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明媚。

雲裳和小素問早早起床,開始張羅著早飯。

雲慕走出房間,得見忙碌的二人,心裡多了一抹暖意,驅散了體內的陰寒。

“小慕起床了,先坐會兒,馬上就開飯。”

“嗯。”

“還有,你那身……那些髒衣服待會拿給我,我幫你洗洗。”

“呃,好……好的。”

“你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雲裳像平常一樣嘮著家常,故意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知道雲慕昨晚根本沒有休息,而是在窗前坐了一夜,因為她也在隔壁守了一夜。

“慕哥哥,吃!”

小素問突然竄了出來,拿著個野果遞到雲慕面前。

雲慕笑著接過果子,而後將小素問抱入懷中,輕輕貼著她的額頭,感到一陣莫名的心安。

實際上,雲慕一夜未眠,並非因為殺人之事,而是因為他心裡湧動著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是的,危機感。

雲慕之所以將母親安頓在這個地方,除了神廟的秘密之外,就是因為這裡偏僻寧靜,隔絕世俗,遠離喧囂,也遠離危機。

然而昨夜發生的事情,讓雲慕覺得,安寧的日子恐怕很快就要過去了。雖然他沒有詢問昨夜那批人是誰派來的,但是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小慕?小慕?”

雲裳見兒子心神不定的樣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說說吧,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身上全都是血,別跟我說是山豬的,想讓我安心就說實話。”

“呃……”

雲慕歉意的笑了笑,故作輕鬆道:“抱歉母親,嚇到你們了,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有幾個企圖不軌的傢伙,不小心闖進了我佈置的陷阱陣,結果……全都死了。”

“……”

雲裳手指輕輕顫了顫,而後緊緊握住,掩飾著內心的震盪。

小素問倒不覺得如何,自顧吃著果子,一邊靜靜聽著雲慕講述。

“對方是什麼人?”

雲裳深吸了口氣,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知道事情肯定不會簡單,雲慕肯定也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麼輕鬆。

“應該是雲家的人。”

雲慕收斂笑容,面色凝重道:“那些人是想搜尋我們的住處,看樣子他們不好在亂林集動手,就準備找到我們住的地方,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

“雲家……又是雲家……”

雲裳驀然失神,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悲意:“我們都已經這樣了,他們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們?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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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為了利益,為了永絕後患……”

雲慕神情木然道:“他們是絕對不會等到五年之後再使用梅花玉令,所以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想要將我們置於死地。”

說道這兒,雲慕不由想到了梅家的那位三少爺梅凌。雲家既然敢大張旗鼓的行動,說明雲家已經和梅家之人達成了某些共識,或者說得到了那位梅家三少爺的默許,根本不需要再顧忌他的身份。

當然,雲慕是絕對不會在母親面前提及梅家的事情,他不想勾起母親不愉快的回憶。

……

過了一陣子,雲裳情緒漸漸平復,默默的離開了院子。

由始至終,她都沒有問雲慕昨夜殺了多少人,因為從雲慕身上的煞氣來看,應該死了不少人,可是她不想問,也沒有勇氣問,她心裡莫名的擔憂,擔心雲慕會被仇恨矇蔽雙眼,失去了理智,失去善良純真的心,永遠生活在痛苦之中。

與此同時,雲裳心裡對雲家的最後那一點點念想,也在此刻破滅了。

對於雲裳的心情,雲慕非常的瞭解,只是他同樣明白,必須讓母親自己去面對內心的痛苦,唯有這樣,母親才會更加勇敢,更加堅強。

……

待雲裳離開,雲慕靜靜站了一會,隨後牽著小素問朝著神廟外面走去。

“慕哥哥,你帶我去哪兒玩啊?”

“這次我們不是去玩,而是去修煉!”

“修煉?”

“是的,從今天開始,你要和我一起修煉,一起變強,只有強大的力量,才能保護身邊的人。”

“嗯,素問要努力修煉,要變強,要保護慕哥哥和雲姨。”

“謝謝素問。”

“謝謝慕哥哥。”

……

看著身旁一蹦一跳的小丫頭,雲慕心情異常複雜。

早在很久之前,雲慕為小素問檢查過身體的情況,發現這小丫頭的天靈極竅已經開啟,並且靈竅之中有一隻強大的玄靈正在沉睡著,連他都無法窺探。

如此情況,說明小素問有著非常強大的潛力。只不過,雲慕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著,不願小丫頭太過辛苦,因此他從來沒有逼迫或督促小丫頭修煉過,希望對方能夠活得開心只在一些。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自己沒有足夠的身份和強大的實力震懾雲家,那麼母親和小素問的處境便不那麼安全,所以他必須時刻準備著,做最壞的打算,做最好的安排。

而讓小素問修煉,正是雲慕的安排之一,甚至他將《雲體天風術》和《千魂百鍊》的秘法都教給了對方,沒有絲毫保留。

……

相比那一夜的殺戮,接下來的日子異常平靜。

雲慕暫時留在了神廟,放下玄紋之道的學習。

他知道,這是風雨欲來的前奏,因此他非但沒有鬆懈,反而一邊努力修煉,一邊積極佈置著周圍的陷阱,並且為雲裳和小素問留下退路,隨時做好了撤退的準備。

饒是如此,雲慕仍不放心,於是他又去了亂林集一趟,直到半夜才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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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來,花開花謝。

一轉眼,又是月餘,山林之中漸漸枯黃。

這時,山崖峭壁上兩道身影閃現,一前一後,一追一趕,飛逝而過,速度極快。

“啪!”

二道身影先後落地,正是雲慕和小素問。

“慕哥哥賴皮,明明說好讓著我,結果還是跑到我的前面。”

小素問嘟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她已經很努力的修煉,很努力的追趕,可就是追不上雲慕,這讓小丫頭感到十分洩氣。

“我只是用了一半的力量,是你這小丫頭慢了而已。”

雲慕摩挲著小素問的腦袋,沒有輕言細語的安撫,而是認真教訓道:“你奔跑的時候,三心兩意難以集中精神,玄力運轉也不夠熟練,而且手腳協調不好,動作不夠連貫……這個樣子,你怎麼可能提升速度?”

“我……”

小素問正要反駁兩句,就在這時,西山東面一聲慘叫,驚起一片林雀散亂。

雲慕眉頭皺起,連忙拽著小素問便往神廟方向而去,速度比之剛才快了兩倍不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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