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剛把錢青健往地上一戳,憨憨一笑道:“稟壇主,錢使者說他身體有恙,我就把他給扛回來了。”

“哦?哈哈……”白龜壽走上前來,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意味深長地打量著錢青健。

錢青健也在打量白龜壽,這種情況下,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恐懼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不如索性放嘴一搏。嗯,是放嘴一搏而不是放手一搏。

錢青健認為,若是放手一搏他連葛剛和卜強都搏不過,甚至,這分舵裡面隨便出來個會武功的就能將他砍了。

白龜壽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老者,年紀約在五十歲出頭的樣子。相貌麼,說好聽的叫做神情威猛,說不好聽的,就是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這模樣擱在現代社會,就是標準的房地產公司董事長的形象。

錢青健看見,在這個大廳裡,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接風宴,有的只是幾十名形貌彪悍、殺氣騰騰的天鷹教眾,連同葛剛卜強在內,身穿黑鷹白袍的不下十人。

“錢使者好像很眼生啊,我好像沒見過你。”打量了錢青健一陣之後,白龜壽面沉似水地主動開口了。沒說什麼類似於“天王蓋地虎”之類的黑道切口,令錢青健暗呼僥倖。

錢青健微微一笑道:“白壇主當然沒見過我了,就算是見過,您在本教位高權重,又怎會記得我這等跑龍套的小人物?”

雖然心中怕的要死,但是表面上必須鎮靜,只有鎮靜,才有一線活命的可能,若是慌亂,只怕就會被白龜壽手起一掌拍死當場。

錢青健很清楚,在王盤山劇情裡,白龜壽隨意用衣袖一拂,那實木椅子便已不堪承受一個成人的重量。這般內力、這份陰勁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這番對答也算的上是入情入理,白龜壽也不禁點了點頭,卻又說道:“可是我怎麼聽說,你和天微堂主私交甚密,是大堂主手下的紅人兒呢?如果當真如此,我怎麼可能沒聽說過你這一號人物?”

錢青健道:“白壇主此言差矣,我從來都不是哪位堂主的紅人,我只是紫微堂下屬的一個小人物而已。”

“哦?那你如何能夠對大堂主的家事瞭若指掌?”白龜壽的臉色愈加不善,語氣也益發嚴厲起來。

錢青健呵呵一笑,說道:“這件事嘛,是我們堂主的侍女說起的。在下不小心聽到了耳裡。”

“哼!私傳教主的家事,罪不容誅,你可還記得本教的教規?”白龜壽聲色俱厲。

錢青健心頭一凜,天鷹教的教規?這個哥們兒是真心不知道,這下可糟了。

這一刻,錢青健無言以對,心中盡是對自己這一路所作所為的懊悔,還是太張揚了,太不低調了。若非如此,白龜壽怎麼可能知道的這麼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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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一路之上,不都是白虎壇的地盤麼?他玄武壇的壇主怎麼也瞭解的這麼詳細呢?只是事已至此,白龜壽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已經不重要了。

早知道如此,這身皮真的應該早早脫掉才是。

“哼,我最後再問你一句,是誰派你出來的?為何你不懂武功?”白龜壽的目光中已經露出了殺氣。

這一問,卻是錢青健早有預料的,但是這句話卻很難回答。因為他不知道此時此刻殷野王和殷素素人在何處。

假設說現在是四月份,那麼就好辦了,殷素素會跟蹤龍門鏢局的都大錦往返武當山,隨後又跟張翠山一起去了王盤山,直到十年後才回到內陸上來。這樣就可以一口咬定是殷素素派自己來的,這幾乎是死無對證。除非白龜壽帶著自己去王盤山,否則他即便有求證這件事情的機會,也沒有追究自己的可能了。

但是現在不行,現在白龜壽應該隨時都能夠找到殷素素求證。

但是這個問題總要回答,“打死也不說”是地下黨員的必備素質,但是這個素質在白龜壽面前就意味著求死。

所以錢青健終於還是賭了一把,“是紫薇堂主派我來的。天鷹教總壇的所有人都懂武功麼?有別人可以不懂武功,我當然也可以不懂。再有就是,我犯了教規,自有紫薇堂主來制裁,白壇主,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他這話說得無比堅定,無比果斷,無比硬氣!他賭白龜壽暫時找不到殷素素。

其實,人生就是無數次賭博的集合,每個人的一生都要面臨無數次的選擇,每一次面臨的選擇都是一場賭。只不過每一次的賭注都不是很要命而已。

但是錢青健這一次的賭注有些大,他不想賭,但是不得不賭,不賭的結果是必死,賭一把或許還能活。既然如此,那就孤注一擲!梭哈!

白龜壽被錢青健的孤注一擲給震住了,目光中的殺氣竟然消失不見,漸漸地,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伸出一隻手來挑出大拇指,說道:“好!沒有武功可以學,武功弱也可以練強,但是這膽氣卻不是誰都能夠擁有的,我白龜壽佩服你!”

“多謝白壇主誇獎,如果沒什麼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客棧睡覺了?”錢青健覺得臉上有些發燒,他知道這不是氣的,也不是臊的,而是剛才賭上了一條命時熱血澎湃所致。

“呵呵……”白龜壽不鹹不淡地笑了兩聲,將那個挑著大拇指的拳頭變成了手掌搖了搖,說道:“錢使者來到臨安,卻要在客棧休息,這不是打臨安分舵主的臉麼?”說到這裡,他大手一揮,繼續道:“這裡有的是房間和床鋪,如果錢使者需要,現在我就可以安排人帶你去休息。”

“你這裡我住著不舒服。”錢青健冷冷說道。

白龜壽兩眼一瞪,目中再次精光迸射,喝道:“不舒服你也得住在這裡!”

錢青健冷笑道:“白壇主這是要拘禁我了?”

白龜壽昂首向天,哼了一聲道:“別說的那麼難聽,我只是要等紫薇堂主到來,看看她如何對待一個違反了教規的人,如果紫薇堂主來了,而你卻不在,那我豈不是看不成了?”

“白龜壽,你想看什麼?”一個嬌柔而又冷厲的女聲從門外響起。緊接著,是把守在廳外的教眾齊聲呼喊:“紫薇堂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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