,摸了摸空扁的肚子,紫鬱就是更加的鬱悶了。

江塵沒有離開,而是出去買吃的了。

這家價格堪比四星酒店的酒店,內部並不提供餐點,想吃東西就得自己出去買。

二人折騰好幾個小時,江塵還好,紫鬱卻是飢腸轆轆,那種又餓又累的感覺,真的是太不舒服了。

鬱悶的同時,紫鬱又是莫名的發現,自己的心境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她變得矯情了。

是的,就是矯情。

一個殺手,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之中,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那是常有的事情。

若是換在往常,就算是再累再餓,紫鬱都不可能有鬱悶的情緒,可是現在,她卻是在抱怨了。

“難不成是因為我現在有了男人的緣故?”紫鬱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紫鬱不清楚,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撒嬌抱怨,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但她見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況。

以前見到的時候,都是會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她實在是很難去想象,一些女人,怎麼會有那麼嚴重的公主病。

走路累了抱怨,頭髮被風吹亂了抱怨,飯菜不好吃抱怨,衣服不好看抱怨……反正就是各種各樣的抱怨,永無休止。

紫鬱從來不認為自己會變成那種女人,她是殺手,她幹的是殺人的買賣,她手上沾著血腥,要讓她像是一個柔弱的小女生一樣,動不動就抱怨這抱怨那。

天啊,那還不如一槍打死她好了。

但是現在,紫鬱發覺,自己有變成自己當初討厭的那種女人的趨勢。

這種趨勢讓紫鬱感到了不安,太過彆扭和古怪了不是嗎?

“為什麼要鬱悶呢?”紫鬱拿手捂臉,特羞恥的感覺。

畢竟,骨子裡,紫鬱並不覺得自己和江塵有了什麼關係,哪怕是上了床,她也不會就此就真的拿自己當成了江塵的女人。

就當是一種生理上的需要也成,就是似乎,江塵需要的太多了點。

“是啊,我和江塵什麼關係呢?”紫鬱隨之對自己說道。

在說了這話之後,似乎是有重新找到一點自己,紫鬱心裡的那般抱怨情緒,一下子就是被衝散了不少。

“我是來殺江塵的,我本來還想著,在殺江塵之前,告訴江塵,他被木蘭花給出賣了……我還想要打斷他的兩隻手,可是現在,我們卻上床了?”紫鬱有點哭笑不得的說道。

如果說,她每一次殺江塵,都要付出一點代價的話。

那麼不得不說,這一次所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太大了,不僅僅是身體淪陷,就連她的心,都差點淪陷了。

“有點不太對勁。”當這般念頭冒出來之後,紫鬱立馬警惕起來。

“江塵他說,他只要得到我的人就夠了,他現在已經得到我了……我沒有抗拒,甚至,還沉迷其中,江塵得到了他想要的,不費吹灰之力。”紫鬱的臉色,略微嚴肅起來。

“我這一次來宜蘭市殺江塵,便是連花神會中的人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只有木蘭花。江塵不可能知道我來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木蘭花向他通風報信了,所以我還沒來得及去殺他,他就找上了門來,我被木蘭花給出賣了。”紫鬱的臉色更加嚴肅,嚴肅而冷峻。

她心慌起來,越想就越是心慌。

在將前因後果仔細的梳理了一遍之後,紫鬱忽然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白痴最愚蠢的女人,被人玩弄了,竟然用這麼長時間才是反應過來。

掀開被子起床,紫鬱面無表情的撿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去到了客廳。

在沙發上坐下,紫鬱拿起江塵給她倒的那杯沒有喝完的紅酒,泯唇一口氣喝掉,再之後,紫鬱拿起了小桌子上的那把槍。

當江塵刷卡推開客房的門從外邊進來的時候,就是看到紫鬱手中拿著槍,黑魆魆的槍口,對準了從外邊進來的他。

“餓壞了吧。”江塵彷彿沒看到槍一樣,朝著紫鬱揚了一下手中的袋子,走過去,將袋子開啟,把裡邊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出來。

“我想你估計沒什麼胃口,於是買了一份小米粥……這是西紅柿炒雞蛋,排骨冬瓜湯,紅燒魚塊……”

江塵每拿出來一樣,就介紹一句,一樣一樣的往外拿,將一整張小桌子都給放滿了。

“好了,快點吃吧,一會冷了就不好吃了。”東西拿完之後,江塵催促道。

紫鬱一直都是一種面無表情的狀態,她手中的槍,槍口也一直都對準著江塵,她沒有說話,更是連看都沒看那些食物一眼。

“不喜歡吃?”江塵問道。

“我想殺了你。”紫鬱冷漠的說道。

江塵一隻手伸過去,摸了一下紫鬱的額頭,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道:“沒發燒啊,什麼情況。”

“我說我要殺了你。”紫鬱機械的重複著自己的話。

“別鬧了,吃東西吧。”江塵一把將紫鬱手中的槍拿下來,遞了一雙筷子過去。

紫鬱接住筷子,都是不知道心裡邊是種什麼樣的滋味,她定定的看著江塵,情緒複雜到了極點。

“是不是要我喂你?”江塵笑著問道。

“為什麼?”紫鬱問道。

“你不是很餓了嗎?”江塵問道。

“你回答我的問題。”紫鬱大聲說道。

江塵無奈,說道:“我聽說過,當女孩變成女人的時候,有一個階段,很容易患得患失。”

“你一直在騙我對不對?”紫鬱也不問江塵為什麼了,而是冷冷的問道。

江塵莞爾一笑,拿下紫鬱手裡的筷子,又是把槍給塞回去,說道:“開槍吧。”

“你以為我不敢開槍嗎?”紫鬱的聲音有點發抖。

“不是不敢,是你根本不會對我開槍,你難道還不明白?”江塵嘆息道。

“你太自信了。”紫鬱眼神閃爍的說道。

“那你開槍吧。”江塵抓起紫鬱的手,槍口頂在了自己的胸口。

紫鬱手臂一陣僵硬,下意識的,她想要把手給縮回來,但一想那個動作太傻,就是牙關一咬,槍口頂在江塵的胸口。

“你說的對,我開不了槍。”良久,紫鬱縮回了手,默默說道,沮喪、挫敗,各種情緒不一而足。

她以為自己可以開槍的,為了打消猶豫,她還喝了酒,她嘗試扣動扳機,送給江塵一顆子彈,但她根本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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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可以吃飯了?”江塵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要走了。”紫鬱搖了搖頭,站起身朝房間裡邊走去,一會之後,紫鬱就是提著一個小箱子走了過來。

“飯菜太多我一個人吃不完。”江塵提醒道。

“你不要找我,我以後都不會再見你,否則的話,我很擔心會失控的殺掉你。”紫鬱沒有理會江塵的話,冷漠的說道。

房門開啟,房門又關上,客房裡邊,就只剩下江塵一個人。

“果然,征服一個女人的身體容易,征服一個女人的心太難太難。”江塵夾了一塊排骨塞進嘴裡大口咀嚼著,含糊不清的說道。

江塵沒有挽留紫鬱,更沒有追出去,他太清楚,不管是挽留還是追出去,都不會有任何的用處。

殺手和普通人最大的差別就是理智和冷靜。

江塵不會把紫鬱當成是一個花瓶,哪怕紫鬱看起來,真的很像是一個花瓶,但她終究是一個殺手,她骨子裡血液的溫度,也終究是冷的。

如果說,床上的激情,有讓紫鬱迷失自我的話,那麼,當激情消退之後,毋庸置疑,紫鬱很快又是恢復了理智與冷靜。

也不管江塵是否真的有把紫鬱當成是他的女人,但紫鬱在此事上,卻是有一個極大的坎要邁過去。

邁不過去,心裡打上了一個死結,他們之間的關係,可能會比以前更加惡劣。而邁過去了,那麼一切都將水到渠成,紫鬱將乖乖的做他的女人……之一……

“長腿美女,雖然你有時候徐挺小氣的,但在這件事情上,可千萬別鑽牛角尖。”江塵嘀咕道。

等到江塵將飯菜消滅了一大半的時候,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江塵一愣,旋即一喜,紫鬱該不會這麼快就想通了吧。

“先生,剛才一位女士已經把這間房間退了,請問您什麼時候離開?”站在門外的服務生,客氣的問道。

“……”

江塵滿頭黑線,張開著的嘴巴差點咬著舌頭,長腿美女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太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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