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世界。

沒有力量,沒有地位,沒有權利,有什麼資格說公道?

儘管很殘酷,儘管很無情,可這就是現實。

千秋尋沉默,並帶代表他屈服,只是對世道,對現實無聲的控訴,他的目光依然堅韌,沒有氣餒,沒有放棄,沒有妥協。

這時,雲慕忍不住開口:“公道就是公道,欠了就是欠了,沒有什麼配不配,能不能。即便千老哥不能討回公道,總有人可以。”

“哈哈哈哈!”

佘曜大笑不止,狂態畢露:“總有人可以……誰?你嗎?”

“……”

雲慕靜靜看著對方,沒有回答,有時候說得再好,沒有做得好。

見雲慕不語,佘曜眉尖輕挑:“來人,給我將地上這個逃逸的罪人帶回去,好好照顧一下。”

“唔唔!”

夏無殤用力掙扎著,可惜周圍護衛絲毫不為所動,便要將他帶走。

雲慕復又開口道:“閣下好歹也是一方少帥,卻與一個小啞巴為難,如此下作的手段,傳出去恐怕有失身份吧!”

“放肆!”

周圍護衛開口呵斥,正要動手懲戒,佘曜卻擺了擺手,讓左右退下:“這小家夥當然沒有資格讓我為難,但是你有……”

不待雲慕回應,佘曜繼續道:“雲慕,虎門不過是昨日黃花,燦爛不了多久了,閣下有膽有識,潛力不俗,何不來我佘家為將,本少帥保你十年之內成為玄師。”

佘曜說得輕描淡寫,周圍之人卻是心神震撼,特別是對千秋尋的衝擊最為強烈。

誰都沒有料到,原本是來興師問罪的佘家少帥,竟然反過來邀請對方加入佘家,並且許下巨大的好處,令得佘家護衛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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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雲慕如今的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十年之後成為玄師,那時也才二十四五歲,如此年紀輕輕的玄師,絕對是各方勢力爭先招攬的物件,說不定今後還有可能晉升玄宗,那佘家就真的是賺大了。

當然,嫉妒歸嫉妒,沒有人敢提出異議。眾護衛亦知道佘家的冷酷,若是沒有潛力,佘家豈會在對方身上耗費投入。

“只要你點頭,這個就是你的。”

說話間,佘曜隨手丟擲一面金色令牌,其上靈蛇吐信,目露兇光,一眼便知價值不凡。

雲慕接過令牌看了看,眼中露出一抹笑意:“佘家金蛇令?佘少帥不愧是佘家少帥,賊樣的決斷,這樣的氣度,也難怪佘少帥能夠成為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聽到雲慕的稱讚,佘曜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反而微微皺了皺眉。

果然,雲慕接下來的話,更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佘少帥今天帶了這麼多人來,先是一個下馬威,後又禮賢下士,當真好算計!若是我拒絕的話,閣下恐怕不會讓我活著走出這個大門吧?”

聞得雲慕的分析,佘曜淡淡而笑道:“收藏罪人,等同有罪,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有罪之人。”

雲慕也笑了笑,淡淡道:“只可惜,我這個人,不吃軟,不吃硬,當年你們佘家能夠設計陷害千老哥,難保今後不會陷害給佘家賣命的人……所以,你這塊牌子我可不敢接,說不定哪天被李蒙佘家出賣了,那可找不到地方說理去。”

說罷,雲慕隨手將金色令牌丟到佘曜腳下。

道不同不相為盟,這就是雲慕最基本的原則,和利益無關,和好壞無關,甚至和生死無關。

見此場景,周圍之人面色大變,佘家護衛立刻劍拔弩張,欲將雲慕拿下。

而千秋尋則微微送了口氣,拳頭不由緊握,內心異常激動。他果然沒有看錯人,一個敢於直面強權的少年,其品性絕對不會差。

相比之下,佘曜要淡定得多,他並沒有動怒,只是神情略有些陰沉。

“這麼說,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佘曜出言威脅,雲慕絲毫不為所動:“難道,佘少帥是打算直接在城內動手,公然踐踏十二連城的規矩?”

“誰說我壞了規矩?你窩藏罪人……”

“打住!”

雲慕擺了擺手道:“那個小啞巴,如今不是在你們手裡嗎?而且,我跟他真的不熟,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為了這個小啞巴出頭吧?”

“哦?我還以為閣下有多正氣凜然,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佘曜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雲慕,隨即轉向護衛腳下的夏無殤道:“聽聽,看看……你雖然是個啞巴,但是眼睛沒瞎吧?耳朵沒聾吧?這就是現實,這才是最真實的世界。”

“唔唔唔!”

夏無殤面露痛苦之色,眼睛裡充滿了憤恨與不甘。

這時,佘曜揮手示意道:“既然這小啞巴無用,那就直接打死吧!罪人出逃,乃是死罪,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遵命!”

帶刀護衛抱拳行禮,面露猙獰,抽出大刀便要斬下。

夏無殤身子微微發顫,最後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恐懼的吞噬。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石刺拔地而起,擋下了護衛的刀鋒,將其擊退,轉即夏無殤消失在了原地,被雲慕救回了身邊。

“哈哈哈哈!”

佘曜不怒反笑,笑的異常開心:“我就知道,你肯幫嵐玉夫人、肯救千秋尋、肯為一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出手,怎麼可能是冷血無情的人,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佘曜漸漸不笑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接著皺起了眉頭。

“怎麼不笑了?”

雲慕淡淡問了一句,佘曜不禁怔了怔。只不過,雲慕並沒有理會對方,反而轉向身邊一直低頭不語的啞巴少年夏無殤:“剛才怎麼不動手?那可是你最好的機會,也是一個改變你命運的機會。”

“……”

夏無殤猛的抬頭,身子不自覺的顫了顫,驚恐的看著雲慕,彷彿看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

雲慕語氣平靜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一個倔強的人,你寧可為了一個毫無關系的小姑娘去偷去搶,又怎麼會去害一個幫助過你的人?所以剛才你的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想必是佘曜讓你偷襲我,然後許給你不少好處吧!”

“……”

夏無殤隨手將一把浸毒的匕首扔在地上,復又低頭不語,神情依然倔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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