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絕處

張軒的話傳到了鄧和,曹宗瑜,王進才,張素的耳朵之中。

鄧和嘴角抽動,似乎是觸及了身上的傷口,又好像是不忍心說,但又無法否認。只能表示沉默。

張軒一時間也不想說話,一時間陷入沉默之中。

“大人。”曹宗瑜說道:“明日我守南邊,將臨潁營撤下來吧。”

“請大人放心,不用南陽營來換。”鄧和咬著牙說道:“臨潁營能撐下來了。”

王進才見狀立即說道:“大人,讓保定營來守南邊吧。”

王進才絕無多積極的意思,不過,是人人請戰的情況之下,王進才不表示一下,反而顯得不對。

張軒說道:“明日,讓南陽營來,我信得過臨潁營,但臨潁營的確需要修整一下了。”

鄧和憋著一口氣,不認輸,但是張軒卻是心疼臨潁營了,臨潁營是嫡系根本。也是三個營之中戰鬥力最強的一個,他實在不敢讓臨潁營消耗太過了。

“是。”三個人服氣或不服氣,或心中松了一口氣,但是表面上卻好像不服氣的樣子,齊齊答應一聲。

“大人。”吳自蘭進來說道:“小袁營派人過來送了一封書信。”

張軒說道:“拿來吧。”

吳自蘭雙手將書信遞給了張軒,張軒一隻手拿過來,順手檢查一下火漆之後,撕開信封,開啟之中,掃看一眼,將書信遞給了張素,張素看來一眼,就遞到下面。

不過一會功夫,其他人都傳閱過了。

“說說吧,怎麼辦?”張軒揉著太陽穴說道。

袁時中沒有別的話,還是老生常談,請張軒率麾下將士進入夏邑城之中。

雙方兩個大門只相距一兩裡,夜裡大軍一口氣就跑過去了,官軍那邊根本無法反應,不過白日就不好辦了。故而袁時中請張軒今夜就下決斷,立即撤離。

“大人。”張素說道:“而今不是逞一口意氣的時候,在這寨子裡面硬守又有什麼用處。官軍的樣子,擺明了是柿子撿軟得捏,我們在拼下去,老底子就沒有多少了,還請大人三思啊。”

“請大人三思。”王進才今日決定張素的所言再正確不過了,立即出言符合說道。

“曹兄,你怎麼看?”張軒看向曹宗瑜,在軍事方面之上,張軒還是希望能聽一聽曹宗瑜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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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件事情,還是需要大人做決定,我只能說,即便官軍今日這個打法,全軍上下咬著牙絕對能撐得過五日。”曹宗瑜說道。

至於五日之後,是一個什麼摸樣,曹宗瑜沒有說,張軒也知道。

或許五日之後,張軒只能帶著幾千殘兵敗將,去投奔袁時中了。

“走還是留。”張軒心中不住的嘀咕,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說道:“你們先出去,讓我靜一靜。”

“大人,狐疑乃三軍之大害。”張素說道:“還請大人,早下決斷。”

“我知道。”張軒說道:“今夜一定會有決斷。”

其他人聽張軒這樣說了,依次退了出去。

張軒坐在桌子之前,緩緩的在硯臺之上,推著墨柱,在明末這麼久了,別的不說,一手毛筆字,也算是能見人了,等墨好了,一隻手護著袖口,一隻手拿著毛筆,沾滿了墨汁之後,在一張微微發黃的白紙之上,從中間一道劃開,一邊寫自己所有的兵力,物資,將領,另一邊寫,官軍的兵力,物資,將領,兩相對照,張軒越發覺得沒有堅持下去的希望,手持毛筆還想寫些什麼,但是一時間想不道寫些什麼,忽然張軒手一顫,一滴濃墨從張軒筆上滴下來,在紙面之上,暈開大片的墨汙。

張軒心中一閃,感覺到雙方對比之上,他或許忽略了一項最中央的東西,但是忽略了什麼,一時間卻想不明白。

就在張軒將自己管在房間之中,苦思冥想的時候。

那邊劉澤清也悄然離開了自己的營寨,來到了劉良佐的大營之中,一到這裡,劉澤清立即被劉良佐的親信給迎了進去。

“老哥,你怎麼有空來見我了。”劉良佐一見劉澤清就迎了上去。

“明輔還叫我一聲老哥,我就倚老賣老了。“劉澤清說道:“今天這一仗傷亡幾乎,明輔心裡沒數嗎?”

劉良佐長嘆一聲,一時間沉默了。明輔是劉良佐的字。

“好,我不問你傷亡多少,反正這樣的戰事,我是堅持不下來了,如果明天還這樣打,我也只剩下我三百親兵了。卻不知道明輔,你還剩下多少人啊。”劉澤清說道:“黃得功根本不顧惜我們的死活,你真的想坐以待斃嗎?”

“不坐以待斃又有什麼辦法啊?”劉良佐帶出幾分苦笑,說道:“老哥,你也知道,我的人馬是萬萬打不過勇衛營的,黃得功在此,有什麼辦法啊?”

劉澤清堪稱狡詐,他的狡詐不僅僅表現在戰場之上的辦法多,還表現勾心鬥角之上,劉澤清一聽就明白劉良佐的弦外之音,他哪裡是沒有什麼想法,而是想讓劉澤清出頭,他在後面跟著而已。

辦法,這年頭軍頭想讓上面更改命令,最好的辦法是兵變,鬧餉,等等等,這些東西早就是老一套了,劉良佐豈能不知道啊,只是往往領頭的人,下場都不會,朝廷處理兵變鬧餉之事,也是有了經驗,向來是只誅首惡,脅從不論的。

故而劉良佐想讓劉澤清出頭,也是自然而然的。

實力上的差距,也就表現在話語權之上的差距了。

劉澤清支撐不了明日,劉良佐底子厚,能撐上幾日,自然可以等,但是劉澤清卻不能等了,明知道劉良佐拿他當槍用,劉澤清也只能認了,還要做一杆好槍才行,說道:“老哥我最近損兵折將,在馬大人那邊說話分量不足,老弟只要跟我去見馬大人,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個人擔著,成不成。”

劉良佐眼睛一亮,微微一笑,說道:“那我就跟著老哥走上一遭。”

事不宜遲,兩人說走就走,以他們兩人的身份,即便是夜間,所有哨卡也紛紛放行,暢通無阻。

夜晚馬士英的大帳之中,還亮著燈,兩人通報之後,片刻之後,馬士英的兒子馬鑾出來,將兩人引了進去。

劉澤清一進大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行幾步,說道:“大人不好了,我控制不住麾下的將士了,他們正在策劃兵變投了賊人去,請大人速速應變。”

馬士英一聽大吃一驚,隨即眼睛微微一眯,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嗚嗚,”兩聲,劉澤清雙目含淚,說道:“大人可知今日一戰,我營中士卒折損過半,他們都說上戰場是一個死,今日兵變也是一個死。兵變的話,還有能可能活下來,但是上了戰場,是絕對活不下來了。”

“是這樣嗎?”馬士英眼睛之中目光炯炯看向劉良佐。

“是。”劉良佐說道:“我軍中也是士氣不穩,剛剛安撫下去,劉總兵就過來了。我軍中萬萬動彈不得,還請大人速速調兵平叛。”只是劉良佐跪在地面之上,不敢抬頭看馬士英的雙眼。

劉良佐心中暗道:“我這老哥的確是個能人,如果不是我知道是事先商量好的,我都以為是兵變在即啊。”

馬士英目光掃過兩人,冷笑一聲,說道:“要怎麼才能安撫士卒?”

“如果告訴他們,明日不用上戰場,估計能暫時安撫下去。”劉澤清似乎動了真感情,說道:“今日一戰,打得實在是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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