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會戰之尾聲
撤退並不是好撤退的。
並不是多鐸一聲命令,撤退,就能撤下來的。。
多鐸親自上陣,發起了場猛攻,這一次猛攻,並不是為了進攻夏軍,而是為了兩個目的。。
第一個目的是,安定人心,讓清軍都看見他還活著。
第二個就是解決八旗士卒。
在多鐸的眼中,軍隊自然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八旗子弟了,所以能將救出來的八旗子弟,都就出來,至於其他的軍隊,就管不上了。這一陣猛攻就是清軍的迴光返照。
多鐸在這一場猛攻之後,就立即收攏士卒,僅僅有五六萬左右。不過都是大部分都是八旗士卒。
且不提多鐸心中有多傷心,面對這個機會,早就行痛打落水狗的袁時中正好進入戰場之中,雙方猛一交鋒之後,卻因為袁時中大部分都步卒,追之不上,自然是望塵莫及。
其實多鐸雖然敗了,損兵折將,但是手中畢竟是八旗精銳,還是有一戰之力,不過擔心,與袁時中糾纏過久,讓夏軍主力追了上來,那就得不償失了。只能忍下這一口惡氣。先行撤離,將來再做計較不遲。
只是他不知道,夏軍僅剩的一點騎兵,並沒有追擊的意思,而是一邊打掃戰場,一邊抽掉了五千餘騎,立即去保衛張軒。
其實仗打到這個時候,張軒也不用他們保護了。
因為阿濟格是一個識時務的人。
見多鐸撤退,阿濟格幾乎氣炸了肺了。
因為距離的緣故,阿濟格對多鐸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並不是太清楚的,但是有一點他清楚的很。那就是多鐸這麼一退,他麾下這麼多士卒都白死了。
阿濟格對臨潁營的猛攻可以說一輪接著一輪從無停息的意思了。
雙方血戰了不知道多少合了。一次次拼殺之後,雙方早已拼盡全力了,阿濟格損失慘重,但是臨潁營也不好用,甚至而今作為作戰主力的臨潁營,在阿濟格看來,已經除名了。
張元海是生是死也不清楚,而今是秦猛主持戰局了。
臨潁如此,阿濟格所部又能好受得了?
如果臨潁營被阿濟格輕鬆打成這個樣子,他就不是夏軍最精銳的軍隊了,臨潁營五千士卒,阿濟格最少用了一萬條人命去換了。眼見最難啃的骨頭,都已經拿下來了,眼見就要衝到張軒面前,多鐸卻撤軍了。
阿濟格殺了多鐸的心都有了。
“報,王爺,安慶城出兵了。”
阿濟格長嘆一聲,說道:“撤吧。”
阿濟格也算是果決,下了決斷之後,並沒有一絲停留,說走就走。
張軒見阿濟格撤退,心中也松了一口氣。一揮手,讓面前大盾挪開。卻見兩面大盾之上,好像是雜草一般,生長了不知道多少箭矢。可見如果沒有這幾面大盾,張軒早就被射成馬蜂窩了。
最危險的時候,張軒都抽刀在手,隨著準備做戰,或者說自殺。
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張軒早就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人物了,見識越多,認識越廣,越發明白,死並不可怕,生命固然重要,但是天下有不知道多少好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最少,如果戰敗,張軒絕對不允許自己活著被清軍抓住的。
兵危戰急的時候,張軒根本來不及後悔,而如果阿濟格走了之後,張軒卻感到有一些後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張軒身上已經被汗水打溼了好幾遍了。今日本就有些熱了。再加上情緒緊張,張軒幾乎是大汗不斷。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身體早就缺水了,說話的聲音也沙啞起來了。
只是他忘記了。
緊張的忘記了口渴。只是在清軍退了之後,才想起來,隨即從鄭廉的手中取過竹筒,開啟之後一飲而進,喝道嘴裡面,卻發現是酒。不過不是烈酒,而是米酒,張軒也沒有放下來,而是一口喝盡了。
密集的馬蹄聲傳來,卻是馬三寶到了,馬三寶在張軒數十步外,翻身下馬,穿過張軒身邊的士卒,來到張軒身前,跪倒在地,說道:“臣馬三寶就架來遲,死罪死罪。”
張軒淡淡的說道:“何罪之有。馬將軍大破清軍還能有什麼罪過嗎?”
馬三寶聽了,心中一寒,總覺得張軒這話有些陰陽怪氣的。
張軒也知道自己語氣有些不對。不過他此刻心情不好,很不好。只是皇帝也做不的快意之事,不管他心情好不好,如果對待有功之臣,就是不對的,他微微調整心態,說道:“起來吧,我們去見看一看元海。”
馬三寶立即起身說道:“是。”
只是他心中卻有一些疑惑,暗道:“這元海,是張元海嗎?他只能讓陛下去看他。除非----”馬三寶心中立即想到了什麼,心中也不由的一陣黯然。
他與張元海並不是太熟悉的。
蓋因他們不是一路人。
張元海自己覺得是張軒親族,資格老,故而他願意與當初在臨潁,汝寧投軍的那
一批人玩,而馬三寶卻不在其中。兩人不過表面關係而已。只是不管怎麼說都是戰友。
而今今天死的人太多了。
可以說是張軒數年之心血,毀於一旦,想要恢復現在去情況,最少需要一兩年的時間了。
張軒走在前面,不過一會兒功夫,就來到了張元海身死之處,卻只見一片黑灰的劫灰,還有一些殘肢斷臂,甚至這些殘肢斷臂也拼湊不起來了,如果不是張軒遠遠的看著張元海就在這個地方引雷,與清軍同歸於盡。恐怕誰也不知道。
張軒從地面之上撿起一面鐵牌,上面用虎口雲紋裝飾,前面書有臨潁兩字,後面有數排小字,分別是營官張元海,還有一些詳細的資料,正是張元海的腰牌。
張軒眼睛一紅,就要流下淚了,但是強行忍住了,問道:“臨潁營士卒還有多少?”
一時間左右啞口無言,沒有人知道。
張軒勃然大怒,說道:“還不快去查。”
鄭廉立即答應下去,去剩餘的軍中查有沒有臨潁營的倖存者,不過片刻之後,鄭廉就回來了,也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
張軒再也忍不住了,兩行清淚從眼眶之中流了下來。
以張軒的軍令,臨潁營在沒有接到命令之前,即便是全員戰死也不能後退一步,而此刻張軒卻有些恨自己的命令太過死板,也恨他們太過聽話,居然一個都沒有留下來。
將臨潁營營頭硬生生給打空了。
按張軒軍中不成文的軍規,一個營頭一旦打到這個地步,一般是不重建的,只有人活下來,才有重建的可能,當然如果戰績太差了,即便有人活下來,也會被解散的。
張軒說道:“朕乃臨潁營營官,傳令各軍,從各軍抽調曾經在臨潁營中服役的將士,重建臨潁營。我大夏在一日,臨潁營就在一日,永不登出。”
鄭廉說道:“臣遵旨。”
張軒這一句話,確定了臨潁營世代鎮守皇宮的重任,直到大革命時期,革命軍進攻南京皇宮,臨潁營在皇宮之中,與革命軍巷戰,最後全員戰死,重複今日這一幕。
只是那一次之後,再也沒有如重建了。
臨潁這個營號,也完成了與夏同始終的命運。
張軒無暇悲傷,因為大戰雖然完了,但是還有一些收尾的戰事,還沒有完結,即便所有戰事完結了,還有打掃戰場,獎賞士卒,搶救傷員,等等的事情,幾乎是數不勝數。
張軒真正用於傷心的事情,根本沒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