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無中生有的一番說辭,旨在名正言順地斷了她和劉一舟的感情,而後可以安安心心地等候錢青健的求婚和迎娶。錢青健因此躺槍,被“趁人之危”了一回。

錢青健知道不知道這一回事呢?他當然知道。因為他右手摟著的沐劍屏正在掛念方怡等人是不是安全回家了,為了給沐劍屏一個定心丸,他的武魂關注了沐王府的宅院,於是“看”見了方怡對劉一舟的絕情打擊,看見了方怡編造出來的所謂“條件”。

不過他還是給方怡留了一個面子,沒有立即拆穿她的作偽,方怡固然人品有問題,但好歹是倒追自己的女子,若是此時在柳大洪等人面前拆穿她的謊言,她這一生就算是廢了。

自己肯定不能收納這樣一個女人,又何必讓她身敗名裂,自絕於群體呢?

所以他在給了沐劍屏定心丸後,只好再先打一記預防針,道:“去營救吳立身是你的請求而不是方怡的,我也沒有提出任何條件才答允你的請求,今夜的過程是這樣吧?”

“是啊。”沐劍屏疑惑地側仰起頭,看著與自己相依相偎的英俊男子,“相公為何想起問我這件事?”

相公這個稱謂,在這個時代裡有著多種含義。它既是妻子對丈夫的稱呼;也是女子對關係親近的男子的尊稱,但也有著一個限制,那就是該男子是有一定的功名在身的,比如生員、秀才等等;

除此之外,在清朝中期以後,相公多出來兩個含義,一個是指打麻將時由於多一張或少一張手牌而不能和牌,多一張牌稱為“大相公”,少一張牌稱為“小相公”;另一個含義則是指**男娼,也就是後世俗稱的鴨子。**男娼匯聚的場所叫做相公衚衕。

沐劍屏稱呼錢青健為相公,其語義在丈夫與尊稱之間徘徊,卻是跟雙兒學來的叫法,既然錢青健始終沒有告訴她們自己姓甚名誰,她們就只好“相公相公”地喚著,錢青健也就默許了。

錢青健沒有再回答沐劍屏的反問,只默默地帶著兩個小姑娘往前飛。

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曲非煙,一百多年以前那個愛慕他的小姑娘,如今想必早已故去了,這份情債算起來終歸是他在虧欠,那麼今後呢?是不是要讓沐劍屏和雙兒也步曲非煙的後塵?

煉心,修心,究竟應該怎樣練?怎麼修?

是不是一定要像郭襄那樣冷酷無情、絲毫不顧及他人的喜悲,才能夠不畏任何心魔的侵襲和困擾?這是錢青健始終邁不過去的一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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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年以前,逍遙子曾經跟他說起過關於修仙的話題,逍遙子曾經說:修真者就要六親不認,要斬斷俗世間的各種情感,包括父子、母女、兄弟姐妹等種種親情;也包括夫妻、夫妾、情侶等關係當中的各種愛情;還包括朋友、同伴之間的友情,統統都要斬掉。如若不然,修真的道路就會遇到瓶頸,就會停滯不前,就會徒勞無功。

錢青健所不能理解的是,若是將自己變成了鐵石心腸,泯滅各種情感,漠視親人的生死,那麼縱然能夠成仙得道,還有什麼活著的意義?

原本他是堅決鄙視這種求道的方式的,在穿越之前,他看過的網文裡也有諸多這樣的主角,把自己修成一個無情無義、豬狗不如的行屍走肉,就算最後可以做到毀天滅地,拳碎星球,腳踏宇宙,但是這樣的人生還有意思麼?

在二十六年前他無意間做了一回聖母,讓他的武功境界驟然提升,聖母是什麼?聖母是博愛,是對胸懷天下蒼生,體恤世間萬物的精神。

在他武功提高的那一瞬間,他忽然解開了心中埋藏了許久的一個謎團,那就是為何蕭峰的內力不如段譽和虛竹,卻唯有蕭峰才能打斷掃地僧李天然的三根肋骨,反之,能與段譽虛竹遠戰近攻不落下風的鳩摩智,發出火焰刀偷襲掃地僧卻根本穿透不了三尺氣牆;跟兒子打成平手的蕭遠山以及蕭遠山的對頭慕容博兩人都無法撼動掃地僧。

答案就是,蕭峰有著一顆悲天憫人的心,因為他胸懷大愛,所以他武功至尊。

究竟是聖母好?還是行屍走肉好?錢青健覺得還是聖母好一些。雖然他做不到張無忌那樣的無限聖母,但是有情總比無情好,這是他堅信的道理。

道理雖然是這樣,但是他卻始終抵擋不住所謂的心劍、心魔和心劫。他很清楚,只需他斬斷自己的一切情感,那麼這些針對他心境而來的侵襲就會變成浮雲。

在反覆遭受了心力方面的挫折之後,他這一次歷練紅塵,原本也想避開感情糾葛,企圖暫時做一個無情之人,不去思念、懷念任何一個愛侶,也不再對任何女子動情。

人在塵世,女人是避不開的,自己的心靈卻可以自我約束。

所以他才決定不再與任何女子成婚,也不想再對任何女子動情。如若不然,他根本就不會跑到北京來遇見雙兒和沐劍屏,直接待在臺北,守著陳圓圓等秦淮七豔和阿九、焦宛兒等妻妾不是更好麼?

正是因為他心中的這番曲折,才導致了他這一瞬間的愧疚產生,不收雙兒和沐劍屏,這兩個可愛的小女孩將來難免成為第二個第三個曲非煙。

雙兒和沐劍屏當然不知道錢青健的心中所想,此刻她們也無暇去揣摩錢青健有什麼想法,因為她們正在體驗人類無法企及的夢想——飛行。

這一刻,她們已經再無懷疑,知道自己傾慕愛戀的這個男人,是一尊真正的神。男神!

她們偎依在男神的臂彎,忘卻了憂愁和恐懼,舉頭望明月,低頭看夜景,心中洋溢著無比的幸福和驕傲,陶醉在深邃的夜空裡。

飛行的時間並不漫長,不消多時,銀杏衚衕的住宅群已在腳下。

“下去後,你們兩個不可對任何人說起今夜飛天之事,記住,是任何人。”錢青健囑咐道。

“是,相公,我們記住了。”雙兒和沐劍屏異口同聲,心中想的也是一樣:“這是我們三個人的秘密,絕不會讓第四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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