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寂靜。
白菜只是稍稍舒展了一下身體，又低下頭細細的看著琴譜，修長白嫩的手指拂過泛黃的書頁。
專注的女孩，略微陳舊的鋼琴，不屈的夢想...
這一切構成了一個極其質樸的畫面，陳安彷彿看到了白菜過去的生活，只是她當初沒有這麼高，彈琴也沒有這麼流暢動聽。
所以...看著原本比自己還要高的鋼琴，漸漸變矮會是什麼體驗？
“要不要喊她一下？”何姣看了一眼陳安，小聲道：“如果你著急的話。”
白菜或許是聽到了動靜，微微轉頭看了一眼。
她本身就長的很漂亮，但是在鋼琴面前，她似乎融入了那種動聽的音符一樣，整個人的氣質更為清麗。
“等很久了吧？”
白菜梨渦淺笑：“先坐下。”
她怕陳安站的累，從琴房的角落裡找出了兩個紅色小凳子。
“再練半小時我們就去吃飯。”
在何姣眼裡，白菜的韌勁似乎沒有極限。
不管是外界的誘惑，練琴路上的險阻，亦或者是不可知未來的重壓，似乎都被白菜簡簡單單的給化解了。
很簡單的一招——堅持。
“這也許就是白菜最吸引人的地方吧。”
...
從琴房出來之後，何姣嘖嘖看著陳安的新車嘖嘖感嘆：“你同學知道你這麼厲害嗎？”
不過她心裡猜測，陳安肯定兜著這事兒。
“還沒，沒必要主動告訴他們，也沒必要開在他們面前跟他們炫耀。”
陳安笑了笑，如果他被自己的同學發現了，他也會肯定。
不被他們發現，他也不準備說。
白菜看了一眼陳安，沒有說話。
去了一家從來沒吃過的老字號粵菜館落座點菜。
文昌雞、掛爐燒鵝、蜜汁叉燒...
陳安最後還點了三份燕窩。
三個人邊吃邊聊，雖然食不言是個好習慣，但要是幾個同齡人在一起吃飯不聊天...陳安無法想象那種尷尬的場景。
不過他大體上都是當聽眾，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在言語上蓋過兩個女人？
話題自然而然的聊到了即將到來的期末。
“這次的考試要是不能拿高分，以後我準備去當個老師。”何姣吃下一口叉燒，一臉認真：“反正當老師也不會很窮。”
陳安沒說話，只是覺得有點兒可惜。
畢竟沒幾個藝術生最初的理想是當老師，這只不過是面對生活壓力的選擇。
不雖然陳安的錢多的不知道怎麼花，但是除非他腦子抽了才會去幫何姣。
“雖然很可惜...”
何姣想了想：“但是我天賦不怎麼好，毅力也不怎麼好，以後就當個普普通通的老師，一節課能賺個三四百就滿足了！”
在白菜還沒有遇到陳安的時候，她是準備繼續快快樂樂的混下去的，但是自從陳安出現之後，她也逐漸認清了現實。
當初飛蛾撲火，結果認清了現實，現在她準備當第二次不成功便成仁的飛蛾。
成了，她就決定繼續練下去，要是不成的話...老老實實開始掙錢。
陳安輕輕揭過這個話題。
一頓飯吃完，陳安又獲得了兩千多的經驗，相比於七位數的缺口，這實在是杯水車薪。
生活品質已經拉滿了，再往上提也不是不行，比如他可以買一堆的首飾或者當個名錶收藏家，或者買幾部十幾萬的威圖手機什麼的...
只是陳安不喜歡。
他想來想去，決定去幹一些投資，比如股市。
簡單方便，只要手機操作就行，而且消耗量也很大，根本就是來多少消耗多少。
幾百萬資金丟進去，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
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道這種金融遊戲算不算經驗。
“以前我怎麼沒想到這個？”
陳安稍微有點興奮。
“我回去了。”何姣拿著衛生紙抹嘴：“吃撐了...真的很好吃，下次一定請你們吃燒烤。”
“嗯，加油吧。”
陳安揮手告別，等白菜上車之後，他順手下載了一個股票交易的APP。
“可惜現在休市...”
看著一動不動的交易版，陳安也只能耐著性子等。
至於到底行不行，第二天就能見分曉。
他心底裡其實沒多大的信心，畢竟股市這種金融遊戲，根本就是無底洞，對於系統升級來說根本就是BUG一樣的存在。
...
開車回到新海樹小區，剛打開門，白菜就翻開了自己的手提包。
陳安怎麼也沒想到，白菜竟然給他準備了禮物。
“本來是想著等你生日送給你的。”
白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但是又覺得沒有必要那樣正式，所以就提前送給你，想讓你早點看到...”
對於紀念日這種東西，白菜是真的不太敏感，甚至有時候自己過生日都不知道。
她手上有兩個本子，一本是《堂吉訶德》，一本則是一個厚厚的筆記本。
“這是一個筆記本...上面暫時只有一張照片。”
白菜翻開筆記本。
陳安看到了自己買西服的時候的照片。
穿著正裝的青年，笑的如花燦爛的女生...
“希望我們以後可以把照片貼滿這個筆記本...”白菜收起筆記本。
“那這本書有什麼含義嗎？”
陳安臉上只有兩個字——開心。
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快到了，沒想到白菜竟然還記得。
白菜知道他喜歡看書，送這本書自然會有她的理解，絕對不會是隨便挑一本就送出來的。
“嗯...”
白菜撩了撩耳朵上的頭髮，嫣然一笑：“這是送給你，同樣也是送給我自己的...希望我們都能像堂吉訶德一樣，就算是面對無法戰勝的風車，也能勇敢的發起衝鋒。”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也自然有一千個堂吉訶德。
有人會覺得他瘋瘋癲癲，有人覺得他愚蠢，同樣也會有人覺得他充滿了騎士精神。
恰好...陳安和白菜都屬於第三種。
而在《堂吉訶德》的扉頁上，則是寫著一首詩，字跡相當的靈秀。
舒婷的“致橡樹”。
白菜似乎有點害羞，不過最終還是拉著陳安坐到了房子裡的小沙發上，聲音婉轉而動聽：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化作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彷彿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兩個人坐在灰色的棉沙發上，頭頂是黃色的小燈，氣氛安靜又祥和。
雖然陳安還不是橡樹——但是白菜相信，他可以在風吹雨打中，緩緩成長為一顆高大的橡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