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議已定,便即實施。

那曹化淳權勢極大,在皇宮中一手遮天,縱然是坤興公主也無法與之抗衡,光明正大的抬著錢青健入宮肯定不行。

錢青健策劃的辦法是,由單鐵生負責找來能工巧匠,連夜在阿九乘坐的轎子下部打造出一個夾層來,就把他的身體放入夾層之中。

至於黛綺絲和甯中則兩人,倒也不必化裝成宮女跟在轎子旁邊隨行。

以她們的武功之高,進入皇宮就好像北宋時期天山童姥、李秋水以及虛竹進出西夏皇宮一樣,就算在守衛的眼皮子底下進去,守衛也不過是眼睛一花而已。更何況明末的宮廷侍衛其整體武力遠遜於當年的西夏武士。

這也是黛綺絲進入瀋陽滿清的皇宮如入無人之境的原因。

公主回宮,並無反常,早有守衛及管事太監報與曹公公。

司禮監中,曹化淳面色嚴肅,坤興公主的傳聞他也瞭解,他最擔心的就是傳說中的武神錢青健入宮搞事。每一次坤興公主出宮,他都派人監視跟蹤,當然,想要跟到錢家四合院的中心是做不到的,已經有數名東廠的番子在四合院區域被殺,於是他只好改了命令,讓東緝事廠的人員在四合院外圍監視。

曹化淳只道自己手下人的本領不行,卻不知天下間沒人能潛入錢青健身邊方圓一裡以內而不被覺察。

聽了稟報,曹化淳並沒有輕鬆一些,縱然錢青健和錢青健手下的高手不來摻和宮中的事情,但今天就是逼崇禎讓出皇位的日子,此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曹公公的壓力山大。

說到底,惠王和曹化淳是皇太極手中操控的兩隻螞蚱,他們彼此互通聲息,目的卻是相同的,要麼逼迫崇禎向滿清借兵來消滅李自成,要麼逼迫崇禎讓出皇位。而若是崇禎兩者都不答應,那就需要殺掉崇禎。

今天,他得到了惠王的通知,今天傍晚就是他們行動的時間。

雖然從各方面的情況來分析,今夜都是有成無敗,但這畢竟是弒君篡位的勾當,事情太大,容不得半點輕忽。

整個下午,惠王手下的門客化裝成錦衣衛及宮中侍衛,已經陸續進入了大內,準備就緒,眼看著,就是萬事俱備的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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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曹公公,皇上請您去乾清宮侍駕。”

“知道了。”曹化淳起身,任由身邊的小太監給他整理衣著,“走吧。”

乾清宮,身著皇袍、頭戴黑緞軟帽的崇禎居中而坐,看見曹化淳帶了十多名太監進來,不由詫異:“這幾個太監面生的很,是哪裡的、”

曹化淳道:“回皇上,他們都是奴婢栽培的武功好手,一向在全國各地為我辦事的,眼下京城局勢吃緊,奴婢就叫他們回來保護皇上。”

崇禎道:“難為你了化淳,總為朕想得周到。”

曹化淳當即跪倒,“奴婢為皇上肝腦塗地是應該的……”

“啟稟萬歲,惠王宮門處求見。”

崇禎擺手示意曹化淳起身,微微驚訝道:“皇叔來此會有何事?快請。”

話音未落,一個華服中年男子已經昂然步入大殿,正是惠王。在他的身後跟著二十多人,均是穿了錦衣衛的服飾,而其中數人形貌蒼老,一看就不是宮中之人。

崇禎面色一沉,剛要追究皇叔隨意帶人入宮,卻不料惠王已經首先發難:“皇上,前日我提議之事你可曾考慮清楚?為何遲遲不肯迴音?”

崇禎沉吟片刻,目光堅定道:“皇叔那個提議不妥,朕不同意。”

惠王道:“賊兵已破潼關,指日就到京師。你到這時候還是不肯借兵滅寇,是何居心?你定要將我大明天下雙手奉送給闖賊,是不是?”

崇禎嘆了口氣道:“朕無德無能,致使天下大亂。賊兵來京固然社稷傾覆,借兵胡虜,也勢必危害國家。自古以來,韃虜蠻夷便在覬覦我中華河山,莫說借兵讓他們假道伐虢,就算不借他們的兵,他們何曾有片刻不想南下侵吞我大明社稷?”

惠王道:“那你說應該怎麼辦?我大明已經無兵可用,剩下的吳三桂你還不讓他回師勤王,難道你就眼睜睜的讓闖賊佔了北京不成?”

崇禎道:“朕苦無良策,今日總尋思著,若是闖賊來犯,朕便一死以謝天下罷了。”

按理說,崇禎說出這話來,殿中群臣便應該跪倒勸阻,然而今日的情形格外特殊,竟是一個揮淚勸阻的臣子都沒有,就連曹化淳都沒有表示。

崇禎已是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還不至於傻到無腦,他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迥異,但他已是心如槁木,便不計較這些,繼續道:“朕一死以謝國人,原不足惜,只是祖宗的江山基業,就此拱手讓人了……”

惠王打斷道:“你若是無力回天,就該讓有德有能者上位,我看不如這樣,今日你便下詔退位,這皇位就由叔叔我來代理數日,也好過你這般束手就屠。”

“什麼?”崇禎雖然感覺到了惠王的不臣之心,卻沒料到他敢在這乾清宮中說出逼宮之言,再看曹化淳等人時,卻見沒有一個人有反駁惠王的意思,不禁顫聲道:“化淳,難道你也認為惠王所言在理麼?”

曹化淳躬身道:“皇位之爭,奴婢不敢參與,奴婢只當適才陛下和惠王爺所說之言都沒入耳。”

事已至此,崇禎心中已是明鏡一般,知道大勢已去,自己已是眾叛親離,嘆了口氣,看向惠王道:“我便是讓位,也不會讓給你,因為你必定將我大明江山拱手讓於異族韃虜。”

惠王嘿嘿冷笑,反手抽出了身上的佩劍,咬牙獰笑道:“只怕讓不讓給我,都不是你能決定的了!”

“大膽!”崇禎習慣性的從龍椅上起身,“你敢弒君麼?”再看左右侍衛時,只見侍衛們盡皆熟視無睹一般,他知道這些護衛都是曹化淳調派在自己身邊的,不禁一陣心痛,看向曹化淳道:“化淳,我有哪裡對不起你麼?”

曹化淳躬身道:“皇上對奴婢恩重如山!”

崇禎怒道:“那你為何協助他人做出這等忤逆之事?”

曹化淳並不直腰,依舊恭謹俯首,悠悠道:“皇上,奴才我也沒辦法啊,因為奴才的身家性命已經不在您的手上握著了。奴才為了活命,也只好如此了。”

崇禎不禁萬念俱灰,正欲束手就屠時,卻見身邊的衛士盡皆癱倒在地,一個聲音從殿外響起:“不錯,你們的性命的確不在皇帝的手裡掌握,但是你們應該知道的是,掌握你們性命的不是皇太極,而是我!錢青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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