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納謝爾斯克的戰報,被馬利寧透過電報,在第一時間就上報給了參謀總部。

在聽馬利寧說電報已發出後,我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因為納謝爾斯克只是波蘭的一座小城市,根本夠不上在紅場鳴禮炮慶祝的資格。因此對這次的勝利什麼時候上報,甚至是否上報,我的心裡其實一點都不在乎。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來自莫斯科的電話。電話是華西列夫斯基打來的,他在電話裡開門見山地問:“麗達,你們已經那些納謝爾斯克了?”

“是的,元帥同志。”雖然我覺得華西列夫斯基為了一座小城市,大清早就打電話過來,有點不可思議,但聽到他的問題後,還是如實地回答說:“我們在昨天的戰鬥中,從德國人的手裡奪取了納謝爾斯克。”

“奇怪,真是奇怪。”華西列夫斯基在聽完我的話以後,喃喃地說道:“我前幾天聽羅科索夫斯基說,你們在鞏固了塞羅茨克登陸場以後,會暫時停止在華沙北面的進攻情況,將主要的精力集中在華沙南面的兩個登陸場,怎麼又突然在北面採取這麼大的軍事行動呢?”

“元帥同志,方面軍司令員同志目前正在普瓦維登陸場視察,方面軍的一切事務,暫時由我來負責。”我聽華西列夫斯基這麼說,連忙將自己發起這次進攻的動機,向他詳細地講了一遍,最後強調道:“由於這次的進攻行動,沒有事先向司令員同志請示,都是我在擅作主張,假如您要怪罪的話,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我說完後,電話聽筒裡沉默了一陣,隨後便傳來了華西列夫斯基那爽朗的行動:“麗達,你怎麼會覺得為了奪取納謝爾斯克這事,我們會責怪誰嗎?我告訴你吧,由於你們果斷地奪取了納謝爾斯克,從而是白俄羅斯第一和第二方面軍的部隊,有可能實現在納雷夫河西岸會師的可能。因此,你不光沒有做錯什麼,相反,還應該得到獎勵才行。”

“謝謝您,元帥同志。”我等他說完後,立即禮貌地說:“能打敗敵人,是全體指戰員們英勇奮戰的結果,他們應該獲得相應的榮譽。”

“羅科索夫斯基什麼時候能回方面軍司令部?”華西列夫斯基接著問道。

“司令員在臨走前說,他打算在維斯瓦河西岸建立穩固的灘頭陣地,並想盡一切辦法,將坦克和大炮這樣的技術裝備運過河去。”我字斟句酌地說:“我估計至少還要等一週的時間,他才能從普瓦維登陸場回來。”

“我明白了。”華西列夫斯基說道:“可能再過一段時間,朱可夫同志就會去你們那裡,你要先做好思想準備。”

華西列夫斯基的話讓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心說難道斯大林打算在這個時候,就派朱可夫來接替羅科索夫斯基的職務,這可比歷史上提前了一個月。我左右張望了一下,看其他人離我都有一段距離,便壓低嗓門問:“元帥同志,請您告訴我,最高統帥本人是不是打算讓朱可夫元帥,來接替方面軍司令員的職務?”

可是華西列夫斯基在聽到我的這個問題後,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反問道:“麗達,我想問問你,究竟是誰將這麼奇怪的念頭塞進你的腦子裡?你以為更換方面軍司令員,和提拔一個連長營長似的,說換就換啊?”

“元帥同志,您別生氣。”我以為是自己判斷錯誤,連忙向華西列夫斯基道歉,“我是根據最近的形勢來進行分析。也許是我根據錯誤的資料,得出了錯誤的結論,請您原諒我的冒失吧。”

“如今正在敵我態勢非常微妙的時期,一旦更換方面軍司令員,勢必會引起不必要的混亂。”華西列夫斯基也沒有責怪我,只是就坡下驢地說:“好了,這件事就到處為止,以後不要再提起了。”

我放下電話,正好看到馬利寧從外面走進來,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他走到我的面前,好奇地問道:“麗達,有什麼事情嗎?”

“剛剛總參謀長同志打來了一個電話。”

聽說莫斯科方面有電話打過來,馬利寧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不知道華西列夫斯基元帥在電話裡說了什麼?”

“對於我們昨天的戰鬥,他提出了表揚。”我在說完這句話以後,小心地觀察了一下周圍,見離我們最近的參謀都在五六米之外,如果我和馬利寧壓低嗓門交談的話,他們是什麼都聽不到的。因此我低聲地對馬利寧說:“參謀長,在和總參謀長的交談中,我察覺到好像有大事要發生。”

“有大事要發生?”馬利寧聽到我突然壓低了嗓門和他說話,便知道我準備和他談的是重要的事情,也同樣小聲地問我:“根據你的判斷,會出什麼樣的事情?”

“我覺得最高統帥本人可能有更換方面軍司令員的想法。”

“什麼?”馬利寧聽我這麼一說,差點從座位上蹦起來,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左右張望了一下,悄聲地問我:“你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說自己是在歷史書上看的,只能故作神秘地向他分析:“總參謀長說,朱可夫元帥過幾天就會倒我們這裡來。要知道,從上個月開始,最高統帥部就取消了派往各方面軍的代表,朱可夫元帥這個時候到我們的部隊來,除了取代司令員的職務外,我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不會吧,”馬利寧等我說完,半信半疑地說:“司令員同志從白俄羅斯戰役開始到現在,所取得的戰績是可圈可點,又沒有犯什麼錯誤,最高統帥部怎麼會撤銷他司令員職務呢?我看你一定是搞錯了。”

“錯不了,我的參謀長。”我見馬利寧不相信我所說的話,不免有些著急地說:“我來問你,要是我軍奪取了華沙,下一個行動方向是哪裡?”

“這還用說嗎?”馬利寧非常果斷地回答道:“當然是直指柏林,將法西斯侵略者的老巢打個稀巴爛。”

“假如,我說的是假如。”我想到自己接下來所說的話,多少有點大不敬,所以事先給馬利寧打好預防針:“假如你是最高統帥本人,你會讓一個俄羅斯籍的人,指揮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衝進柏林呢,還是讓一個外籍人士來指揮部隊,到敵人的巢穴裡去建立功勳呢?”

“這個還用說麼,自然是選擇俄羅斯人。不過這裡可沒有誰是外籍…等等…”馬利寧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他望著我吃驚地說道:“麗達,你是說羅科索夫斯基司令員,會因為他有一半的波蘭血統,而失去指揮部隊攻佔柏林的資格。”

“你說得對,參謀長同志。”我點著頭回答說:“我覺得事實應該就是如此。”

“那你覺得誰回來接替這個司令員的職務呢?”沒等我說話,馬利寧便自問自答:“是朱可夫元帥嗎?這簡直太荒唐了。”

“一點也不荒唐,我的參謀長同志。”我鄭重其事地對馬利寧說:“總參謀長剛剛在電話裡告訴我,說朱可夫元帥要來時,曾經暗示我,要做好心理準備。假如只是一般的視察,他需要這麼暗示我嗎?”

“這麼說來,更換司令員是早晚的事情?”馬利寧望著我,臉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如果真的由朱可夫元帥擔任了方面軍司令員,那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又該去什麼地方呢?”

“我想,對於他的去向,最高統帥部一定早有安排,我們還是不要為他擔心了。”我隨手在地圖上點了兩下,裝模作樣地說:“反正一定是讓他到那個輔助方向的部隊,去擔任方面軍司令員的職務。”

馬利寧盯著地圖看了半天,最後直起身對我說:“從地圖上的部隊分佈情況來看,除了我們方面軍以外,還有科涅夫元帥的烏克蘭第一方面軍,以及扎哈羅夫大將的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

科涅夫元帥的資歷比司令員高多了,是不可能被替代的,所以他可以被排除了。剩下的這位扎哈羅夫大將,從莫斯科保衛戰開始,就一直是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的副手,他被取代的可能比較大。可是一旦他的職務被取代,他又會被調到什麼地方去呢?簡直讓人頭疼。”

馬利寧在頭疼了一陣後,小心地問我:“麗達,你看我們需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司令員同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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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還是不用了。”我擔心歷史在這裡又出現什麼偏差,萬一我們把這個所謂的分析,告訴了羅科索夫斯基之後,斯大林又心血來潮,不想更換方面軍司令員的人選,那麼我錯誤的判斷,就會在羅科索夫斯基的心目中失分。“這個畢竟只是我的分析,究竟情況是怎麼樣的,只有等朱可夫元帥到了這裡才能搞清楚。”

…………

羅科索夫斯基在維斯瓦河西岸停留了一個星期,才重新回到了方面軍司令部。他信心滿滿地對我和馬利寧說:“我這幾天到馬格努謝夫和普瓦維兩個登陸場都看過,最後覺得普瓦維登陸場是我軍出擊的最佳地點,……”

他正滔滔不絕講個不停時,擺在桌上的高頻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我離電話最近,隨後就抓起了話筒貼在耳邊:“喂,這裡是方面軍司令部,你是哪裡?”

“是我,麗達。”聽筒裡忽然傳出了斯大林的聲音:“羅科索夫斯基同志在嗎?”

聽到是斯大林的聲音,我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回答說:“您好,斯大林同志。是的,司令員就在我的旁邊。”

“把電話交給他!”斯大林簡短地命令道。我連忙將電話恭恭敬敬地遞給了羅科索夫斯基,同時豎起耳朵聽他和斯大林之間的對話。

“您好,斯大林同志!”羅科索夫斯基笑容滿面地對著話筒說道。

“羅科索夫斯基同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宣佈。”斯大林聽到接電話的人是羅科索夫斯基之後,鄭重其事地說:“經過最高統帥部的研究,決定正式任命你為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司令員。”

羅科索夫斯基的笑容一下就僵硬在了臉上,他雙手緊緊地握住話筒,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我和馬利寧聽到斯大林的話以後,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斯大林同志,”在許久的沉默之後,羅科索夫斯基忽然提高嗓門,語氣悲憤地問:“為什麼,這是為什麼?難道我做錯了什麼嗎?您為什麼要把我從主要方向調到次要方向呢?”

我以為斯大林聽到羅科索夫斯基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肯定會大發雷霆,沒想到他居然和顏悅色地說:“羅科索夫斯基同志,你錯怪我了。我們並沒有將你調到次要的方向,要知道在主要方向作戰的部隊,目前有三個方面軍,分別是烏克蘭第一方面軍、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和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我們要打敗德國法西斯,就取決於三個方面軍之間的緊密配合,所以最高統帥部對司令員的人選也是非常重視的。”

聽到斯大林這麼說,羅科索夫斯基出人意料地保持著沉默,沒有再和對方爭論什麼。斯大林對於自己在關鍵時刻調換羅科索夫斯基的職務,還有些內疚,所以他在聽到話筒裡久久沒有聲音後,主動向羅科索夫斯基示好:“接替你職務的是朱可夫。你認為這個人選怎麼樣?”

“斯大林同志,”生氣歸生氣,既然聽到斯大林問自己的問題,羅科索夫斯基還是如實地回答說:“朱可夫元帥無疑是最佳的人選,我相信隨著他的到來,將會大大地鼓舞第一方面軍的士氣。”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斯大林問道。

“我想問問,”羅科索夫斯基謹慎地問道:“我去了第二方面軍以後,原司令員扎哈羅夫大將又該如何安排?”

“我們在討論時,曾經有同志建議將扎哈羅夫調往第一方面軍,擔任副司令員職務。”斯大林在電話裡慢吞吞地說:“不過既然麗達已經擔任了這個職務,那麼就讓扎哈羅夫繼續留在第二方面軍,擔任你的副手吧。”

“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羅科索夫斯基問道:“朱可夫什麼時候能夠抵達盧布林,來接替我的職務?”

“他正在籌備十月革命節閱兵的事宜,”斯大林在電話中回答說:“所以他最快都要十一月中旬,才能趕到盧布林。他沒有到達的日子裡,你可以繼續留任第一方面軍的司令員,或者將部隊交給麗達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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