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天一大早,坐上專門來接我的專車,來到了克里姆林宮的入口。

在這裡,我意外地看到了朱可夫。他背著手站在門口,見我從轎車裡下來後,衝我一擺頭,說道:“麗達,陪我一起走走。”

當我和朱可夫來到教堂廣場的鐘王旁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指著廣場四周的教堂對我說:“麗達,你看看,這圍繞在廣場四周的四座教堂,分別叫十二使徒教堂、聖母昇天教堂、天使報喜教堂以及聖彌額爾教堂,教堂裡存放著歷代沙皇和主教的銅棺……”

朱可夫的話把我搞糊塗了,我心想他大清早把我叫到這裡,不會是為了給我當嚮導,讓我來瞭解這些教堂的用途吧?我來克里姆林宮的次數已多不勝數,知道這裡不過是一個教堂和宮殿辦公樓組成的建築群,不過裡面的教堂能派什麼用途,我還真的不感興趣。

我等朱可夫的介紹搞一段落的時候,連忙插嘴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元帥同志,您昨天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對我,難道就是為我介紹克里姆林宮裡的建築嗎?”

朱可夫聽完呵呵一笑,隨後說道:“今天把你叫到這裡,是斯大林同志要召見你,而且準備給你安排新的工作。”

“新的工作?!”我聽朱可夫這麼一說,頓時傻眼了,心說衛國戰爭都接近尾聲了,我就指望能以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副司令員的身份參加柏林戰役,爭取在戰爭結束前軍銜或職務能再晉升一級,如果真的安排我到地方工作,一切都要從零開始,那我以前的努力就全泡湯了,“元帥同志,您知道是什麼工作嗎?”

“根據布瓊尼元帥的提議,他準備讓你到他的學校去當教員。”朱可夫總算開口說出讓我到這裡來的目地。“昨天他就是為了考察你的能力。”

“什麼學校?”我心驚膽戰地問道。

“伏龍芝軍事學院!”

“什麼,伏龍芝軍事學院?”朱可夫的話又把我嚇了一跳,伏龍芝軍事學院那可是和法國聖西爾軍校、美國西點軍校、英國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齊名的世界四大軍事學院之一,早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時,我就想抽時間到這座軍事學院學學習戰爭理論,但由於種種原因,到最後也實現這個願望,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但此刻朱可夫居然告訴我,說我即將進入這座學院去擔當教員,簡直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伏龍芝軍事學院去年從塔什干遷回莫斯科以後,就一直由布瓊尼元帥擔任院長,伏羅希洛夫元帥擔任學校的政治委員。”朱可夫繼續向我介紹說:“他們兩人早在國內戰爭時期就是第一騎兵軍的老搭檔了,一個是軍長一個是政委,他們兩人對你的印象都不錯,相信你在學院的工作開展,會是非常順利的。”

伏龍芝軍事學院培養的都是高階軍官,他們所下達的每道命令,都決定了數以千計人的生死。我知道自己的水平,我根本沒有系統地受過陸軍部隊作戰指揮方面的教育,要不是瞭解一些歷史的程序,估計連個普通的陸軍班長都不如。讓我去給這些中高級指揮員講課,那就不是單單的誤人子弟那麼簡單了。

因此我在經過短暫的思索後,果斷地對朱可夫說:“元帥同志,我可以拒絕這項任命嗎?”看到他一臉驚詫的表情,連忙向他解釋說,“我從來沒有接受過系統的軍事理論方面的教育,貿然去擔任學院的教員,我覺得是不合適的。”

“如果只是向學員傳授軍事理論,就根本用不著你,因為學院裡理論水平高的人比比皆是,就算幾個你綁在一起,也比不上別人。”朱可夫在點評完我的軍事理論水平後,接著說,“不過你在戰爭中建立巨大的功勳,證明你是一名非常有能力的優秀指揮員,你應該將你所掌握的戰爭技能,傳授給那些即將走上戰場的指揮員們,使他們能嫻熟地將這些理論運用到戰場上去,讓我軍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取得更加輝煌的勝利。”

朱可夫的一番話,讓我有些怦然心動。不過一想到如果自己真的進入了軍事學院,那麼與夢寐以求的元帥軍銜,就有可能失之交臂,不免又躊躇起來。

朱可夫接著說道:“斯大林同志正在開會,為了防止你等得無聊,便讓我帶你先在克里姆林宮裡轉轉,以打發時間。”

我聽朱可夫這麼一說,心裡才明白,原來朱可夫給我介紹克里姆林宮裡的諸多建築,並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接到了命令,專門來陪我打發時間的。我笑了笑,隨後問道:“元帥同志,不知道我們今天能否由機會見到克里姆林宮裡的換崗儀式?”

“換崗儀式?!”朱可夫聽完我的話,不禁楞了片刻,但很快笑著說:“麗達,你說的是彼得大帝執政時期就有的克里姆林宮衛隊換崗儀式吧?”

我忙不迭地點著頭回答說:“沒錯沒錯,就是衛隊的換崗儀式。”在後世時,我只聽說過這種換崗儀式,可惜無緣一見,要是今天在這裡看到,也算不虛此行了。

“克里姆林宮衛隊的換崗儀式,的確值得一看。”朱可夫望著空蕩蕩的廣場說道:“每年四月到十月的週六中午,身穿沙皇尼古拉二世時期華麗軍服的步兵和騎兵,在軍樂團的伴奏下,進行為時一刻鍾的表演。其中有步兵的佇列式和令人眼花繚亂的舞槍動作,近衛騎兵團還會華爾茲樂曲的伴奏下表演盛裝舞步。”

雖然今天不是週六,但我還是好奇地問:“元帥同志,今天會有換崗儀式嗎?”

朱可夫搖了搖頭,回答說:“克里姆林宮衛隊的換崗儀式,早就被列寧墓前的換崗儀式取代了,我估計你在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在我的記憶裡,克里姆林宮衛隊的換崗儀式,是在2002年由俄國防部提出的,並在2004年普京的總統就職儀式上進行了首演。除非我能再活六十年,否則還真看不到這個心儀已久的換崗儀式。

朱可夫抬手看了看錶,對我說:“會議差不多該結束了,我們現在去斯大林的辦公室吧,我相信布瓊尼和伏羅希洛夫已經在那裡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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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朱可夫來到斯大林辦公室時,果然看到布瓊尼和伏羅希洛夫兩人在這裡。看到我進門,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斯大林等我敬禮完畢後,直截了當地問我:“麗達,你知道伏龍芝軍事學院嗎?”

“知道,斯大林同志。”我不等斯大林再問,便將自己所瞭解的資料隨口說了出來:“伏龍芝軍事學院是蘇聯武裝力量培養諸兵種合成軍隊軍官的高等軍事學校,也是研究諸兵種合同戰鬥和集團軍戰役問題的科研中心。

這座學校是根據列寧同志的指示下,於1918年10月7號創辦的,成為工農紅軍總參學院,旨在從工農中培養具有高等軍事文化程度的指揮幹部。1921年8月5號,又易名為工農紅軍軍事學院,增設了高階速成班,用於培訓高階指揮人員。

學院的首任院長是伏龍芝,他在1925年病逝後,全院人員為了哀悼這位深受大家愛戴的院長,請求蘇聯革命軍事委員會以他的名字命名。委員會批准了這一請求,並將學院正式更名為伏龍芝軍事學院。”

等我一口氣背完了伏龍芝軍事學院的歷史,滿臉笑容的斯大林扭頭對站在旁邊的布瓊尼和伏羅希洛夫說道:“怎麼樣,兩位元帥同志,你們對麗達的表現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伏羅希洛夫使勁地點著頭說道:“簡直是太滿意了。”

在聽完伏羅希洛夫的表態後,斯大林轉過頭正對著我問道:“麗達,我想朱可夫已經把我們叫你到這裡來的目地,都告訴你了吧!”

聽到斯大林這麼說,我本能地扭頭望向了朱可夫,同時嘴裡說道:“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元帥在路上已經將召我到這裡來的目地,都告訴了我。”

斯大林笑呵呵地問我:“你願意到伏龍芝軍事學院去擔任教員嗎?”

我遲疑了片刻,決定還是將我的真實態度表達出來:“我……不願意!”

我的話讓斯大林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一絲怒色一閃而逝。他哼了一聲,用攥著菸頭的拳頭朝我一指,甕聲甕氣地問:“說說你的理由,為什麼不願意接受這個任命?”

我自然不可能告訴在場的人,說自己是因為擔心到學院擔任教員以後,就會失去晉升的機會,而是冠冕堂皇地為自己辯解說:“斯大林同志,我從來沒有經過系統的軍事理論的培訓,到如此重要額的軍事學院裡去擔任教員,是非常不合適的。”

斯大林臉上的表情隨著我的解釋,重新變得柔和起來,他語氣輕鬆地說:“麗達,你誤會了,我讓你去伏龍芝軍事學院,並不是讓你們去給學院們講什麼高深的軍事理論,這些方面的常識,學院裡的每個學員懂得都不會比你少。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些軍官就要離開學院,趕赴各個戰場,在他們離開前,我想讓你把自己摸索出的巷戰理論傳授給他們。”

“如果只是傳授巷戰理論,這個一點問題都沒有。”別的軍事理論,我也許不太熟悉;但要說到巷戰,我說第二,還真沒誰敢說第一,畢竟我所掌握的這些理論,都是後世幾十年用無數鮮血和生命所總結出來。不過我在很爽快答應斯大林的同時,又提出了自己的條件,“斯大林同志,我覺得自己還是擔任臨時教員比較好,等這批學員畢業後,我就能立即重新回到部隊裡去。”

對於我的請求,斯大林未置可否,而是轉身問布瓊尼和伏羅希洛夫:“說說你們的意見,你們是否同意麗達擔任學院的臨時教員?”

“我同意!”首先表態的還是伏羅希洛夫,他說完後側著臉問旁邊的布瓊尼:“老夥計,你是怎麼考慮的?”

布瓊尼遲疑了許久,最後還是點著頭說:“我也同樣讓奧夏寧娜擔任學院的臨時教員!”在表完態以後,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態度友好地說,“你先做一下準備,下午兩點你將在學院裡,為學員們講解巷戰理論。”

“下午兩點就要講課?”聽布瓊尼這麼一說,我的心跳驟然加速,心說你這是在玩我啊,剛剛任命我為伏龍芝軍事學院的臨時教員,你總要給我兩天時間適應一下,哪有只隔幾個小時就去上課的,這不是要讓我當眾出醜麼?我哭喪著臉問,“元帥同志,能給我兩天時間準備一下嗎?”

“不行!”沒想到布瓊尼居然毫不遲疑地拒絕了我的請求,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漂亮的大鬍子,得意地說:“這堂課幾天前就安排好了,是不容更改的。”

最後還是朱可夫出來為我解圍,他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說:“麗達,放心吧,我會到場為你壯膽的,你就放心大膽地講課吧。”

“是啊,麗達。”朱可夫的話說完後,伏羅希洛夫也補充說:“我們擔心你沒有經驗,在上課時會緊張,所以第一堂課只安排了三十名學員聽課,就算講錯了也沒什麼關係。”說到這裡,他朝一臉得意的布瓊尼看了一眼,“我和布瓊尼元帥都會到場去聽你講課的。”

如果朱可夫和伏羅希洛夫不說要去幫我鎮場子,我可能還不會太緊張,聽到他們也要去聽課,我連上吊的心思都有了,如果真的在講課時出點什麼紕漏,那我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但既然他們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就算提出反對也沒有任何用處,因此我只能硬著頭皮問:“不知道能給我安排一個房間嗎?我想抓緊時間把思路整理一下,然後再把下午講課的提綱整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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