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戰金華之破衢州

許都的突然動作,讓郝尚久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感受到一股不一樣的氣息,雖然他覺得,臨近天黑。夏軍的進攻,最多是做做樣子而已,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作用。但他已經下令,讓所有士卒上城,城中民夫準備好了。

各種物資向城頭之上堆積,雖然城中之上的準備已經夠用了。

總之,做好一切防禦作戰的準備。

隨即命令城頭上的火炮開炮,轟擊城下的夏軍。

衢州城頭的火炮並不是太多。

雖然就總體來說,鐵模鑄炮法大規模使用以來,戰場之上火炮數量,簡直是直線上升,但是具體到某一地方,火炮數量依舊是少數的。如同北伐一般,聚集了千門火炮的大場面,是少之又少。

在大炮轟擊之下,這些炮手依舊鎮定自若,一來是大炮準頭不大好,二來就是他們心中抱有無限的勇氣。

“開炮。”在數人推著抬著一門火炮為一組,幾十組炮手進入城下一百五十步左右的時候,立即有命令下達。這些炮手落炮,填裝,發射,速度相當之快,不過片刻之間,就有數枚炮彈打了出去。

“轟----”炮聲疊在在一起。聲勢浩大,餘音不斷。

一炮聲就是總進攻的命令。

許都長刀向前一斬,無數金華軍士卒大喊一聲,道:“殺。”

密密麻麻的無數人飛奔向城牆。

金華軍一衝,佇列頓時散開了,是以十一人為一隊,扛著一根竹梯,這些竹梯都早就準備好了。行軍之中,不過帶回幾根竹竿,在城下一組裝就行了。不過數量並不多。

在張軒麾下的所有軍隊之中,也就是金華軍用散兵用的最好,因為鴛鴦陣本身就是用來應對混戰的。對配合,默契度要求很高,但凡能練好鴛鴦陣,即便是大軍散開,一小隊人的配合也不會出問題。

從郝尚久的角度看過去。

卻見夏軍鋪天蓋地的衝過來,看上去混亂無比,彼此之間的隊形很鬆散,雜亂無章。但是卻都是以小隊為核心,彼此之間配合默契。

郝尚久見狀,努力督促下面士卒努力放銃,放炮,放箭,什麼東西能用的都用。一片片的炮彈,火箭,打了下來。不過,因為夏軍的隊形比較鬆散,大部分士卒都沒有受到傷害。

當然也有一些倒黴蛋,被打翻在地。

但是金華軍被回家的信念激勵,前仆後繼的衝了上來。

“當”的一聲,第一架竹梯搭上了城頭。

郝尚久大吃一驚,二話不說帶著親兵,將這竹梯給推翻了。並下令士卒用滾石擂木火油石灰粉金汁,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打下去。這些千百年來傳承的守城利器,自然是效果非凡。

卻見城下掀起了一片片的白霧。這白霧就是石灰粉。

仰攻的夏軍士卒,頓時迷了眼睛,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還有黃黃的,腥臭無比,讓人一聞,幾乎將五腑六髒都吐了出來,簡直如同生化武器一般。這東西就是用大糞熬製出來的,名字還很好聽叫金汁。

滾燙的金汁澆在人身上,瞬間將人給燙傷了,而且因為是大糞熬製出來的,裡面不知道有多少病毒細菌,可以說,凡是被金汁燙傷的,根本沒有什麼好下場,破傷風之類的病症都會找上門來。無非是什麼死法而已。尤其殘酷的是,不會當場死亡而已。

至於滾石檑木就不用說了。

只是這樣一來對郝尚久來說,也是有好有壞,好處自然是努力的遏制了夏軍的進攻,給予夏軍不小的殺傷。但是壞的就是,將夏軍放近來了,這些滾石檑木什麼的,只能攻擊城牆下面的士卒。並不能限制夏軍士卒源源不斷的衝過來。

他只能祈禱,要麼夏軍指揮官,承受不了巨大的傷亡,而退兵。要麼就是黑夜早些來臨。一般來說入夜之後,雙方自然而然休戰。

但是許都是一個承受不住傷亡的指揮官嗎?

他不是。

陳子龍之死,是他心中永遠過不去的檻。從那之後,他渴望建功立業的心思壓倒了所有。他之所以如此,就是將來能在地下見陳子龍的時候,用這些攻擊告訴他,自己沒錯而已。

只是對錯有時候是自由心證的東西,一個人有沒有錯,別人說了不算,只有自己才知道。

故而許都是夏軍之中在戰場之上最冷酷的將領,縱然眼前的士卒,都是金華子弟,與他同鄉,甚至同裡同村。短短一刻鍾之內,死傷如此之多。許都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他只是冷冷的思考,而今的局面。

攻城之時,什麼時候最容易破城,並不是蓄謀以久,準備齊全總攻的時候,而是第一波進攻的時候。

在很多時候,第一波進攻的時候,城中士卒百姓,都沒有進入狀態,在應對的時候難免驚慌失措,容易犯錯。這是最容易攻下城池的時候。一旦第一波攻城不克。

城中士卒百姓對守城就有了經驗,而且也養成了信心。

對守城的信心,因為他們已經有過第一次成功的經驗了。

故而今日,許都存了畢其功於一役的想法,因為他有些著急了,金華之戰曠日持久,就連許都自己對許嘉應也沒有多少信心了。金華城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一個月,十天,三天,還是一天?

這種擔心迫使他,不得不用非常手段。

他知道,如果今日攻城不克,再想攻下來,最少在三日之後了。

而三日,不過三個太陽起落,很可能就是金華城最後的期限了。所以這個時候,最理智的辦法,並不是考慮傷亡的時候,這裡每多死一個人,或許金華城之中就少死十個人。

很多時候,理智就是這麼殘酷。

故而許都非但不想收兵的事情,反而將身邊的士卒,有一個是一個,幾乎全部派上了戰場。

這並非最優選項。因為戰場範圍是有限的,而今夏軍進攻的,僅僅是衢州南邊城牆,這段城牆有千步左右,中間有一道城門。名叫禮賢門,還有一側門,叫做小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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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總體來說,戰場面積不大。

金華軍三個營砸進去,已經有一些擁擠了。

而許都將其他各部再進入戰場,一時間戰場之上有一些人滿為患。

人多了,傷亡也就大了,幾乎上面砸下一塊磚頭,就沒有失手的可能。

不過,許都的用意卻不在此處。

對於打仗來說,傷亡很重要,戰損比也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卻是勇氣本身。許都用最最明確的行動,表明一個態度,他抬起頭來,看著人頭洶湧的衢州城頭之上,一面“郝”字大旗所在之處。

他對守城的郝尚久並不瞭解。此刻他隔空向郝尚久問一句,“我敢將全軍死磕在衢州城下,你敢死守嗎?”

戰爭很多時候,是意志的碰撞。就應在此處。

郝尚久此刻臉色蒼白,牙齒微微顫抖。

打到了這個時候,總體來說,郝尚久守城很順利,雖然夏軍有數次登城,但都被打了下去。在攻城器械比較缺乏的情況之下,夏軍傷亡相當慘重。但是郝尚久卻怕了。

不僅僅是郝尚久怕了。連他麾下的士卒,還有一些徵召的民夫也怕了。

下面的士卒死傷慘重,依然面不改色。好像死的人不是自己的戰友或者同伴一樣,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樣。這種冷酷的樣子,讓他心寒,讓他忍不住想一件事情。

“這城能守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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