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愕地望著崔可夫,心說連他親自出馬懇求,都無法讓配屬給斯大林格勒方面軍的空軍出動。頂德國人剛剛吃了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肯定會加大進攻的力度,如果我們沒有制空權的話,就是一個被動挨打的下場。

沒等我說出話來,外面忽然安靜了下來,原來嘈雜的槍炮聲忽然停了起來。我連忙舉起望遠鏡朝外面望去,只見敵人正在緩緩地向著他們的出發陣地退去,而陣地上我軍的指戰員正在忙著抓緊時間搶修工事,救治負傷的戰友,抬走那些犧牲烈士遺體。由於河上的浮橋被炸斷,兩岸的交通暫時中斷。為了盡快恢復交通,該師的工兵部隊開始忙碌起來,我隱約可以見到不少人戰士將油桶從斜坡上推下來,推進河裡,並有繩索和工具進行固定。

“敵人撤退了嗎?”不遠處響起了崔可夫的聲音。

我連忙放下望遠鏡,剛想回答他的時候,卻聽到站在視窗的戰士回答道:“是的,司令員同志。敵人的裝甲部隊撤退了,我們的炮兵也停止了炮擊。”

雖然敵人已經撤退了,但這次的進攻失利他們絕對不會甘心,他們撤回去,只不過是為下一次進攻做準備。

“奧夏寧娜,”舉著望遠鏡望向窗外的崔可夫忽然問我:“你覺得敵人的意圖是什麼?”

崔可夫的問題把我問愣住了,從德軍的進攻態勢來看,一切不是很明顯嘛。無法就是想佔領我集團軍的防禦地帶。挺進到伏爾加河的渡口。徹底切斷城市和外界的全部聯絡,讓另外的幾個集團軍成為內無糧草外無援兵的孤軍,在消滅他們以後,順利地佔領斯大林格勒,圓滿地完成德軍統帥部的戰略意圖。我沉默了片刻後,才遲疑不決地說:“司令員同志,敵人的意圖很明顯,就是集中優勢的兵力。突破我集團軍所防禦的地段,挺進到伏爾加河岸邊,佔領和東岸有聯絡的碼頭,切斷我軍和外界的聯絡。”

“你說的很有道理。”崔可夫把望遠鏡從眼前移開後,若有所思地說道:“敵人在這裡集結這麼多的兵力,就是為了你剛剛所說的那個戰略目的。”說到這裡,他轉身又吩咐報務員:“給我接集團軍司令部。”

接通集團軍司令部以後,我看到崔可夫表情嚴肅地說:“軍事委員同志,敵人的第一次進攻被我們打退了。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估計接下來他們將會發起更加猛烈地進攻。什麼?空軍?!很遺憾,沒有。我剛剛給赫留金將軍打過電話,他非常遺憾地告訴我,說由於敵人的飛機控制了我軍機場,我們的空軍沒有辦法到斯大林格勒來為我們助戰。您和克雷洛夫同志對目前的戰況是怎麼看的?……嗯,我明白了,我會在合適的時候回到司令部。”

等崔可夫結束通話後,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司令員同志,軍事委員同志他們對目前的戰況有什麼看法嗎?”、

崔可夫聳了聳肩膀,哭喪著臉說:“還能有什麼看法,軍事委員會的委員們簡單地交換了各自的意見後,大家一致認為,情況已經十分清楚了,德國人投入全部的力量來對付我第62集團軍。敵人無論在人力、技術裝備還是火力上都佔有絕對的優勢,他們的目的是力求分割包圍我第62集團軍,進而各個殲滅。目前敵人蛀牙突擊斯大林格勒拖拉機廠和‘街壘’工廠之間的地帶,其近期目標就是突進至伏爾加河邊。從敵人投入戰鬥的兵力和武器裝備來分析,可以看出,敵人竭盡全力想阻止我強大增援部隊渡過伏爾加河增援城內守軍,阻撓東岸向守軍輸送彈藥。可以這麼說吧,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第62集團軍將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殘酷鬥爭的局勢。”

聽完他這番話,我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來集團軍司令部裡的人都不是吃幹飯的,他們也看穿德國人的意圖,眼下能做的,就是想方設法擋住敵人如潮水般攻勢。想到這裡,我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團,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下,他們等於已經從**師的編制裡被抹掉了。

敵人的炮擊和轟炸在半個小時後再度開始。由於這次敵人所動用的大炮和飛機數目,超過了上一次,觀察所的附近也受到了波及。爆炸的氣浪所揚起的塵土撲面而來,讓我們這些待在屋裡的人,也不得不閉上眼睛和捂住鼻子,以免塵土迷了眼睛或灌進了鼻孔。

我們的觀察所在爆炸聲中,地面像篩糠般劇烈地顫抖著,除了從窗外飄進來的塵土,頂棚的沙土也噗噗地直往下落。隨著不斷有炸彈或者炮彈在我們的附近爆炸,我心裡不禁擔心起來,深怕有一枚偏移方向的炸彈或炮彈會擊中我們所在的觀察所,導致倒塌的危險出現。

由於窗外硝煙彌漫遮天蔽日,甚至連天空中的太陽都被擋住了光芒,我們只有在運氣好的時候,才能隱約地看到一個圓圓的亮點高懸在空中,偶爾從煙霧中投下一絲光亮。

敵人的飛機投完和打光了所攜帶的炸彈和子彈,扇扇翅膀向遠處飛去。而敵人的炮火雖然不再炮擊我軍的前沿陣地,但是他們卻開始延伸射擊,去轟擊遠處廠區內的廠房,早已蓄勢待發的裝甲部隊趁機衝了上來。

不知道我軍的炮兵是打光了炮彈,還是轉移了陣地,這次崔可夫沒有再向炮兵下達開火的命令。眼看德軍的坦克氣勢洶洶地就朝著我軍的前沿陣地衝了過去,後面緊跟著成隊的裝甲車和零星的三輪摩托車。

這次德軍的坦克吸取了教訓,他們在離我軍前沿陣地還有兩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用炮火壓制了我軍的重火力。掩護從後面裝甲運兵車下來的步兵。向我軍的陣地發起進攻。

敵人的這種打法。明顯地出於我軍指戰員的意料。也許因為德軍的炮擊還沒有停止,所以戰壕裡除了少數的觀察所外,並沒有多少的兵力。面對蜂擁而上的步兵,陣地上的零星射擊根本就於事無補。不到三分鐘,敵人便衝過了第一道戰壕,繼續向縱深衝去。

見到敵人輕而易舉地突破了我軍的陣地,崔可夫氣得大聲地咒罵起來:“見鬼,見鬼。這個近衛第37師是怎麼搞得?居然讓德國人這麼輕易地突破了我們的防線,等戰鬥結束,我要親自把堅守這道防線的指揮員送上軍事法庭。”

突破我們第一道防線的德軍並沒有衝出多遠,沒等他們接近傑涅日內河,一棟坍塌得只剩下兩層高的樓房裡,忽然射出了密集地子彈,正擁擠在一起向前衝鋒的德國兵頓時被打倒了一大片。與此同時,一樓兩個相鄰的視窗同時冒出了一股白煙,我立即判明是隱蔽在裡面的反坦克炮在開火。

這兩門反坦克炮的準星不錯,兩發都命中了目標。一發炮彈擊中了一輛突前的坦克。直接掀掉了坦克的炮彈,光禿禿的車身很快就被烈火所包圍。而另外一發。則擊中後面的一輛裝甲車,車的前半截被炸得稀爛,剩下的後半截也很快被烈火所包圍。

樓裡的守軍人數看來不少,見到進攻的敵人被我軍的火力所壓制,立即發起了反衝鋒。數以百計地指戰員從樓裡、戰壕內、河邊的峭壁旁衝出來,端著武器,義無反顧地向敵人衝了過去。

看到這支發起衝鋒的部隊時,我發現除了有穿土黃色軍服的戰士,也有穿黑色海軍服的水兵,以及穿便裝的民兵。他們手裡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除了部隊列裝的衝鋒槍、機槍、步槍外,還有十月革命攻打東宮時,用的那種帶著長長槍刺的老式步槍,不少民兵和水兵手裡根本就沒有武器,只是攥著一把工兵鏟或者是一枚手雷,就這樣勇敢地向敵人衝了過去。

雖然敵人的坦克就停在幾百米,但看到和自己士兵很快就絞在一起的反擊部隊,深怕誤傷自己人,所以不敢再隨便開炮。失去了炮火掩護的德國兵,在我軍出其不意的反擊下,被打得狼狽不堪,不得不且戰且退,向他們剛剛突破的第一道防線退去。

由於德軍突進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沒在第一道戰壕裡鞏固防禦,這一敗退,根本就守不住,只能灰溜溜地退向了遠處的坦克佇列。近衛師的指戰員和民兵們連忙進入了戰壕,依託自己熟悉的工事,對著撤退的德國兵開火。

德軍的第二次進攻再次被打退,但他們沒有退出多遠,只撤出了五六百米便停了下來。我剛覺得德國人這樣做,可能是有什麼陰謀時,原本延伸射擊的炮火又縮了回來,重新落在了我軍的前沿陣地上。

看到這裡,崔可夫反而輕鬆起來,他放下望遠鏡,不以為然地說:“奧夏寧娜同志,你別看到敵人氣勢洶洶,但他們的打法過於呆板。無法就是先用大炮轟飛機炸,然後再有坦克掩護步兵衝鋒。”說到這裡,他指著遠處硝煙滾滾的戰場,自信地說道:“那裡現在到處是磚石瓦礫和大大小小的彈坑,德軍坦克的機動性受到了限制,所以他們只能憑藉步兵去衝鋒。我相信我們的指戰員,是能夠擋住敵人的。”

崔可夫的判斷很準確,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德軍對拖拉機廠所發起的幾次進攻,都全部被打退了。

我抬手看了看錶,已經是中午一點了,而我從早晨到現在,一直是水米未粘牙,肚子餓得咕咕叫。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鼓足勇氣對崔可夫說:“司令員同志,現在敵人的進攻已經停止了,接下來他們又會對我軍的陣地進行炮擊和轟炸,不如我們先回司令部去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再來吧?”

聽到我這麼說,崔可夫也抬手看了看錶,點點頭贊同地說:“你說得對,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司令部去瞭解一下其它地段的戰況如何。”

我們在往外走的時候,他歉意地對我說:“奧夏寧娜同志,餓壞了吧。早晨本來想讓你到霍加爾斯基那裡去吃圖拉的特產,沒想到卻被德國人攪黃了。現在趁敵人停止了進攻,我們先回去吃點東西,待會兒再來。”

走出樓房時,我遠遠地望見在路對面的交通壕裡站了不少的人。見到我們出來,其中一人忽然拼命地衝我揮起手來。我定睛一瞧,原來是我的警衛營長巴斯曼諾夫,他和警衛排的戰士此刻都待在路對面的交通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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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壕的入口離樓房的出口只有七八米遠,幾步路就可以走過去。我剛想往前走的時候,忽然有人在後面叫崔可夫:“司令員同志,請等一下。”我扭頭一看,從樓裡跑出來的是剛才那名報務員,他走到崔可夫的身邊後,湊近他的耳邊著什麼,崔可夫邊聽邊不停地點著頭。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在不遠處高喊:“空襲,空襲!”

聽到喊聲,我連忙抬頭向空中望去,只見一架敵人的俯衝轟炸機正在我們的上空徘徊。我緊張地盯著空中的敵機,同時大聲地喊著崔可夫:“司令員同志,有敵機,快隱蔽。”

崔可夫抬頭看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事,就一架敵機,不會發現我們的。”說完又繼續和報務員說話。

德軍的飛行員不知是瞎貓碰死耗子,還是發現了在下方有兩個大目標,在空中盤旋兩圈後,忽然向我們俯衝了下來。

看到敵機的俯衝,我被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抓住崔可夫就往外拉,同時慌亂地喊道:“司令員,敵人來了,快跑啊!”

崔可夫似乎也發現了敵人的俯衝,隨著我跑了兩步後,便超過了我。但他依舊緊緊地抓住我的手,拉著我向不遠處的交通壕衝去。

幾乎就是我們撲進交通壕的那一剎那,身後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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