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維之門又稱【天門】,接天之界,成就大能。

這就是雲慕對天維之門的全部瞭解,實際上他並不知道什麼是天維之門,也不知道什麼是天之界,他之所以會想到這些,皆因【天門秘藏】的存在,而他前世之殤,正是拜虛無縹緲的【天門秘藏】所賜。

“這個世界真有天維之門嗎?”

雲慕平復心緒,復又問向歐陽雲藝,後者不由的點了點頭,卻什麼話都沒說。

歐陽雲藝本以為雲慕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隨便說點無關緊要的事情,如此一來,自己既沒有違反規定,又能把雲慕敷衍過去。但是歐陽雲藝突然發覺,雲慕所知道的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搞得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見此場景,雲慕也沒有繼續追問多寶閣與天門的事情,正如他曾對嶽塵周樂說過的一樣,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也許反而是一種深沉的負擔。

……

“歐陽掌櫃,你想怎麼賭?”

雲慕打破沉靜,直入正題,這次沒有再提其他要求。

歐陽雲藝赫然抬頭,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我要以天地為局,星河為圖,星辰為子……就賭你能不能守住這片天地不被毀滅。”

說罷,歐陽雲藝將手中把玩的黑白色子拋上半空,發出陣陣黑白交替的流光。

黑白輪轉,生生不息。

絲絲靈光垂落,撒在雲慕和歐陽雲藝身上,將他們二人籠罩其中。

“嗡嗡嗡~~~”

地面顫動,蒼穹傾塌。

雲慕感覺自己周圍的一切,正在一點一點的消散,隨即自己置身與一片無盡的虛空之中。在他腳下,是玄靈大陸所在的世界,而周圍則是一條條無比璀璨的星河。

“浮雲兄弟,此局名為天地殘圖。每一顆星辰代表著一個世界,其上住著無數的生命,如果你掌御這片天地,你又該如何?”

虛空之中,傳來歐陽雲藝的聲音。

雲慕驀然抬頭,眉頭緊鎖:“這是哪裡?你在什麼地方?想做什麼!?”

“……”

虛空寂靜,再無回應。

雲慕沒由來的一陣心慌……掌御一片天地?他怎麼可能掌御一片天地!?他不過是區區玄士,即便上一世也不過玄宗之境,掌控一方尚且都不能,更何況是一片天地?

當一個人窮習慣了,他的思維便會慢慢桎梏,如果突然之間一夜暴富,他反而會變得不知所措。

正如現在的雲慕,本來為了生存而苦苦掙扎,誰想一下獲得無上的力量,他感覺自己便是這片天地的主宰,只要一個念頭便能決定億萬生靈的生生滅滅。

“起!”

雲慕心念微動,周圍數十顆星辰圍著他旋轉,彷彿生命在起舞。

自己可以,真的可以掌控星辰、主宰一方!

不!不對!這些都是虛幻的,是假的!

雲慕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他是一個非常清醒且自知的人,所以從來沒有過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自然他不會迷失在力量的慾望之中。

正當雲慕準備想辦法脫離此地之際,卻見一顆巨大的血色流星從虛空而來,不徐不疾,由遠至近,帶著恐怖災難的氣息,欲將雲慕腳下的世界毀滅。

這是一顆災星,帶來無窮災劫的災星!

出於本能的反應,雲慕凝聚意念,試著將遠處的一顆星辰推移過去,想要擋住血色流星飛行的軌距,然而一碰之下,星辰轟然爆炸,無數生靈湮滅其中,可惜依然無法阻擋血色流星隕落。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雲慕驀然失神,眼中滿是驚駭恐懼之色。

他從未有過如此害怕的感覺,就在剛才星辰爆炸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心痛之感,彷彿靈魂的某一個地方被硬生生割了下來。

恍惚間,雲慕想到了歐陽雲藝開始說過的一句話,這裡的每一顆星辰代表著一個世界,其上住著無數的生命……住著無數生命!?而剛才那一顆星辰爆炸,無數生命相當於間接死在雲慕手中!?

那些都是生命,有血有肉的生命,就這麼死了,是自己親手將他們推向死亡的深淵!

雲慕彷彿聽見無數冤魂在他耳邊哭泣咒罵,無數陰魂纏繞在他身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雲慕心慌意亂,茫然失措,雖有百年心境,也曾殺伐決斷,可他從來沒有揮手之間斬滅過如此多的生靈,而且還是無辜的生靈,這叫他如何承受!?

“嗡嗡嗡!”

虛空之中傳來陣陣波動,帶著災難、恐怖、毀滅的氣息。

血色的流星仍在繼續墜落,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雲慕內心痛苦掙扎著,他不願犧牲別的生命,也不想看著腳下的這片天地滅亡。

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

哪怕雲慕反而暗示、反覆提醒自己,可是隨著血色流星的靠近,他還是忍不住畏懼、瘋狂!

不!不行!

這裡有我的親人、朋友、兄弟……不管是真是假,無論是對是錯,我都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這片天地被毀滅。反正這一切都是假,冷血無情又如何?揹負罵名如何?我就是我!

天高九重越,地有十方界。

一念點星辰,一念蒼穹滅。

滅!滅!滅!滅!滅!

雲慕一念起落,一顆顆星辰朝著血色流星衝撞過去,無數生命瞬間消失。隨即,雲慕的靈魂猶如被千刀萬剮一般,支離破碎,痛不欲生。

看不見,聽不見,聞不到,感覺不到。

當雲慕所有的感知被剝離之後,他整個人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

……

夜幕升起,院子裡面寂靜深幽。

此時此刻,雲慕盤坐於古槐樹下,時而激動,時而冷漠,時而恐懼,時而掙扎……饒是他百年心境,在無盡歲月的侵蝕下,漸漸失去了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雲慕終於醒來,睜開雙眼的剎那,眼中閃過一抹無邊的滄桑,而歐陽雲藝早已離開。

這是一場殘局,根本沒有輸贏的殘局。但是雲慕卻在其中領悟了許多東西,有規則的變換、有力量的控制、還有內心深處的恐懼。

看來歐陽雲藝並非真的是為了賭局而來,或許是想給自己一番機緣,還自己一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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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於此,雲慕不由釋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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