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殺人誅心
“公子。”一個老媽子過來，拿著也包裹遞給侯方域說道：“這是李小姐讓我給你的，其中有五千兩銀子，乃是李小姐渾身細軟所置。李小姐說，她不方便於你見面，只是希望這五千兩銀子，能讓你度過難關東山再起。”
“裡面還有換洗衣服，還有一處小院的房契，您可以再那裡落腳。”
李香君給侯方域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就如同往常一樣，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她人沒有到。
侯方域笑了，這笑聲之中充滿了淒涼，說道：“我還有什麼前程可言，永不敘用。永不敘用。”
侯方域出獄的時候，聽了判詞，聽到“永不敘用”這四個字。一時間幾乎懵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果，這個結果，並不是他想要的。
這婆子不多話，東西給了侯方域，就立即離開了。
只是沒有想到，這婆子剛剛離開之後，就有人過來，說道：“是侯公子嗎？這裡有一封請帖給你，請你務必到場。”
侯方域一看，卻是高元爵的請帖。高元爵沒有娶李香君。但是卻給李香君極大的尊重，用娶妻的禮儀將李香君抬進淮國公府。這請帖就是婚宴。侯方域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接過來了。
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好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抱著包袱，身穿一身簡單單薄的衣服，就這樣走在大街之上。卻聽見噼裡啪啦的鞭炮之聲，大街之上一陣喧譁之聲，數十騎在前面開路，後面是大隊人馬鼓吹花轎。
喜氣洋洋。
侯方域死死的盯著花轎，他知道這花轎裡面坐的就是李香君。
高元爵等不及了，幾乎在侯方域出獄的同一天，就舉辦婚禮。
說是婚禮，但是不過是納妾而已，不過儀式隆重了一點而已，也無須選什麼黃道吉日。而且大部分有名望的人都沒有來。不過是高元爵帶著軍中的一些有交情的將領而已。大佬們一個都沒有來。連賀禮都沒有。
最大將領不過是程繼孔而已。
高元爵與程繼孔的關係不錯，畢竟是戰場之上過命的交情，故而程繼孔願意給高元爵一個面子。
只是新娘子剛剛入府，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衛王府賀淮國公新婚大喜。”淮國公府外面張燈結綵，卻聽司儀高聲大喊，一行人抬著賀禮來了。
高元爵聽了不喜反驚，他本以為各個勳貴都不會派人來了，卻不想居然
有賀禮，而且是衛王府的賀禮，誰不知道衛王妃乃是大家出身，對秦淮河出身的人，想來看不順眼。
對高元爵的一些舉動，也多有言辭。而衛王在家中，一般不理會這些婚喪嫁娶的雜事，衛王府怎麼派人送賀禮了，而且高元爵不看禮單，單單看行頭，就知道這賀禮不少。來得人不是別人，乃是袁時中族弟，袁時敏，很多時候都能代表袁時中，身份也不算輕了。
對高元爵來說，不旦不輕，反而太重，畢竟是僅僅是納妾而已。關起門來喝一頓酒就過去的事情。
“事有反常即為妖。”只是高元爵一時間猜不出來這妖在什麼地步。
隨即就更不對勁了。
滇王的賀儀派來的是滇王的長子。
片刻之後，曹宗瑜親自到了。
再過了一會兒，鄭鴻逵也到了。
大夏重臣，或者親自來了，或者派人來了。如果是高元爵結婚，這樣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了，即便不看高元爵的面子，也要看在高傑的面子上，但是這僅僅是一個納妾禮而已。
讓高元爵有幾分心驚肉跳。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一會兒，李本深來了。高元爵一見李本深臉色，就知道李本深有話要說，帶來的不是好消息。
“元爵，你做的好事。”李本深將高元爵拉到僻靜的地方說道。
李本深畢竟是高元爵的哥哥，雖然之前兩人弄得不歡而散，但是得到訊息之後，還是立即來見高元爵了。
高元爵說道：“哥哥，倒是什麼事情？”
李本深冷笑一聲，說道：“你知道你納個妾，這些大人為什麼都到了。因為有人說了，你是娶妻。”
高元爵說道：“是誰？”
“陛下。”李本深說道：“陛下說了，你搞得如此聲勢浩大，必然事情娶妻。”
高元爵嘴裡頓時有一絲苦澀之意。
什麼叫做金口玉言，皇帝就是。
很多事情上，皇帝都有指鹿為馬的權威。張軒既然說高元爵今日是娶妻，那只能說娶妻了。
高元爵雖然憐香惜玉，卻沒有將李香君當妻子的意思。原因很簡單，李香君成為國公夫人，淮國公府難免被人指指點點的，更不要說李香君不是完璧之身，說實話，高元爵不在乎那一層膜。
畢竟納妾，就好像是賣一個東西。
這東西只要好玩，即便是二手的也無所謂。
但是妻子可就不一樣了。
妻子卻是淮國公府的女主人，她所生的孩子，是淮國公府的嫡子，將來是要繼承淮國公府的。這個時候一想到了李香君曾經是侯方域的人，就有一股無名火起，不知道向誰發的。
他心中雖然有些恨張軒，但是卻不敢表露出一絲一毫。於是乎遷怒侯方域。眼睛之中閃過一絲殺機。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侯方域活下去了，沒有原因。
不過這事情不急。將來有的時間安排。
只是高元爵一時間，也沒有時間想這一件事情，因為外面有人來報，說：李習之帶著聖旨到了。
迎接聖旨也是有一套禮儀的，不管怎麼說，高元爵這個主人一定要在場的。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的，李習之朗聲宣讀聖旨，裡面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賜婚於高元爵，新娘就是李香君。即便高元爵之前已經有了預料，此刻聽了，依舊覺得大腦轟的一聲，一時間似乎整個天地都安靜下來了。
只有高元爵自己從嘴裡吐出來的幾個字：“臣領旨謝恩。”
這是他結婚的日子，這是他大喜的日子，也是他噩夢的日子。是他永遠也忘不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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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轟動的訊息，哄傳開來。成為本年年底最轟動的訊息，沒有過多長時間，就有一出風傳天下的新戲就是說這一件事情，名為桃花扇。他們不敢直接說淮國公府，只是說清軍南下，王府小王爺全家被殺，小王爺被秦淮上李香扇所救。
後來侯方域投靠清廷，看中了李香扇，李香扇只能以此為條件，放小王爺出南京城。小王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愛人被搶走。只能用一併摺扇作為紀念。
陛下大軍進攻南京，小王爺投軍，為父報仇，先登南京，殺了仇人，尋找李香扇。那時候李香扇已經是侯方域的妾了，小王爺見了李香扇，李香扇要覺得對不起小王爺，要自盡。小王爺反駁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並將李香扇落於侯方域之手的責任歸於自己。小王爺請陛下賜婚。最後終於成婚了。
後世人對這一曲戲劇評價很高。在文學史都有一定地位。這一出戲劇，反應了昭武末年新舊思想大討論的先聲。有這劃時代的意義。其中到底有沒有張軒的惡趣味，再次就不做討論了。反正也說不清楚了。
高家人似乎也因為如此，後世人都認為淮王一脈風流多情。後來以至於淮王一脈自己都這樣認為了。畢竟從高傑與邢夫人的愛情故事，到高元爵與李香君的愛情，似乎成為了高氏一族的特點了。
只是高元爵當時知道了這些是什麼反應，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