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求生記第一百八十七章張同敞死於此第一百八十七章張同敞死於此

“大人,城池守不住了。我們撤吧。”有士卒在張同敞身邊哀求。

張同敞什麼也沒有說,反手拔出手中的長劍。說道“此戰,有死無退,諸君願意跟隨張某,張某深為感激。但張某世守皇恩,陛下就在城中,我們逃了,陛下怎麼辦”

張同敞說道“城中大軍立即就到,只要諸位再做堅持一二。”

說這他用長劍在地面之上劃了一條線,說道“以諸君為證,退入此線者死。”說著,他大踏步跨過這一條線,說道“張某亦是。如果此戰戰敗,張同敞與諸君同死而已。”

“大人,就這麼說了咱們吃張家的飯,也沒有什麼好說了。”

“殺。”

本來敗退下來的士卒,再次殺了過去。

張同敞也徒步拔劍與這數百士卒一併衝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郝搖旗握住一個竹筒,仰頭喝水,竹筒之中的水似乎也滲透進血液了,郝搖旗喝在嘴裡,只覺得有一股腥氣。不過,他渾然不在意,當年河南陝西大旱的時候,人肉又不是沒有吃過,不過區區一點血而已。

郝搖旗絲毫不在乎。

他將竹筒喝空之後,外面有一個士卒衝過來說道“郝將軍,大將軍說了。如果郝將軍覺得不適,可以休息一陣。而今已經站穩陣腳了。著急的是他們。不是我們。”

這個命令,充滿了張軒的風格。

佔據要點,主客易位,以守代攻。

但是郝搖旗卻只聽出來張軒對他能力質疑。他大聲說道“請告訴大將軍,謝謝大將軍的愛護。郝搖旗還能戰,定然將桂林城獻給大將軍。”

隨即猛地起身,大聲說道“兄弟們跟我殺。”

“殺。”郝搖旗猛地殺了出來。

郝搖旗所部與張同敞所部再次殺在一起了。

而此刻,正如張同敞所料。在瞿式耜的調遣之下,胡一青所部,焦璉所部都,已經其他各部將領都在急速的趕往戰場,包括瞿式耜自己。

今日的戰事太突然,讓瞿式耜幾乎無法接受。

他剛剛得到張軒到達桂林城南,不過半個時辰之後,就要人告訴他,南門被攻破了。讓瞿式耜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但是南面一陣高過一陣的廝殺之聲,讓瞿式耜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他本來想坐鎮皇宮,按永曆之心,但是這個時候,不得不去南門督戰了。

是瞿式耜低估了在小規模交戰之中一名勇將帶來的震懾力。

如果數萬大軍拉開陣勢,就如同廣州西側之戰,那時候一員猛將的作用其實並不大。那麼是黃得功硬衝嚴整的軍陣,也是打成馬蜂窩的下場。

但是而今,雙方在南城甕城之中,城牆之上,街道之上,這都是擺不開陣勢的。這種複雜的情況之下,一員猛將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不過明軍這邊也並非沒有武藝超群的將領。

在瞿式耜還沒有來之前,胡一青就先到了。

張軒或許不知道,但是胡一青卻覺得張軒對他有殺兄之仇,當時殺了趙印選的雖然不是郝搖旗,但是胡一青卻不在乎。一上來就是拼命的架勢。胡一青忽然出現挽回了即將崩潰的戰局。

瞿式耜在胡一青之後,來到了戰場之上。

他見城門以北一塊不大的空地之上,此刻卻成了修羅場。

殘肢斷臂,屍體層層累積,從裝束上來看大部分都是明軍一方的,不過夏軍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在密集的貼身肉搏之中,也有相當一部分夏軍士卒死在這裡了。

瞿式耜見此慘狀,心中一緊,說道“張大人何在”

這些士卒雖然死的很慘,但是在瞿式耜眼中,他們遠遠比不上張同敞。士卒讓開了道路,瞿式耜走過去,卻見張同敞靠在牆壁半躺著。瞿式耜一眼就能看見張同敞的胸口一個長箭刺了進去,不知道深入了多少。大量的血衝張同敞身上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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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片刻,就將地面染紅了一大片。

瞿式耜大聲說道“郎中,快叫郎中。”

“不用了。”張同敞的聲音很微弱,瞿式耜幾乎聽不見,只是見張同敞嘴唇微動,半猜半看,才聽明白張同敞的話,說道“下面的人已經去叫了,再說我自己知道我的事。明顯正中心脈,無藥可救了。”

這個時代講究,不為良相遍為良醫。文人士大夫大多都有一兩手醫術。或許給人看病不行。但是判斷傷勢如何,卻是可以的。瞿式耜看的出來,正如張同敞所言。

瞿式耜跪在張同敞身邊,說道“別山,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只要你說了我一定給你辦好”

別山就是張同敞的字。

張同敞微微一笑說道“國勢如此,我哪裡有什麼私事,唯一擔心一點。”也許是他說話累了,也許是他不好明說,而是扯過瞿式耜的手中,在瞿式耜的手心之上,寫了一個“陛”。

瞿式耜說道“你擔心陛下,你放心,有我在,定然能保證陛下安全。”

張同敞輕輕搖頭,又在瞿式耜的手上寫了一個字“逃。”

瞿式耜感覺到這個字,心中猛地一動。張同敞的擔心,正好撮中了瞿式耜的擔心。對他們這一位皇帝,瞿式耜也瞭解不少,不是昏君,但也不是什麼英明之主,比起隆武遠遠不如。

不過是中人之主而已。

但是現在這個局面之下,一個中人之主,已經承擔不起大明復興的希望了。

而且永曆有一個最大毛病,就是膽小。

一有風吹草動,就想先逃走。

之前有過一次了,那時候還僅僅張軒威脅到桂林城了,而如今已經打進桂林城中,距離永曆所在靖江王府,也不過是數里之遙而已。這個時候,永曆如果想逃,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但是瞿式耜也沒有什麼辦法。

為了應付這裡的戰事,桂林城之中,兵力抽調一空。他也走不開。如果永曆想走,除卻瞿式耜誰又能攔得住啊

張同敞看瞿式耜陷入沉思之中,知道瞿式耜聽進去了。他心中微微一鬆,忽然感覺自己好冷,那是一種從身體內部散發出的冷意,又好累,無邊的黑暗與疲憊之感湧上心頭。

他頭一沉,就再也沒有抬起來。

瞿式耜大喊道“別山,別山。別山”

但是再怎麼喊,張同敞也沒有動靜,張同敞的部下也紛紛垂淚。就知道大明唯一一個名相張居正的曾孫,為大明流盡最後一滴血。

瞿式耜長嘆一聲,心中暗道“別山一去,斷我左膀右臂。”他起身說道“你們先將別山停靈,如果想運靈柩回鄉,就不必說了,如果想葬在桂林,記著給我留塊地方。有朝一日,我也會去與別山相伴。”

瞿式耜心中流漏出一絲絕望的感覺。

即便是瞿式耜現在,也不敢肯定這一戰能不能贏了。雙方在不大的地方短兵相接,又能支撐多長時間瞿式耜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他甚至來不及悲傷,就將所有的心思投入眼前的戰場之上。

隨著焦璉所部投入戰場之後,焦鏈衝鋒在前,居然將局面搬回一點,一度將戰線推到了南門之下。不過這個時候,張軒也進城了,不在別的地方,就在南門城樓之上,那一顆大榕樹的樹蔭之下。

在焦璉攻過來的時候。城頭之上各種火器來了一輪齊射,終於將焦璉打退了下來。

這個時候,已經將近中午,雙方交戰已經一個多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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